“我不明白。”
“嗯？”
“凱勒·帕維斯，你是神盾學院成立以來最好的學員，沒有之一。”
“謝謝。”
“我一直以為你會留下來。”
“那真是抱歉。”
“不用道歉。我說過，你隨時可以回來。”
尼克·弗瑞用他炯亮且銳利的右眼鎖定對面的凱勒，微抿的嘴唇略微強調了他的期盼。
可惜，失望來得太快。
凱勒臉上帶著淡淡的疲憊，搖頭道：“我依舊認為損害控制局是更好的選擇。”
“它是神盾局的下級機構。”
“據我了解，兩者沒有任何統屬關系。”
弗瑞晃了晃手中的筆：“如果我不簽字呢？”
凱勒笑了笑，臉頰上閃現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這是通知，不是申請。”
簽字的目的是表示收到，而非是否同意。
兩個人，三只眼，沉靜對視。
忽地，弗瑞笑了起來：“相比你的成績，我更喜歡你的心態。就好像即使昨天的外星大軍直接闖進你的臥室，你也能面不改色地起床，冷靜地給自己做一杯手磨咖啡。”
“謝謝。”
“不客氣。”
弗瑞不再多言，低頭在凱勒的調動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又親手封裝起來遞給他。
接過文件，凱勒起身告辭。
走出局長辦公室，轉身就看到一個身穿黑色連體制服，抱著雙臂靠墻而立的女人。
凱勒的贊美脫口而出：“黑色仿佛為你而生。”
娜塔莎白了他一眼：“你昨天沒接電話。”
凱勒嘆氣：“它不幸被一個外星人摧毀了。”
娜塔莎眉頭揚起，目光好似要穿透凱勒的衣服。
“我沒受傷，不過我看到你們了。非常威風，超級英雄！”
“所以昨天是你？”娜塔莎唇角上揚。
“嗯？你說什么？”
娜塔莎上前一步，兩人之間距離驟然歸零，她仰著頭，眼也不眨地看著凱勒的眼睛。
數秒后，凱勒低聲道：“有人來了。”
娜塔莎退后半步，撇了撇嘴。
凱勒聳肩：“抱歉，昨天的戰爭太激烈，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我已經拼盡全力。”
“你的意思是，作為你曾經的教官，我其實一點兒都不了解你的實力？”
“娜塔莎教官，學院可沒教過我們怎么和外星人戰斗。”
說著，凱勒輕輕抓起娜塔莎的手腕，看了眼時間，問：“一起吃飯？”
“今天沒空，最近都會很忙，你應該也一樣。而且……”她望著凱勒眼中清晰彌漫的血絲，“你已經很累了。”
凱勒揉了揉酸脹的雙眼：“那回頭再說？”
“嗯，回去好好休息，再見。”
錯身而過后，娜塔莎靜靜凝望著凱勒的背影，直至其消失于轉角。
不久，一架昆式戰機從神盾局起飛。
設置自動駕駛后，凱勒來到后艙，將剛才弗瑞簽字后的文件掃描上傳至損害控制局內部網絡。
很快，來自“安妮·瑪麗”的視頻申請彈出。
接通后，屏幕上出現一個短發中年女人，面容好似天生冷厲，眼中卻帶著欣慰與鼓勵。
“干得漂亮，凱勒！”
凱勒笑道：“只是跑一趟而已，瑪麗阿姨。”
“別人可沒辦法讓那個家伙痛快的簽字。紐約的事情我已經交給克萊恩了，這場外星襲擊無疑是痛苦的，但對DODC來說卻又像一場及時雨。我要親自去一趟華盛頓，讓那些政客心甘情愿甚至迫不及待地通過擴大DODC的提案。你替我看著克萊恩，別讓他犯下什么愚蠢的錯誤。”
“好的，你注意身體。”
“嗯。但是你看起來更疲憊，回家關上手機，好好睡一覺。”
“我會的。”
結束通訊，凱勒放下平板，側身躺在并不柔軟的椅子上稍作休息。
昨日戰爭之后，損害控制局立刻忙碌起來，凱勒也一直沒能合眼。
損害控制局最早是托尼·斯塔克提議，經聯邦政府參議同意后，由聯邦政府、斯塔克工業和神盾局三方共同提供資金、技術或人員等支持，以企業模式運營，以政府模式管理的全新機構。
所以，稱呼它為“局”、“部”或者“公司”都是合理的。
它的職責用一句話就可以概括：
針對超級英雄或反派以及各類超自然事件帶來的損失和破壞，進行現場打掃、清理、盤點及賠償等工作。
隨著越來越多的超自然、超科技力量的接續涌現，必須有一個專屬部門來為那些不可預見的破壞性后果收拾爛攤子。
對于在超自然事件中受到生命或財產損失的受害人及其家屬來說，這無疑是一件好事。
安妮·瑪麗是損害控制局（DODC）的首任局長。
同時她也是一個在外人眼中不茍言笑甚至冷血無情到令很多人討厭的女人。
但對于凱勒來說，安妮·瑪麗還是他的親人。
她與凱勒的父母是高中同學，同時還是凱勒母親的閨中密友。
在凱勒的父母不幸遭遇空難去世后，她便以監護人的身份照顧凱勒。時至今日，這個一直沒有結婚的大齡婦女已經將凱勒當成自己的親兒子在養。
之前，也是安妮·瑪麗將大學剛畢業的凱勒直接安排進入神盾學院。
那時候她只是想讓凱勒以神盾學院為跳板，畢業后可以直接進入她當時所在的聯邦政府保密機構工作。
所以，從一開始，凱勒就注定不會成為弗瑞所需要的那種，為了世界和平或其他大義而出生入死完成各類危險任務的超級特工。
隨著時代變化，損害控制局突然成立，安妮·瑪麗在眾多候選人中一騎絕塵、脫穎而出成為首任局長。
一年前，他死在病床上。
再次睜眼，已經鳩占鵲巢。
在梳理完這個叫做“凱勒·帕維斯”的人的人生經歷之后，他非常樂意地跟著安妮·瑪麗一起進入新單位。
因為他始終牢記一句話：
出來混，要有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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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DC總部坐落在紐約市南郊，因此受昨日戰爭影響極小。
昆式戰機垂直降落在總部機場，后艙門緩緩打開。
凱勒站在艙門前，得體合身的黑色西服莊重嚴謹，收攏的腰身和筆直的褲線將身材襯得更顯頎長。
一副墨鏡遮蓋了惺忪睡眼，略顯凌亂的發絲分外不羈。
“帕維斯，歡迎回來！”早早候在機場的副局長克萊恩熱情地打著招呼。
凱勒伸手。
克萊恩立刻邁開步子小跑上前。
“辛苦了，有什么需要幫忙嗎？”
克萊恩笑容滿面地搖頭：“沒有，局長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我也會一直盯著他們。你辛苦了那么久，我派人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麻煩，大家都很忙。”凱勒把文件交給他，轉身往車庫走。
克萊恩拿著文件，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
等到凱勒解鎖車輛，克萊恩又快走幾步上前拉開車門。
坐上車，凱勒放下車窗，克萊恩彎腰靠近。
“聽說你女兒快畢業了？”
“是啊，還有兩個月，我已經等不及要參加她的畢業典禮了。”
凱勒頷首，接著又問：“不知道，她有沒有興趣到DODC工作？”
克萊恩的眼神驟然一亮，連連點頭：“有，肯定有！”
凱勒輕輕蹙起眉頭：“即便是父母，也應該尊重她的選擇，你說呢？”
“啊，是，你說的對，我會詢問她的意見。”克萊恩話鋒倒轉。
凱勒唇角微揚，溫暖的笑容中帶著舒緩而又寧靜的力量。
“她是我的校友，我相信她的能力，麻煩你給她安排一個合適的崗位，等紐約的事情處理完了，我請你吃飯。”
“這……帕維斯先生，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向您表達我的感激。”
“克萊恩先生，我們只是在互相幫助。”
克萊恩一時凝噎，隨即深深鞠躬以表態度。
凱勒微笑揮手：“明天見。”
“好的，您慢走。”
靜靜地看著地獄貓駛出車庫，克萊恩心頭感慨叢生。
“一個冷血無情、強勢高傲的女人，居然也可以培養出一位溫文爾雅的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