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的九月，新生入學，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楚瑤顯得格格不入。她身形瘦弱，臉色蒼白，像一株在風雨中搖曳的嬌花，仿佛隨時都會倒下。周圍投來的目光，有好奇，有同情，更多的是一種隱晦的打量和議論。

“聽說她就是楚家那個病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畢業……”

“噓，小聲點，別被聽到了。”

對于這些竊竊私語，楚瑤仿若未聞，她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朝著教學樓挪動。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掩蓋不了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深不見底，仿佛藏著無人知曉的秘密。

好不容易來到教務處，楚瑤卻在辦理入學手續時遇到了麻煩。工作人員是個中年婦女，正低頭刷著手機，對楚瑤的到來顯得有些不耐煩。“叫什么名字？哪個班的？”她頭也不抬地問道，語氣敷衍。

“楚瑤，高一三班。”楚瑤輕聲回答，聲音細若蚊蠅。

“身份證拿來。”工作人員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終于舍得把目光從手機上移開，卻在看到楚瑤蒼白的臉色時，眼里閃過一絲厭惡，“怎么又是你？身體不好就別來上學了，浪費時間！”

楚瑤的手指微微蜷縮，卻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遞上了身份證。工作人員漫不經心地接過，故意放慢了動作，仿佛在等著看楚瑤的反應。

就在這時，一個爽朗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哎喲，這不是我們楚大小姐嗎？怎么才來報道啊？”

楚瑤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高瘦的身影逆著光走來，看不清面容，只有嘴角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在陽光下格外清晰。

“商羽，你怎么在這兒？”楚瑤的聲音依然輕柔，卻隱隱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我來報道啊，還能干嘛？”被稱為商羽的少年走到楚瑤身邊，看了一眼滿臉不耐煩的工作人員，又看了看楚瑤蒼白的臉色，瞬間明白了什么，“我說阿姨，您老人家這效率也太慢了吧？太陽都曬屁股了，人家小姑娘身體又不好，您就發發慈悲趕緊把手續辦了吧。”

或許是商羽語氣里的揶揄太過明顯，工作人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也沒再為難楚瑤，快速地辦好了手續。

“謝了。”楚瑤接過證件，對商羽輕輕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哎，等等我啊，楚大小姐！”商羽連忙跟上，一邊走一邊笑著打趣道，“怎么？才幾天不見，就不認識本少爺了？”

楚瑤沒有理會他的調侃，徑直朝著教學樓走去。穿過喧鬧的人群，兩人來到了一條僻靜的小徑上。

“砰”的一聲，楚瑤毫無防備地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書本散落一地。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幾個男生嬉笑著跑開，連頭都沒回。

楚瑤的身體本就虛弱，被這么一撞，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

“喂！你們幾個混蛋，有沒有公德心啊！”商羽見狀，連忙扶住楚瑤，對著那幾個男生的背影怒吼道。

“喲，這不是商大少爺嗎？怎么？心疼了？”其中一個男生停下腳步，轉身對著商羽做了個鬼臉，語氣里滿是挑釁。

商羽剛想發作，卻被楚瑤拉住了衣袖。他回頭看去，只見楚瑤正彎腰撿拾地上的書本，臉色蒼白得嚇人，額頭上卻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別……別理他們……”楚瑤低聲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商羽見狀，只得壓下心中的怒火，蹲下身幫楚瑤一起撿書。

“給。”商羽將最后一本筆記遞到楚瑤面前，卻發現楚瑤正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怎么了？”他輕聲問道。

楚瑤緩緩抬起頭，對著商羽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沒什么，謝謝你。”只是，那笑容里，卻分明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沒什么，我們是朋友嘛。”商羽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將書本輕輕放回楚瑤手中。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兩人之間，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微妙的尷尬。楚瑤低垂著眼簾，掩蓋住眼底一閃而逝的寒意。那些男生輕蔑的態度和粗魯的行為，讓她心中充滿了厭惡，總有一天，她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走吧，快要上課了。”楚瑤斂去思緒，聲音依然輕柔，仿佛剛才的不愉快從未發生過。

商羽點了點頭，跟在她身后，朝教學樓走去。一路上，周圍的學生不時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竊竊私語聲不絕于耳。楚瑤知道，他們一定又在議論她的病容和古怪的性格。但她并不在意，因為她早已習慣了被孤立、被排斥。

來到教室，楚瑤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個空蕩蕩的座位。她沒有猶豫，徑直走了過去，將書包放在桌上。不出所料，周圍的同學紛紛向她投來異樣的目光，仿佛她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異類。

“你怎么坐在這里？”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楚瑤抬頭看去，只見一個打扮時髦的女生正一臉嫌棄地看著她，“這個座位是我們家小雨的，你趕緊起來！”

楚瑤沒有理會她，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教室，果然，大部分座位上都放著書包，只有她身邊的幾個座位空著，顯然是在刻意排擠她。

“喂！你聾了嗎？沒聽到我說話嗎？”女生見楚瑤不為所動，頓時惱羞成怒，伸手就要來推她。

“夠了，林娜！”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商羽不知何時出現在教室門口，徑直走到楚瑤身邊，將書包扔在桌上，挑釁地看著那個叫林娜的女生，“這里是我的座位，楚瑤是我朋友，她想坐哪里就坐哪里，你管得著嗎？”

林娜顯然沒想到商羽會突然出現，而且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維護楚瑤，頓時愣在了原地，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周圍的同學也紛紛向這邊看來，眼中充滿了驚訝和好奇。

楚瑤看著身旁的商羽，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他為什么要幫自己？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會得罪很多人嗎？或者說……他有什么目的？

林娜氣急敗壞，指著商羽的鼻子罵道：“商羽，你瘋了嗎？為了一個病秧子，你竟然要跟我作對？”

商羽不甘示弱地回擊道：“林娜，請你說話放尊重點！楚瑤是我朋友，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說著，他旁若無人地拉開楚瑤身旁的椅子，坐了下來。

教室里的氣氛頓時降至冰點，同學們都屏住呼吸，不敢出聲，生怕被卷入這場突如其來的紛爭。林娜被商羽的氣勢嚇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復了蠻橫的模樣，正要開口反駁，上課鈴聲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老師走進教室，看到教室里的氣氛有些異常，疑惑地問道：“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嗎？”

同學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林娜狠狠地瞪了楚瑤和商羽一眼，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商羽對上楚瑤疑惑的眼神，無所謂地聳聳肩，低聲說道：“別擔心，我只是看不慣有人欺負弱小。”

楚瑤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清澈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她不明白，像商羽這樣陽光開朗的男生，怎么會愿意和自己這種陰郁古怪的病秧子做朋友？難道他就不怕被自己連累嗎？

一整個上午，楚瑤都感覺到周圍同學異樣的目光，他們竊竊私語，指指點點，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獸一般。但她并不在意，只是專心聽著老師講課，偶爾轉頭看向窗外，目光深邃而悠遠。

下課后，商羽主動邀請楚瑤一起去食堂吃飯，楚瑤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一路上，商羽都在興致勃勃地和楚瑤分享校園里的趣事，試圖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楚瑤只是偶爾回應幾句，大部分時間都在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和人群。她注意到，那些在背后議論她的人，眼神中除了好奇和鄙夷，還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他們……在害怕什么？楚瑤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想，是時候該讓這些人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