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囈語——
王閆在上海干過一件很傻逼的事情,應該能排進他干過的蠢事排行榜里的TOP5。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覺得張淇曼跟韓梓商之間的裂痕,是由那件事帶來的。
我:“雖然,你那天確實非常非常傻逼,客觀層面上造成了張淇曼的生氣,但是,那不是兩人分手的根本矛盾。”
王閆:“那你說,他倆的根本矛盾是什么?為什么沒能走到最后?”
我:“根本矛盾在于,雙方想要的生活不一致。”
王閆:“那為什么不能多聊一聊生活目標,然后保持一致不就好了?”
我:“借用她的話來說,她想要草莓了,但他卻總給她蘋果。”
王閆:“那說清楚,他把草莓換成蘋果不就行了。”
我:“關鍵,他還只是顆蘋果樹啊。況且,蘋果的零售價每斤2元到10元不等,草莓的批發(fā)價大約在28元。你不懂么?”
王閆:“那以前呢,以前她難道不愛吃蘋果么,為什么突然改草莓了?”
我:“你以前還不長胡子呢,現(xiàn)在為啥長了?”
王閆:“廢話,到了長胡子的年齡了,男生就會長胡子啊。”
我:“所以,你看,人會隨著年齡變化嘛,男生女生都一樣的。昨天愛吃蘋果,不意味著今天還愛吃,至于明天愛吃什么,到了明天再說嘍。”
王閆:“可我就一直愛吃蘋果啊,過去現(xiàn)在未來,都愛吃。”
我:“你愛吃是愛吃,可你吃到過么?”
我:“關鍵是,我們都已經(jīng)這個歲數(shù)了,早過了吃蘋果的年紀了啊。”
我:“學生時代的感情是青蘋果,無論酸甜都很上頭,其中有的能變成結婚時的紅蘋果,有的不能,可沒有紅蘋果就不打算結婚了么?”
王閆:“……”
——正文——
張淇曼在畢業(yè)典禮前給王閆打電話,問他五一假期要不要來上海玩,說大家好久不見聚一下,準備合租一個大的民宿,一共計劃玩三天。她說的大家是四個女生和一個男生,女生是她、王濟遙、榮煦、馬舒昂,男生便是韓梓商,這些人都曾經(jīng)是院里文藝部的,王閆都熟識,于是很快就訂好了深圳飛往上海的機票。
王濟遙、榮煦、馬舒昂這三個女生都是16級的,王閆當部長時帶著她們一起給團委的老師干了一年的活兒,中間也沒少開會和團建,算是老朋友了。2020年她們畢業(yè)時,疫情已經(jīng)趨于穩(wěn)定了,有健康碼就可以出行,于是王閆開始搖人,先喊上了在學校的金谷、姚冠豪、張淇曼,又讓毛士恒專門從商丘趕過來,一幫人吃飯喝酒玩游戲、酒吧蹦迪搖色子、洗浴中心搓麻將……鬧騰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四點王閆才睡醒,慌忙聯(lián)系回濟源的拼車司機,等他到家已經(jīng)是夜里了,進門看到老媽正黑著臉,面前是一桌放涼了的晚飯。
第二年張淇曼畢業(yè),她研究生錄取成功后,南下找韓梓商慶祝,兩人在舟山呆膩了就想著跑來上海玩一圈,剛好王濟遙、馬舒昂讀研的大學一個在南京一個在杭州,她們也一直想去上海玩,而榮煦本就是上海人,表示她當導游,歡迎大家五一假期前來魔都旅游。
那一趟上海行近乎完美,全程大家也都非常高興,那中間還誕生了不少讓人印象時刻的畫面,特別是馬舒昂在live house喝多了,一改往日的說話風格,讓人爆笑的梗頻出……直到最后一天的凌晨,出現(xiàn)了意外。
那晚從live house出來后,馬舒昂去廁所吐了好多,其他人一邊打車一邊等她醒酒。五一期間上海外灘附近的車很難叫,況且大家也擔心她吐到別人車里,于是王閆協(xié)助韓梓商一起把蹲在地上的馬舒昂架起來,扶到一個能坐下的地方,讓她多喝點水緩一緩。
兩個男生剛剛走遠,就冒出了一個小伙子,開始搭訕張淇曼,在被拒絕后仍不死心得糾纏。等安頓好馬舒昂之后,王閆率先攔住了那個男生。那人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精瘦,看著像是還在上學的年紀,臉上白白凈凈,操著一口東北普通話,一口一個哥,在得知王閆不是張淇曼男朋友后非要加他微信。王閆之前喝了不少酒,趁上廁所的時候吐過一次了,仍處在亢奮的狀態(tài)下,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看到男生一個人,面相柔弱又挺講禮貌,甚至還覺得這個東北小伙子很勇敢,單槍匹馬搭訕一行女生。
一旦對方留下了好的主觀印象,那后續(xù)就很難直接拒絕對方的請求。事后韓梓商說,閆哥,就應該讓我第一時間把他罵走,這種酒吧門口的流氓你跟他客氣啥啊,別人跟你遞煙你還接,你還拉著我去旁邊一塊吸,真不知道你咋想的。
其實后來王閆自己也不能理解當時的想法,可能是想成就一段緣分吧,那時榮煦正在相親,于是他愛當月老的毛病就又犯了,告訴那個男生:你搭訕的女孩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沒機會,不過旁邊這位女生目前還是單身,可能愿意把微信給你,我們馬上要走了,所以你只有一根煙的時間。一步錯,步步錯,那個東北男生在加了榮煦的微信后,就死纏爛打得跟著他們一行人,在得知他們要回民俗時,又提出要打車送他們,被大家嚴詞拒絕了。韓梓商叫的車到達之后,他讓女生們先行上車,自己和王閆負責斷后,才算擺脫了對方的糾纏。
“韓梓商,我說你是不是腦子有什么大病,那男生一看就不是好人,多虧榮榮姐最后給他掃碼,才打發(fā)走他,你中間死哪了?”
王閆一上車,發(fā)現(xiàn)除了睡死過去的馬舒昂,所有的女生都面色難看,他第一次見到張淇曼發(fā)脾氣,正咬牙切齒,大聲得痛罵韓梓商。
“榮煦,你加上他就立馬把他刪了吧,別搭理那種人。”韓梓商這邊剛交代完,轉頭立馬開啟哄女友模式:“寶貝,我錯了,我錯了,是閆哥非要拉著我抽煙,還說給那人一機會。”
“韓梓商!你還給別人機會!那人剛在搭訕你女朋友啊,你居然跑去抽煙了,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把我們丟給一個陌生的男的,韓梓商!你氣的我血壓高,你抽煙還知道回來啊,咋不干脆自己打車先走呢!”
“不是,寶貝,是閆哥非要抽完,我是一早就要回來趕走他的。”
“是我的鍋,我的鍋,我看他挺勇敢,又沒啥惡意,想著——”
“閆哥,你也有病!”
王閆嚇得不敢再接話了,韓梓商在旁邊不停得說著好話,其他女生看見張淇曼發(fā)這么大的火,也不再生倆男生的氣,出聲勸解,為韓梓商說好話。
“韓梓商,世界上怎么還有你這種男友,啊——真氣死我啦!”
“寶貝,別氣別氣,都是我錯,我的錯。”
“師傅停車!停車!韓梓商,你趕快給我滾下車。”
……
那天還好師傅沒有停車,兩個男生一路上都在道歉,當快到民宿時,王閆收到了消息,那個東北小伙子發(fā)來了一大段話,大概有二三百字都快占滿了手機屏幕。除了開頭為自己剛才死纏爛打的魯莽行為道歉之外,后面的大部分都是在解釋,大意上是講他真的一見鐘情,忘不了那個他剛開始搭訕的女生,最后想要王閆發(fā)來地址,他準備訂花過來。
王閆看著仍在挨罵的韓梓商,氣到披頭散發(fā)的張淇曼,隨即刪掉了那個男生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