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樓下，一輛白色R8疾馳而來，停到路邊。

車門打開，穿著淺藍色西裝、戴著茶色墨鏡的托尼·斯塔克姿態瀟灑地下車。

他仰起頭來，一手遮陽，看遍整棟公寓。

“我很難想象一個被夸成天才的人居然會沒辦法多賺點錢搬到好一點的地方去住。”

耳機里人工智能賈維斯的聲音適時響起：“先生，電梯監控拍到他已經進入地下車庫。”

“那我正好在這兒等他。”

托尼抱起手臂靠在車上。

不一會兒，一輛黑色地獄貓從車庫入口駛出。

托尼轉頭望去，目光試圖穿透擋風玻璃看到里面的人。

當地獄貓越來越近的時候，托尼放下雙手，做好了打招呼的準備。

唰！

地獄貓毫不減速地從他身旁駛過，地上落葉紛紛卷起。

當車輛走遠后，托尼摘下墨鏡，露出訝異的雙眼。

“他沒看到我？”

“我想他看到了，先生。”

“那就是他不認識我。”

“先生，您舉世聞名。”

托尼張了張口，突然意味難明地笑了一聲，轉頭鉆進車里。

R8原地漂移調頭，朝著地獄貓離開的方向追去。

半途。

紅綠燈前，兩車并排。

托尼放下車窗，微微偏頭，目不轉睛地看著隔壁。

幾秒后，地獄貓也落下車窗。

凱勒緩緩轉頭，極度平靜的眼神反而顯得有些詭異。

托尼眉頭一挑，道：“你知道我要來。”是陳述而非疑問。

凱勒望著他的臉，腦中開始不斷閃現出關于他的各種畫面。

當最終對方半邊身子焦黑、睜著眼睛步入死亡的一幕完全定格的時候，凱勒決定尊重一下老人家。

死者為大嘛。

“吃早餐了嗎？”他問。

托尼頓感錯愕，道：“沒有。”

凱勒微笑：“跟我來。”

話音剛落，地獄貓彈射起步，疾刺向前。

托尼愣了一秒，隨后踩下油門，同時忍不住問道：“他剛才的眼神是不是在可憐我？”

賈維斯：“根據掃描分析，有98%以上的可能。”

“哈！至少弗瑞有一點沒說錯，他的確會露出這種上帝憐愛世人的目光。”

唐人街。

聽說早期的每一條唐人街都是華人親手打下來的。

凱勒相信這個說法。

要不然，美國應該有更多的印第安人街。

“老板，兩碗粉，一碗加麻加辣，一碗清湯寡水。”凱勒輕車熟路地點餐。

跟在他身后的托尼雙手插兜，好奇張望。

二樓靠窗位置，兩人對坐。

看著凱勒點煙，托尼忍不住道：“我應該建議他們把允許抽煙的年齡調整到和喝酒一樣。”

法定喝酒年齡是21歲。

凱勒如今20歲，按照法律規定，他得等到明年三月份的生日之后才能喝酒。

當然，法律這種東西是否有用，還得看對象是誰。

不過這句話表明了托尼對凱勒的情況至少有了基本的了解。

凱勒咬著煙深吸一口，說話時煙霧跟著漫涌而出：“我建議你少說點，不然待會兒的粉就要浪費了。”

托尼聳了聳肩：“說話并不會影響我進食的欲望。”

凱勒笑了笑。

“我的意思是，你再這么說話，我會打掉你的牙。”

“哇噢！”托尼往后一靠，瞪大眼睛：“孩子，這可不像一個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生該說的話，你差點讓我覺得你是一個資深的黑幫分子。對了，聽說你曾經幫你樓下的超市老板趕走了一群混混，他們每個人都被你打斷了一條腿？”

凱勒沒有回答，只是一邊抽煙，一邊看著他的眼睛。

好一會兒。

“你眼里血絲不少，最近沒睡好？”

托尼揉了揉眼睛，并不避諱。

“是啊，這個世界太瘋狂了，一周前，你能想象紐約的上空會突然打開一個空間通道，然后沖出一群外星侵略者來嗎？”

凱勒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你說得沒錯，就像當年的美洲土著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一群白人飄揚過海地來到他們的土地上。我猜，當他們得知自己的頭皮還能換錢的時候，那種心理應該就和你現在差不多。”

托尼放下手，露出滿是驚詫的雙眼。

凱勒臉上浮起濃濃的求知欲：“我對那段歷史不太了解，斯塔克先生，請問一張印第安人的頭皮能換多少美元？”

托尼愣了片刻，隨后拿起胸袋里的墨鏡戴了起來。

接著，他嚴肅地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12歲以上的男子是一百，婦女和兒童是五十。”

“原來是這樣。”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天我們輸了，那些齊塔瑞人會不會以類似的方式對待我們？”

“我沒想過。”

托尼蹙眉：“DODC負責清理善后，你應該見過那些在戰爭中不幸遇難者的尸體。”

“見過不少。”

“那你就應該去想，因為你也是人類。”

凱勒不答反問：“齊塔瑞人為什么會盯上地球？那個空間通道是怎么打開的？”

托尼神色一滯。

“據我所知，那個打開空間通道的外星人，似乎是利用了神盾局正在研究的某件物品？話說現在戰爭結束了，到底有沒有人倒回去復盤一下前因后果？一個悲劇的發生，通常不會只有一個原因。”

凱勒嘆了口氣：“唉，每當我看到那些死者和他們心痛欲絕的家屬時，我總會在想，導致這件事情發生的人，究竟要到什么時候才能付出代價。

至于你說的對未來某些可能的防范……抱歉，我當然會為自己和家人做準備，但我無法接受自己去跟一個罪魁禍首合作。”

托尼眼角處的皺紋抖了又抖。

良久，他壓下心中波瀾，轉而說道：“那在這之前呢？聽說他邀請你的時間比找我更早。”

好吧，他果然還是吃醋了。

凱勒無奈地道：“既然你調查過我，那就該知道我的背景。其實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去做一個特工，神盾局也不是我的歸宿。況且，跟我同一屆順利畢業的學員中也有很多都沒有留下不是嗎？”

選擇神盾學院作為跳板的人不止凱勒一個。

畢竟神盾局是一個全球性機構，含金量十足。

只不過，凱勒因為自身的優異表現而使得那顆鹵蛋一直對他念念不忘。

早知如此，當初他就不該著急喝掉那瓶藥劑。

【狂獅藥劑：永久提升力量、速度、反應和耐力】

現實與游戲的最大差別就是凱勒沒有一塊數據化的屬性面板。

但根據他自己的體驗和測試，狂獅藥劑大概將他的四項能力各自提升了五倍左右。

這已經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反正娜塔莎現在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各種意義上的手下敗將。

不久，服務員送來兩碗粉。

心事重重的托尼草草地吃了幾口就提前離開了。

其實凱勒所說的那些托尼遲早都能想到，因為他在紐約大戰之前就對弗瑞缺乏信任，現在不過是被凱勒再一次直接點明。

或許這很難真正影響到弗瑞，但這既能擋回托尼的來意，還能順便給弗瑞添堵，也是一箭雙雕。

等以后真的學到詛咒系死靈魔法，他一定先找弗瑞這個陰魂不散的家伙做實驗。

凱勒走的時候，服務員攔住他，說托尼只給了一碗粉的錢。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什么鋼鐵俠、大富翁，四十多歲的人，比我二十歲還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