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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悲泣抉擇

學院里,夜深人靜,葉婉夢卻在這靜謐的夜里驚醒,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動,正自遠方傳來。

“是炎獸擎穹……”即便房間里開著空調,絲絲涼意彌漫,葉婉夢的額頭卻沁出汗珠,“不是計劃好全面攻占地球時才將它放出來嗎……桀那個家伙,又擅自行動了……”

擎穹,那可是葉婉夢父親年輕時費盡心力才征服的四大兇獸之首,其具有毀天滅地的恐怖實力。

這股強大的能量波動,所傳來的方位,正是林輝昨夜執行任務的地方。

倘若擎穹特意為了針對林輝而釋放出來的,只要他不是巨人,就絕無生還的可能。

葉婉夢扭頭看向身旁,確認姚玲已經熟睡,她不再遲疑,迅速穿上了衣服。

走到窗前,縱身一躍,化作一道黑色閃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如果林輝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類,那么這次葉婉夢會確保他的安全。

但如果林輝的身份是巨人,那么她將根據林輝展現出的能力,制定下一步針對他的計劃。

當葉婉夢心急火燎地趕到現場附近的山腰時,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她心頭猛地一緊。

血紅的天空之下,林輝渾身是血,跪在一片殷紅的血泊之中。

血泊四周,是人類一堆堆人類殘缺不全的殘骸。

他拼命用手捶打著血池,撕心裂肺的大哭,連葉婉夢都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

哭聲宣泄著他內心所有的痛苦,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痛徹心扉的悲慟。

即便葉婉夢站在遠處的山上,那悲愴的哭聲依舊清晰可聞。

葉婉夢不敢繼續上前,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安慰林輝。

因為自己也是造就這場悲劇的罪魁禍首之一。

在澤諾克斯犧牲后,扎爾特隆向葉婉夢索要了擎穹、幽影、燮云三只兇獸的控制權,唯獨將最弱和沒有戰略價值的的淵磷留給了葉婉夢。

從索拉星侵略戰開始,擎穹、幽影、燮云的控制權又流轉到了桀的手中。

當年的索拉星侵略戰爭,三只兇獸在桀的驅使下,成為了索拉人的噩夢。

索拉人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也沒能消滅任何一只兇獸。

地球武裝力量若想消滅擎穹,必然要付出極其慘痛的代價。

天空中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音爆聲,數架空天戰機向著山間煉獄趕來。

戰機減速,一枚枚冷凍彈從其腹部落下,剎那間,鋪滿熔漿的大地被一層厚厚的堅冰迅速覆蓋。

當戰機飛過林輝的上空,一道身影從空天戰機中一躍而出,直直落到他身前。

葉婉夢定睛一看,竟是她們戰院的劍術教官——李昂。

自初次見面起,葉婉夢便察覺到,這個男人絕非人類。

其周身散發著強者的氣息,葉婉夢斷定,除了自己和賁,小隊里的其他成員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即便李昂實力不凡,可他那一米八幾的身軀,在千米之高擎穹面前,實在太過渺小。

人類戰機雖擁有高達20馬赫的最大速度,但人類脆弱的血肉之軀卻成為了限制戰斗機性能充分發揮的桎梏。

即使再加上這些空天戰機,真的就能夠與這頭恐怖的巨獸抗衡嗎?

葉婉夢還在打量著李昂,大地就開始劇烈震動起來。

擎穹同樣察覺到了李昂那強大的氣息,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

冰原不堪重負,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數道裂縫同時出現。

伴隨著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擎穹那頂天立地的身軀穿破冰層,出現在眾人眼前。

此刻,人與兇獸之間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激烈交戰,炮聲如雷,連綿不絕。

一朵朵火焰之花在天空中綻放,將這片天空染得更加通紅。

“別藏著了,出來吧。”葉婉夢微微側頭,語氣中透著不耐煩。

桀慢悠悠地從樹后轉了出來,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調侃道:“喲,什么風把咱們尊貴的隊長給吹到這兒來了?”

葉婉夢眼神犀利:“為什么要擅自行動?”

桀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聳了聳肩:“月和韜不也這么干了嗎?我不過是隨大流罷了,怎么只兇我呢。”

葉婉夢語氣森然:“我還沒來得及去找他們兩個算賬,等回去之后,他們的懲罰一個都少不了。”

“哼,還說我們不按計劃行事,隊長你自己倒是過得逍遙自在,莫不是把來地球當成旅游了吧,你是想替我們的同胞先測試一下適居度嗎?”桀陰陽怪氣道,“據我所知,自從來到地球,隊長你好像什么實質性的事情都沒干吧。”

葉婉夢嚴肅的說道:“凡事都需精密布局,貿然出擊只會把事情搞砸。”

“精密布局?得了吧,說到底,你連那個男學員的身份都還沒查清楚呢。”桀嗤笑一聲,嘲諷道,“就因為他,月那些用來收集暗能量數據的實驗失敗品可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凈了,你倒好,居然都沒看住他?”

說著,桀斜著眼睛,睨視著葉婉夢:“難道是忙著在咖啡店打工,壓根兒就沒時間去監視他嗎?”

葉婉夢神色一凜:“你在監視我?”

“隊長你消失了這么長時間,我這不是想著找你匯報工作嘛。”桀一邊說著,一邊靠近葉婉夢,語氣戲謔,“不過話說回來,在咖啡店里,你好像還挺樂在其中的啊?”

話音未落,桀突然猛地伸出手,一把捏住葉婉夢的臉:“對著人類喊主人,你這家伙把奧斯人的臉都丟干凈了!”

聽到這,葉婉夢心中有些慌亂,如果讓扎爾特隆得知這件事,可少不了處分。

還好她的小隊是通過傳送裝置,提前來到地球,目前還聯系不上艦隊。

作為小隊最高戰力,她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葉婉夢怒目而視,一把揮開桀的手:“放肆!我做什么自有考量,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桀后退幾分,還不敢撕破臉:“但愿如此。”

葉婉夢強壓下心中的慌亂,目光重新投向戰場。

一番激戰,人類戰斗機只是擦破了擎穹的外甲,而擎穹已經摧毀了數量過半的戰擊。

此時李昂已經拿起了懸在身后的劍,與擎穹進行著一對一的對決。

李昂破開擎穹的護盾,從鼻孔進入到了它的體內。

這時,擎穹重新將矛頭對準了林輝,不久林輝便被困在了火海之中。

葉婉夢想要幫林輝一把,奈何此時桀卻死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以林輝目前的狀況,如果她不出手,林輝很可能就此喪命。

可一旦出手,她將被視為叛徒,不僅救不了林輝,自己也很可能會被處死。

怎么辦……到底該怎么辦……,葉婉夢心中痛苦不已。

她的思維變得混亂起來,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桀察覺到了葉婉夢的異樣,眼神立刻變得狠辣:“喂,隊長,你看起來怎么這么心神不寧的?該不會和索拉星時一樣,將任務目標視作朋友了吧?”

葉婉夢咬了咬牙,將目光從林輝身上移開:“收起你那些無端的猜忌!我只是擔心擎穹會被擊敗,那可是我父親好不容易才降伏的。”

兩人眼神對峙間,一道彩色光芒驟然浮現,兩人不約而同看向了光芒出現的地方。

一個光盾正矗立在林輝身前,為他擋下了擎穹的高溫火焰。

葉婉夢重新審視著林輝:難道……他真的是巨人。

擎穹也突然變得狂暴,開始了毫無目的的破壞。

擎穹攀爬著,翻滾著,龐大的身軀碾碎著前方的一切物質。

桀拿出儀器檢測了一下擎穹的生命數據,吞吞吐吐的說道:“擎穹它……它的生命力在……在不斷衰減……”

“我說過,凡事都要精密布局,你們卻硬是要擅自行動。”葉婉夢心中暗暗松了口氣,表面上卻怒視著桀,“都怪你不按照計劃行事,害的我們損失了這一強大戰力!”

桀冷汗止不住地從額頭滾落,喃喃自語道:“為什么……這個看似普普通通的地球上,竟會存在如此多超乎想象的詭異力量?”

此刻,他的內心被兩種情緒填滿。

一是對地球潛藏未知力量的深深震撼;二則是對擎穹可能死亡的極度恐懼。

一旦擎穹殞命,自己必將因擅自行動而遭受嚴厲懲罰,那后果,光是想想就讓他膽戰心驚,雙腿發軟。

葉婉夢此時說話已經有了底氣:“事已至此,你先退下吧,司令那邊以后我來解釋。”

“是……”桀這時才表現出了恭敬,“那就全仰仗隊長您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身后打開去往鏡世界的蟲洞,緩緩后退,回到了鏡世界中。

戰場之上,李昂配合著夏婧綾,已將擎穹擊殺。

看到林輝無事,葉婉夢也放心折返回了林輝的寢室。

回到寢室,姚玲依舊沉浸在夢鄉之中,均勻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房間里輕輕回蕩,外界的一切腥風血雨都未曾驚擾到她。

葉婉夢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脫下衣服,輕輕鉆進被窩中。

躺在床上,她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今晚發生的種種。

林輝那悲痛欲絕的模樣,李昂與夏婧綾的聯手戰斗,擎穹的死亡,以及林輝身旁的那道光墻……

凌晨四點,寢室的門打開,林輝拖著沉重的身子回來了。

不一會兒,浴室里便傳來林輝的哭聲,很是悲愴。

這聲音將姚玲吵醒,姚玲瞬間清醒過來,臉上浮現出擔憂之色。

沒有睡著的葉婉夢,聽到這悲愴的哭聲,心中也是一揪。

兩人沒有多說什么,穿上衣服就走向了浴室。

來到浴室門口,浴室內傳來濃重的血腥味,姚玲聞得出來,那是人類的血的味道。

林輝說他殺了很多很多的人,姚玲第一反應是有些恐懼。

而葉婉夢卻堅定不移的相信林輝,不斷的安慰著他。

聽著葉婉夢溫柔的安慰林輝,聽著林輝在葉婉夢面前毫無保留宣泄痛苦,一種無力的挫敗感油然而生。

這一刻,姚玲明白,自己輸的徹徹底底。

等林輝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居然將外星生命體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為了保護葉婉夢,林輝在次欺騙了她,說是已經與姚玲確認了關系。

“林輝……”姚玲痛心的看著林輝,欲言又止。

兩人明明近在咫尺,卻又好似遠在天涯,連姚玲都為兩人感到揪心。

守護的責任感固然可貴,可他卻太過執著于此,以至于忽略了自己,也深深地傷害了葉婉夢。

林輝以保護普通人為目標,卻忘記了自己也是有血有肉、會疲憊會受傷的普通人。

姚玲多么希望林輝能放下一些固執,明白真正的保護并非是獨自承受一切。

姚玲也明白,林輝的性格使然,想要他改變并非易事,只希望在未來,葉婉夢能夠改變他。

葉婉夢離開后,林輝躺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可是,林輝入眠后,睡的并不安穩,嘴里不斷地重復著:“不,不!我不是兇手……求求你們了,別再來找我了好嗎?!”

姚玲聽到林輝的囈語,快步走到沙發旁,蹲下身子,溫柔地握住林輝不停顫抖的手。

姚玲輕聲細語的安慰著:“姚玲在這呢,要是有惡靈來了,姚玲會幫你把他們趕走。”

當姚玲握住林輝的手后,他那慌亂的神情竟漸漸舒緩,囈語慢慢停歇,呼吸逐漸平穩,終于安穩地睡去。

辰時,葉婉夢帶著自己連夜做好的點心來到了林輝的寢室。

姚玲此時正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睡著,握著林輝的手依舊沒有松開。

看到這一幕,葉婉夢有些失神,自己要是未來到地球,就不會破壞這段姻緣了。

“林輝,姚玲,起來吃早餐啦~”葉婉夢重振精神,輕快的喊道。

姚玲揉揉眼睛:“是婉夢啊,早上好。”

葉婉夢來到沙發旁,想叫醒林輝,卻發現林輝面色潮紅。

葉婉夢覺得不對勁,伸手探向他的額頭,滾燙無比。?

葉婉夢趕忙拿來被子為他蓋上,并打來一盆冷水,拿上毛巾浸濕后擰干,輕輕放在林輝的額頭。

“再快一步,如果能再快一步,我就能救下你們……”夢中,林輝再次回到了那個地獄。

“林輝,林輝……”姚玲焦急地呼喚著他的名字,想將他從噩夢中喚醒。

可林輝毫無反應,依舊沉浸在那可怕的夢境中,不停地道歉。

造就了這一慘狀的葉婉夢更是自責,她的心像被無數根細針深深刺入:“林輝,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了,別再責怪自己……”

然而,她的安慰似乎無法傳進林輝的夢境,他依舊痛苦地囈語著。

葉婉夢當機立斷,迅速聯系了校醫。

匆匆趕來的校醫,立刻對林輝進行檢查,隨后熟練地調配藥量,為林輝打上了退燒針。

好在,藥物注入后,林輝的狀況逐漸好轉。

兩人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此后的一天一夜,葉婉夢同姚玲一起,留在了林輝的寢室,悉心照料著他。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更換林輝額頭上的毛巾,確保降溫效果始終良好。

當林輝在睡夢中因痛苦而發出微弱的呻吟時,葉婉夢會立刻回到他身邊,像做噩夢時父親哄自己那樣哄著林輝。

等林輝醒來,燒完全退去,兩人才回到自己的寢室。

向老師說明情況后,姚玲收拾好東西,打算回到自己的故鄉。

在離開校園前,姚玲想讓林輝在陪她最后一程。

不知不覺,兩人來到了高鐵站。

站內人來人往,喧囂熱鬧,與他們此刻略顯沉重的心情形成鮮明對比。

姚玲緩緩走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牽絆,她在人流里停留了許久。

她分不清究竟是對未來未知的路存在懼怕,還是期待著林輝能突然出聲叫住她。

姚玲抬頭看向天空,眼中只有一片灰暗……

她低下頭,苦笑著走入了高鐵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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