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回憶之前的事情,就跟隔著八百里地一樣。轉眼新年到了,我和現在的對象一起回了他的老家,體驗那里的風土人情。銘記他當地人的音容笑貌。感念他家里人對我的認可。這個新年應該是我過得最完整最清晰的一次。
在這里,我介紹一下。我叫周新苒,今年三十一歲。他叫林淮知。哪一年的先不說。我是雙魚座,他是水瓶座。我們倆是他先聯系的我。前前后后有過斷聯,總是能夠一笑了之。說是雞毛蒜皮引發的小矛盾,但是總是不由自主的“一笑泯恩仇”
新苒,新苒。快醒醒。手機響了
哦,知道了。媽
都幾點了還睡,還不睡迷糊了
“喂,誰啊”,我揉了揉睜不開的眼睛,搓了搓眼角掉落的眼睫毛,“誰啊,大點聲說,我剛睡醒,聽不清,你剛才說的那句話走到哪里了?”
臥槽,我對象來了,媽,他到咱小區了。我還沒穿好衣服,壞了,我昨天晚上跟他說好的今天上午去約會,忘的干干凈凈。頭發,炸毛了。衣服呢,我打開衣柜一陣亂翻。一邊跟我媽開著免提說著這件事。媽,你是不是把我內衣放洗衣機里了。
啊對,你的內衣掛在椅子背上,看你睡得這么香,不忍心打擾你。所以就沒那么早喊你起床洗衣服。怎么,你不洗衣服還有理了。不知好歹
好吧,謝謝。我很不情愿的表示。然后自顧自的從衣服中間拿出一套青藍色內衣,麻溜的換上,正要穿上羽絨服拉拉鏈的時候,我聽見電話響了,左找右找,在被子打開的時候,手機才停止響聲,我以為是鬧鈴。直到那鈴聲再次響起,我才發現是林哥打來的。喂,淮知,你等我一下,我洗個頭發。我剛看到你給我發的信息。
是嗎?你是不是不打算出來了,我都打四五個電話了。你別跟我說你調靜音上了。我在你們小區花園噴泉這等著你,應該是南門。你要不出來的話,我就回去。
哦,你在等我一會,就一會兒,大約十五分鐘。我洗完頭就下樓找你。
你還是把頭發吹干再下樓吧。現在可是冬天,凍感冒了我會心疼的。
好的。
我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卻看見我媽媽已經微笑的注視著我。你又換男朋友了?什么時候的事?換了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他都什么情況?身高多高?胖還是瘦?學歷是什么文化程度?抽不抽煙?長什么樣子?哎對了你拍個照片偷偷發給我,我幫你把把關。
你.......你打住,我拉完拉鏈,走出房門,到防盜門前準備拿鑰匙出門時,媽媽一直自顧自的問,我不耐煩的回答她。
我開門前又轉過頭,調整好情緒,呼吸了一口氣,跟媽媽說:“你要看照片可以,我得征得他的同意。我還有事,走了。”說完,我打開門,回頭甜甜的一笑。輕輕轉了下門把手,哼著小曲快步下樓梯。跨出單元門,一路小跑朝南去了。
正當我觀望了許久,都不見人影的時候,我打算往回走,一回頭一下子看到了他,他在陽光下瞳孔被照的發亮,可漂亮了。我說你眼睛怎么了。
他說,是不是紅了
我說,不是。你的眼睛太漂亮了。
嚇我一跳,你真的太會說話了。只是能不能別說半截子話。
走吧。
去哪里?我好奇地問。
你也不看看都中午了,你不餓嗎?
哦。你是不是早晨沒吃飯啊?
嗯,你幾點吃的早飯?
哦,我也沒吃早飯。
那快走吧。別把你餓壞了。
我欲言又止的表情簡直把他的心萌化了,下一秒,好尷尬,因為我沒忍住,說:我剛睡醒。
啊
你驚訝什么,昨天晚上做夢把我累著了,我多睡會就剛睡醒,怎么,不行啊?
啊,做夢,你一個女的做夢也能累著?你是做著夢來大姨媽了是吧。
臥槽,你怎么這么說話了
啊,你一個女的怎么比我還野,別再把‘臥槽’掛嘴邊了
我餓了。
餓了你就排尾氣阿
不就放了個屁嗎?怎么感覺你比我還娘們唧唧的。真娘
啊,說句話我就娘了。我打的車快來了
車牌號多少
不知道,沒看呢還,好像是S83850,是新能源綠牌。
你怎么知道車牌的顏色,軟件也沒有提示啊
這還不簡單,這個屬于常識,就像東西路都是藍牌,南北路都是綠牌一樣
奧。那這個你打的車是不是剛剛在我身后,你還不看看手機。有沒有超時等待?
臥槽,在你身后,倒車,小心。
情急之下,原來你也喜歡說,臥槽。你好男人啊。
他親了我額頭一下就急忙打開車門推我后背讓我坐后排了。
上車后他報完了號碼,我又略有挑逗的說了一句:“你經過我同意了嗎,你就親我額頭?”
哦,我沒注意到,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怕你被倒車刮到。
好吧,原諒你了。
他帶我吃了銀座商場里的海鮮自助,之后我們一起逛街,到了零食店。
當我看到琳瑯滿目的零食,我的心像奔放的小野馬一樣快樂得要上天了。
然后他自然的拉起我的手,左手提著筐,邊逛邊說:苒,喜歡吃點零食的話,隨便拿。我買單。
林哥,你今天發工資了嗎?
啊,沒到發工資的日子,就不能給你買好吃的了嗎?
額,那倒不是,只不過我沒有吃零食的習慣,要不這樣吧
那好,我們走吧,不買了。
說罷,林淮知就要領著我往外走,走出這一趟一轉彎,他換了個購物車,我還以為他要帶我走出這家店了。
他回頭,深情地望著一臉不可置信的我的眼睛,然后說今天多少買點好吃的,來都來了,等我開工資了,再給你多買,好不好,苒苒?
額......嗯。我慢慢轉變僵硬的表情,答應了林淮知的邀請。
我已經單身很久的心靈突然不敢相信會有愿意對我好的男人就這么出現了。那年我三十歲。
他攥緊我的手,深呼一口氣,感覺像是壓在心底的大石頭終于搬開了。
對了,林哥你是什么星座?
我嗎?你問我什么星座?
對呀,就我和你兩個人,難道我會當著你的面問別人嗎?
我是二月十號的生日。你會算農歷嗎?
哦,星座看的是公歷。我是三月十五號的。所以我是雙魚座。根據星座生日的規定,你應該是水瓶座。然后咱倆的屬相,你知道算命的怎么說嗎?
怎么說都是騙人的,我叔叔就會算命,他跟我說外邊算命的都是巧合比較多。
哦
我不信命理學,用哪吒的話說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和林淮知有說有笑的走過去排隊等待結賬。
看著還沒打完的賬單,和收銀員手忙腳亂的稱重結算,我下意識的捂了已經張開的嘴。有種呆住的表情,傻的可以。
您好,總共是三百七十九元八毛六分,微信還是支付寶,我掃您的二維碼。
我在他輸入密碼的時候,自覺的把眼光轉向滿載冰激凌的冷柜。
等會,你還要買冰激凌嗎?
啊,我不買。我只是不想偷看你的付款密碼。
哈哈,沒事,我以后賺錢都給你管著,你早晚都得知道密碼。
我一臉不可置信又有點奇怪又有點感動的要哭似的望著他的臉。
他自顧自的提著將近十斤的零食袋,一邊溫柔的拉起我的手往外走。
幸福來的好突然,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怎么辦?這個節奏下去我如果吃他的醋,會不會有一天傷害了他也害了自己。
我自知我是一個安全感極低的人。
萬一有一天真的動了心,那才是最要命的事。不愛是行動,愛也是細節。所以,那天的我完全不知該怎么面對他。或許他真的能看出我不知所措了,或許他已經習慣了在他面前毫不修飾的我。更或者他也只是假裝的體貼,都不一定,我來不及想很多事,因為我珍惜相遇的緣分,哪怕好景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