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陳玉琴趕緊放手，并挪開兩步，跟程天樂保持距離。

李夢嵐把錢遞給攤主之后，轉頭對天朗說道：“趕緊去拿貨吧，程總急要，已經有客人預定了。”

說罷，便朝馬路對面走去。天朗“哦”了一聲，也顧不上詢問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悄悄說了一聲：“我?guī)湍銈兺现c，一會兒趕緊過來！”

程天樂正偷偷掐時間，看各種串的出鍋時間是否一致，分別需要幾分鐘。李夢嵐來了又走，讓他有點心亂，有心去追，可眼看炸串就要出鍋，這時候走，他和陳玉琴剛才可就白折騰了。索性先顧眼前，把炸串鼓搗明白了，再去跟李夢嵐解釋，反正倆人又不是第一次鬧別扭了。

他能穩(wěn)住，陳玉琴可著急了，這要不解釋清楚了，自己還不得被開除啊。

她不敢去追李夢嵐，先和程天樂解釋：“老板......”

程天樂怕她穿幫，只得將錯就錯，“閉嘴！現(xiàn)在知道叫老板了？你不用怕她，我們已經分手了，現(xiàn)在我跟你在一塊，她愛怎么想就怎么想！”

陳玉琴聽出程天樂的意思，只好閉嘴，焦急的在這等著。

下鍋，油炸、出鍋、刷醬、撒孜然、辣椒粉，直到裝兜交給二人。期間程天樂佯裝看時間，把剛才計算的時長默默記住，然后便帶著陳玉琴過馬路，直奔天朗的服裝店。

此時程天朗正從里屋的倉庫往外搬酒，李夢嵐在門口的一輛三輪車前看著貨。

“嵐嵐，剛才你誤會了?！?

李夢嵐仍舊面如寒霜：“你們是裝的，對吧？”

程天樂長出一口氣：“還得是你呀，真通情達理?！?

李夢嵐冷哼一聲：“天樂，你的演技可真好，這么漂亮的女同事突然挽著你胳膊，叫你老公，你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是不是還挺享受的？”

程天樂頓覺背后冒起一股涼氣，“不是，你真誤會了，我們商量好的，就是假裝搞對象，要不然一次買這么多串，還是一樣一串，怕攤主起疑。”

“哦，事先定好的，假裝搞對象，她叫你老公，你叫她老婆，然后站在那摟著等？”

“嵐姐，你真誤會了，不是這樣！”陳玉琴趕緊解釋：“這不是老板的意思，我故意說著玩的，對不起，讓你們誤會了?！?

“玉琴姐，你剛才是說著玩？”

“我就是......哎呀......就是想.......”陳玉琴話到嘴邊又不敢說了，如果她現(xiàn)在告訴李夢嵐，自己也喜歡程天樂，所以想了這么個玩笑，想留個紀念，這以后還怎么跟程天樂見面？就算他不辭退，自己也得請辭。

程天樂也同時向李夢嵐解釋：“嵐嵐，剛才我注意力都在那個攤主怎么炸串上了，真沒注意小陳說了什么。她可能也是發(fā)現(xiàn)我腦子沒在這，故意跟我開玩笑的，不信你可以問德爺，剛才我們一塊來的，他說不在這看嘴，剛走。他讓我們過去偷師，這事天朗也知道！他昨天跟我說的，這有個炸串生意不錯，建議我也弄一個，現(xiàn)在買賣不好干，賣這個多少能增加點收入。”

“我能作證！”程天朗搬著一箱茅臺從屋里出來，也幫著天樂解釋：“姐，我發(fā)誓，這事絕對是個誤會！”

李夢嵐讓他把酒放好，隨即問道：“什么事？”

“就是你看見的，那都是誤會?！?

李夢嵐追問：“我看見的什么是誤會？”

“就剛才倆人樓一塊，那都是誤會，我哥不是那樣的人！”

“那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給我講講？”

“剛才就是......”程天朗哪知道剛才是因為什么，轉頭問天樂：“剛才你們干嘛呢？”

沒等天樂解釋，李夢嵐便怒斥天朗：“你連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讓我別誤會？還發(fā)誓？你們幾個人嘴里還有一句真話嗎？”

說罷，推車就走。

天樂趕緊扶住車把，繼續(xù)解釋，李夢嵐一把推開：“不用解釋，我相信，你們說什么我都信，行了嗎？”

天樂還要再追，李夢嵐放手，轉身說道：“這是學校門口，很多人都是你們食堂的顧客，為了食堂的面子，你最好現(xiàn)在回食堂，讓我回醉春居去，天朗蹬車，咱們走！”

天朗追上來，在天樂的耳邊勸道：“別著急，我?guī)湍銊駝?，一會兒你回去找德爺，讓他晚上到家再幫你勸勸，氣消了就完事了！?

天樂也沒有別的辦法，在大馬路上拉拉扯扯的，確實挺丟人。又是家門口，都是街里街坊的，明天就能傳的人盡皆知，他無奈只得帶著陳玉琴返回食堂。

路上陳玉琴一直跟他道歉，天樂確實覺得她做的有些過分，但事情已經發(fā)生，又能怎樣呢？

倆人返回食堂，天樂顧不上找德爺解釋，先找了紙筆，一邊吃炸串，一邊寫自己嘗出來的各種配料，醬汁是什么口感，孜然、辣椒面里面放沒放別的東西，面糊里有沒有加東西，雞肉、牛肉有沒有腌制過，把所有炸串都分析完，天樂這才起身準備去找德爺解釋剛才的事。

“小子，哪去？”

天樂一回頭，發(fā)現(xiàn)德爺就站在他背后。

陳玉琴在旁說道：“剛才在炸串攤前面，他就是這么認真的狀態(tài)，我想和他開個小玩笑，結果......”

李德倫對她這個行為很不滿：“有這么開玩笑的嗎？你一個大姑娘，拿這事開玩笑，像話嗎？”

“對不起，德爺，我真的知道錯了，這事和老板沒關系，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求您給我一個機會，去找夢嵐道歉。”

“你可拉倒吧！”李德倫可不敢讓她去跟自己孫女碰面，李夢嵐跟程天樂好不容易緩和了一點，可不能出意外，還是自己去說比較放心。

“對不起?！标愑袂倏迒手槪粋€勁的道歉。

李德倫嘆了口氣：“要不是看你平時工作態(tài)度認真，咱就算工錢結賬吧，沒有這么跟老板開玩笑的！咱都在一塊工作幾個月了，我也了解你，沒什么壞心思，歲數(shù)也小，我就原諒你這一次，天樂，你怎么看？”

程天樂低著頭，沒敢和德爺對眼神，他知道這次鬧誤會，他也有責任，要不是看的太入神了，也不至于有后面這些事。見德爺沒有追究陳玉琴的意思，他也往主動自己身上攬責：“讓嵐嵐誤會，其實我也有責任，我聽您安排?！?

“那就先這樣吧，一會兒該干嘛都干嘛去，晚上我去幫你們解釋解釋，你們倆，一會兒沒事的時候就研究研究那個炸串，費這么大勁琢磨的東西，別到最后因為一點誤會，弄個兩耽誤！”

德爺這一發(fā)話，事就算過去了，程天樂開始去琢磨炸串的事。

這東西看起來很簡單，程天樂還是很有信心的。這當中醬料尤其簡單，醬就是黑、紅兩種，黑色是甜面醬和蒜蓉醬勾兌的，紅色的是番茄醬、番茄沙司、白糖勾兌的；粉料則是三種，一種是孜然粉，一種是辣椒粉，這都是現(xiàn)成的東西，副食店就賣，另一種粉料也是老板自己勾兌的，攤主自稱叫甜辣子，根據程天樂試吃，感覺就是摻了糖精和砂糖的辣椒粉。

糖精的甜度高，加一點進去，辣椒粉的辣味就會被降低不少，再加上大量的砂糖，會形成一種很簡單的甜辣口感，沒什么復合口味，反倒是吃完之后，回口有一點微微的苦味，程天樂也正因為這點苦味，判斷出這里面放了糖精。

這幾種小料的配比，稍微實驗幾次就能調好。剩下就簡單了，準備各種材料，調個面糊，買兩袋面包糠，燒一鍋油，開炸！

面糊里就是一點底口的鹽味，畢竟外面有醬有料，底口調太重了就該齁得慌，沒法吃了。加底口就是為了防備人家不讓放作料，有些家長給孩子吃東西比較在意，不愿意放這些自己調制的作料，還有些人則是因為各種忌口，不能放料，反正多少得帶點咸淡味兒。

都準備好，等晚上八點多鐘，沒什么生意了，程天樂開始試做，第一鍋出爐，分發(fā)給員工當今天的“員工餐”，立馬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評！又香又酥，咸甜適中，非常好吃，田珍惜的兒子都吃完飯了，還忍不住吃了兩串。

張勝利更是蹬車去市場，把炸串攤上最后幾串全都包圓了，帶回來對照著吃，眾人一致認為，沒得比！如果兩家同一價位，不出一個星期，那家就得關門！

李德倫更是給程天樂拓展了一下思路，87年11月的時候，美式快餐肯德基在BJ開店，嚷嚷的特別熱鬧，李德倫作為特級廚師，當時受邀和幾位同行去BJ參加了一個電臺辦的試吃活動，給出自己的評價。李德倫清楚記得，肯德基主打的產品就是炸雞！

但肯德基的炸雞，不是炸雞排，是炸雞塊，這個炸雞塊，還不是魯菜香酥雞、川菜辣子雞那種做法，跟這個炸雞排挺像！也是裹上面糊炸，他們叫原味雞！這種原味雞李德倫小時候吃過，這是過去租界里西餐館的做法，李德倫雖然主打白案，煎炒烹炸、西餐日料也是樣樣精通，無非是白案更優(yōu)秀一點而已。

這東西在解放前的西餐廳里算不上正菜，但那時候的西餐廳針對的客戶是富貴人家，即使是外國老百姓，進那種高檔餐廳吃飯，他也心疼?？系禄筒灰粯恿耍@東西叫快餐，在國外是老百姓吃的東西，可以理解成外國的包子、面條。德爺去試吃之前，也是當普通的快餐店去的，沒想到被菜價給驚著了。

這個名叫“原味雞”的炸雞塊，居然賣兩塊五！如果買套餐，兩塊炸雞，一小碗土豆泥，一小份洋白菜絲的沙拉，外加一個小餐包，七塊三！

德爺當時就想在對門租間房，自己也干一個，這玩意兒有什么難的，憑什么賣這么貴啊！

但是試吃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想的簡單了，人家的炸雞就連外面的面衣里都有調料，而且是自己秘制的，不是撒點鹽就完事了，想要完美復制，難度不小。畢竟中外有別，人家的調料和國內常用的調料有點差距，不可能靠盲猜就百分百復刻。

但是他剛才吃了天樂做的炸雞排，感覺照這樣做的話，做成炸雞塊味道肯定也不錯！兩塊五的炸雞，老百姓輕易可舍不得吃，可你要是就賣五毛呢？

雞大胸一斤才1.6元，那一斤差不多兩整塊，一塊剁四份，兩塊就是八份，雞胸成本合一塊才兩毛錢，加上小料、面糊、面包渣，再算上油錢，一塊炸雞賺兩毛，問題不大！

程天樂大喜，這不又是一條新財路嗎！

立馬試驗！東西都是現(xiàn)成的，做了兩次，李德倫覺得不行，雞胸肉太柴，口感差點意思，還是做雞排合適。程天樂干脆拿出一只整雞，挨個部位試，發(fā)現(xiàn)炸雞翅口感最嫩，然后是三角骨，雞大腿，再之后是雞小腿、最后才是雞胸。

陳玉琴提了個建議，把這些東西拆開賣，炸雞翅最貴，用三角骨做仿制的原味雞，價格次之，然后是炸雞腿，最后是炸雞排。這個建議程天樂和李德倫都覺得可行，一只雞咱切開賣！反正也不浪費材料，主要部位都炸了，剩下的邊角料還可以做鹵味，反正店里每天都有酒鬼來，這些零碎便宜點賣給他們，省得他們每天都是炸果仁、拌豆腐絲這些素菜，也算讓他們見見葷腥。

就這樣，眾人一直聊到晚上下班，最后打定主意，準備從明天開始就試營業(yè)了。

每天下班程天樂都是跟德爺一起回家，爺倆同院住著，程天樂又沒有夜生活，德爺歲數(shù)大了，程天樂也不放心他自己走回去。

今天剛進胡同，德爺就囑咐程天樂先走，跟自己分開，別一起回去，免得一會兒讓孫女看見，連德爺都不搭理了。程天樂還是擔心德爺?shù)陌踩镱^就兩盞路燈，黑燈瞎火的，萬一碰上個偷井蓋的，那可了不得。

李德倫只得讓他先在院子門口等會兒，自己先進去，跟孫女聊幾句，讓她先消了氣。等程天樂進去的時候，他就直接喊天樂進屋，好好道個歉，也就完事了。

程天樂依計行事，就這么站在院子門口等著。爺倆定好了，天樂等十五分鐘之后再進去，進院咳嗽兩聲，作為暗號。

李德倫先進院，李夢嵐的房間亮著燈，他輕輕走過去，敲了敲門：“孫女，睡了嗎？”

“等您呢?！?

李德倫苦笑一聲：“看意思是要懸！”

他推門進去，李夢嵐連衣服都沒換，正坐在寫字臺前看書呢。

“喲，等爺爺呢？”

李夢嵐微微一笑：“您得來給程天樂求情啊?！?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就給爺爺個面子，怎么樣？都是誤會，你也別往心里去，天樂也不是瞎搞的人?！?

李夢嵐又笑了：“爺爺，我要說這不是誤會，您信嗎？”

“怎么不是誤會？我跟你說......”

他把程天樂回店里研究炸雞排沒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他身后的事，跟李夢嵐講了一遍。

李夢嵐聽罷，對爺爺說道：“其實您才誤會了?！?

“我誤會什么？”

李夢嵐給爺爺?shù)沽吮?，讓他坐在床邊聽自己解釋：“我一開始確實有點生氣，他們說的都和編的一樣，后來天朗到了醉春居還幫著他們解釋，我就有點懷疑，也許確實是我誤會了。以我對天樂的了解，他確實會有您說的那種情況，想事想入神了，就忘了周圍的環(huán)境?！?

“你看，這不就對了嘛！”

李夢嵐微微撅起小嘴：“想通之后我就不生氣了，剛才我下班之后，本打算去接您，然后順便跟他們澄清一下。剛好看到你們在屋里研究炸串的事，我就沒進去打擾你們?！?

李德倫嚇了一跳：“合著你剛才一直站外面看我們來著？”

“嗯，看了一會兒，然后我就發(fā)現(xiàn)了，我確實誤會了他們，您也誤會了他們！”李夢嵐忽然表情嚴肅起來：“下午的事也許真的就是個意外，恰好被我碰見了。但我剛才透過窗戶看你們研究炸雞的時候，陳玉琴似乎說了些什么，得到了你們一致認可。”

李德倫聽孫女說話這意思，仿佛跟破案似的，他也跟著緊張起來：“對，有這事，怎么了？”

“你們誰夸她的時候，她的表情都沒有變化，唯獨天樂說話的時候，她的臉紅了！我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了什么，但我能理解陳玉琴那種表情的含義，我猜，她喜歡天樂?！?

“啊？真的？”

“真的！”李夢嵐自信的點點頭：“下午的事我猜應該是這樣，她心里也許真的對天樂有點意思，只是不愿意堂堂正正的說出來。正好她看天樂想事入神了，就故意逗逗他。她之所以不敢光明正大的向天樂表白，我猜或許是怕被拒絕之后，沒法繼續(xù)留在食堂工作了。我之前就很欣賞她，還想和她交朋友，是因為我覺得她和我很像，都有理想，也都在為理想努力。所以她就算非常非常喜歡天樂，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她也不會對天樂表白，比起愛情，她更需要這份工作?！?

“這么說的話，這人可不能留??！”李德倫替女兒擔心起來：“你跟天樂在一塊這么多年，眼看到了結婚的歲數(shù)，突然多了這么個情敵，這可不是好事！不行，我得想辦法給她弄走?！?

“爺爺！”李夢嵐當即表示反對：“我不都跟您說了嘛，她需要這份工作，為了工作，她即使有心，也不會對天樂說。再說了，這都是我猜的，因為我這么一說，您就把她開除了，這也太不公平了！更何況我也不是非得跟天樂在一塊啊！我現(xiàn)在跟玉琴一樣，要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不能因為天樂，阻礙我的腳步?！?

李德倫還是不放心：“那也不行，讓她上別處實現(xiàn)夢想去，反正我不能讓她跟天樂在一塊！”

李夢嵐氣的一張俏臉都快鼓成包子了：“爺爺，你怎么非得跟她過不去呢！”

“反正我是覺得天樂挺好的，我想讓他當我孫女婿！”

李夢嵐都快被德爺給氣哭了，這老爺子平時對自己言聽計從，怎么到了這事，跟程天樂一樣，成犟種了呢！

“爺爺，您不能強迫我啊，我跟天樂不合適！他脾氣直，我脾氣大，他說話不會拐彎，我心眼小，愛生氣，反正怎么看都不合適。我看他跟玉琴姐挺般配，人家玉琴姐從小跟著父母開店，懂得人情世故，又性格外向，在外面敢說話，在店里辦事麻利，她跟天樂無論是在店里還是在家里，都很合得來，反倒是我們倆在一起，脾氣差不多，總得鬧矛盾！”

李德倫勸道：“你們一塊玩了這么多年，我也沒看你們有什么矛盾??？”

“那是小時候，現(xiàn)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您不能跟以前比呀！我們都二十多歲了，您還提小學、初中的事，那能一樣？”

這番話說的李德倫也有點猶豫，自從李夢嵐上了大學，程天樂入伍參軍之后，倆人的關系就日漸疏遠，后來李夢嵐執(zhí)意南下，倆人更是因為這事，吵了好幾次，最后鬧到互不理睬，現(xiàn)在聽孫女這么一分析，也許還真有性格因素的影響。

“這樣吧，孫女，咱商量商量，你也別說就一定跟天樂不合適，我也不想辦法開除陳玉琴了。咱們各退一步，保持現(xiàn)狀，行不行？萬一你哪天改主意，看這小子順眼了呢？”

李夢嵐終于松了口氣，趕忙更進一步：“那我也有個要求。”

“你說?！?

“如果有一天，程天樂和陳玉琴真看對了眼，您也不許阻攔，如果非得把程天樂塞給我，別怪我不給您面子！對了，還有一條，即使他們倆人在一起了，您也不能使壞主意拆散他們，更不能轟走玉琴姐?！?

李德倫氣的直嘬牙花子：“孩子，在你眼里頭，你爺爺我就是這么個形象？這不成老壞蛋了嗎？”

李夢嵐氣哼哼的扭過頭去：“反正從您剛才的話里......我聽著像！”

“像什么！凈瞎說！”李德倫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孫女生氣，連忙告饒：“爺爺答應你，我不會開除陳玉琴，他們倆樂意在一塊，我也不攔著，行了吧？”

“行了，散會，老同志回去休息吧。”李夢嵐把爺爺手里的茶杯搶過來，放到桌子上。

李德倫見孫女消氣了，呵呵一笑：“嘿，你還成領導是吧？你也趕緊睡覺，都十一點多了，不許熬夜，年紀輕輕的，熬夜對身體不好！”

說罷，李德倫出去，回屋睡覺了。

院子外面的程天樂，一直在盯著手表上的時間，終于熬過了漫長的十五分鐘，大步流星的走進院子。

剛要咳嗽，卻發(fā)現(xiàn)李夢嵐的屋里、李德倫的屋里，燈都是黑的！

都睡覺了？

我怎么辦？

我剛來??！

程天樂獨自站在院子中間，一陣寒風吹過，心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