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朔風正勁。

內門地界、暮鼓山。

四十九位煉氣七層弟子站成一排，衣袖舞動，等待著即將開始的考核。

這里面不少人他都認識。

張澤、徐寒、盧頎和他最為熟絡。

他們三人早就到了煉氣七層，因為只有一次考核機會，所以準備多年，直到這次才提起申請。

閔翰墨、金靜篤，參加過小孤山戰事，歷經沙場，實力強勁。

除此之外，他還認得一位，就是傍了內門弟子的弓毅。

作為同階仙苗，多年未見，真沒想到在這居然能還能碰到。

其余之人，聽說有苦修之士，有乾元宗附屬修仙家族弟子。

他一個也不認識。

巳時，太陽終于亮了起來，身上也多了一絲暖意。

天邊出現幾個小點，很快就化為流光到了眼前。

為首的是筑基修士谷良、柴雁冰，身后跟著幾個個內門弟子。

兩位筑基目光掃視一遍，相互點了點頭，谷良開口說道：

“諸位，請看。”

他手一指遠方山巒。

“兩個時辰抵達，便算通過第一項考核；”

“成功到達山頂，可歇息一個時辰。用身份令牌激活禁制，一個時辰內走出者，第二項勝出。”

“最后擊碎石門，登頂暮鼓山，便視為通過考核。”

谷良說完，接下來柴雁冰又補充道。

“記住，考核途中不得相殘，不得服食丹藥，不得向他人使絆，也不可幫助他人。一旦發現，當即取消資格。”

“若要放棄，切碎手中玉符即可，自有人接你出去。”

……

“考核開始！”

隨著柴雁冰的話語，內門考核正式拉開帷幕。

參加考核的弟子各施手段，瞬間沖了出去。

有的當即御劍而起，徑直飛向對面；有的施展身法，在地面急速前行，生怕落后。

“江師弟，山頂見！”

盧頎抱了抱拳，立即御劍跟上。

“山頂見！”

江月白對著盧頎、張澤、徐寒三人拱了拱手。

隨后，他也跟著大部隊沖了出去，但只是緊緊跟著，沒有御劍，也沒有使出全力奔跑。

這暮鼓山也不是很遠，卻規定兩個時辰抵達，其中必有蹊蹺。

很快，數十個遠去弟子的身影漸漸遠去。

谷良站在原地，負手默默看著，心中不由想起了過往。

當年，他也是通過這樣的考核，成為千中之一甚至萬分之一的幸運兒。

內門苦修、僥幸筑基…

“谷師兄，又想起當年之事了？”

柴雁冰輕聲問道。

“是啊！外門不易，所以我每次都要過來看看，有沒有好的苗子！”

谷良從思緒中回歸，感慨了一句。

“這批弟子，有沒有師兄看中之人？”

“閔翰墨、金靜篤這兩個弟子歷經小孤山戰事，想必不會讓人失望。你又看中了誰？”

“小孤山我沒去過，這里面我只認得兩個，其中一個煉丹倒是不錯。至于能不能通過考核，就不得而知了。”

說著，她將目光對準了前方。

那正是江月白的方向，此刻他的身影已經化為一個小點。

“那另一個是？”

“另一個是莊啟賢。下義縣莊家子弟，資質不錯但品性不佳、疏于修煉。但是這次他們舉家族之力，為其博一個內門弟子，應該不是難事。”

“哦，外門還有精于煉丹之人？還請師妹細說。”

“小孤山戰事之時，宗門設立丹坊。此人就在其中…”

……

一盞茶后。

外門弟子劉奇，一馬當先，御劍沖在最前，眼睛不時掃來掃去，生怕突然遭遇什么伏擊。

可是半點異常沒有，但他的心卻沒有半點放松。

突然，他只覺腳下飛劍一沉，像是有人用力拉扯一般。

“誰？”

劉奇低頭一看，下方空無一人。

但這力量卻是不假。

掐訣念咒嘗試擺脫，卻始終無法擺脫，他只得放緩速度，加注靈力。

就在劉奇發現不對的同時，在其身后緊跟之人也相繼遭遇了同樣的問題——體內靈力消耗太快，速度卻提不上去。

金靜篤也在其中，但他沒有慌張。

“該來的總會來，多半是考驗體內靈力。”

心中一邊猜測，他一邊放緩速度，下降高度，隨時準備落在地面。

見其如此，身后盧頎等幾人也紛紛效仿。

張澤是個高大的胖子，御劍本來靈力消耗就大，此刻一見御劍速度太慢，當即放棄，落到地上奔跑。

不久后，第一批步行弟子也相繼發現了異常，速度和此前一樣，但體內靈力好似決堤之水，瞬間便沒了蹤影。

很快，有人就開始駐足不前，研究如何應對。

一炷香后，御劍之人只剩五人。

金靜篤速度不快，卻穩居第一。

后面跟著莊啟賢身后，他腳下的飛劍價錢可是不菲。

家族提前打探消息，特意量身定制。

盧頎也放棄了御劍，和張澤并肩行走，額頭上全是汗水。

江月白依舊是邁開大步，穩步前行，將一個又一個弟子甩在身后。

“這個是誰？”

“不認得，外門那么多人。”

兩個外門弟子站在一起，抹下臉上的汗水，喘著粗氣問著。

“人沒見過正常，名字你們肯定聽過。江月白，就是那個‘外門丹師’。”

又有幾名弟子停了下來，一個弟子一邊喘氣一邊說道。

“原來是他。”

“有什么奇怪的？”

“這內門考核，歷來集聚了外門最強弟子。你看看最前面。”

“什么？還有人在飛？”

聽聞此話，幾人舉目望去。

果然看見還有兩人在御劍飛行，只不過速度慢了許多。

又走了一段，江月白也感覺到了壓力。

雙腿如同灌鉛，邁上一步都得費上不小力氣。

“是時候了！”

五行遁術運起，體內靈力不斷加持。

“五行遁術，果然不凡。”

此刻他雖然還是步行，但每當腳步接觸草木、巖土，都可借力。

江月白的雙腿再次輕快了起來。

“這靈酒喝的值！”

靈酒、邋遢道人、習練遁術，一幕幕情景浮現在眼前。

半個時辰后，他已經追上幾個此前御劍之人。

張澤、徐寒也在其中。

“張師兄、徐師兄，堅持住！”

“堅持，死了也不能放棄。”

徐寒一見是他，勉強拱了拱手回道。

張澤根本沒有開口，擺了擺手算是打了招呼。

并行走了一段，江月白覺得他們速度太慢，于是打了個招呼，大步向前。

張澤、徐寒幾人神情一頓，眼里盡是不解之色。

前面可是一路上坡，在遠處還要翻過幾道山嶺。

此時速度不減就已是強者了，他怎么還加快速度？

難道他要放棄，故意逞能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