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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傲慢與主宰

可眼下呢,唯一有戰斗力的圣教見習騎士,早被他安排到礦山去維持礦工們的秩序了。

他自己手中又沒有武器,就算亨利管事經驗再豐富,面對這樣的局面也實在是難以掌控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場鬧劇從隊伍的前端,逐漸波及到在場的每一個人。

然而,這紛鬧不已的場景,卻仿佛是被人按下了靜音鍵一般,先是從最外圍開始,漸漸地沒了聲響,隨后這股寂靜逐步向內蔓延,直至整個現場變得一片死寂。

亨利管事能從這些礦工和農奴那麻木的眼神當中,看到明顯的害怕與畏縮之色。

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只見一位身著華麗圣甲的騎士,正將那名貴的劍鞘直直地杵在地上。

“我早就說過,任何不守規矩的人,都必將受到懲罰!”李維那冷酷無情的聲音,從騎士頭盔里傳了出來。

“依照天琴王國的律法,貴族有權對違反命令的人進行處置。”

“從現在起,你們所有人,都已經是我的奴隸了。”

李維雙手緊緊按在那把騎士長劍之上。

這把劍,可是身為圣教祭司的母親特意送給他的禮物。

劍鞘是由珍貴的黑木制成的,外層精心包裹著白銀,而在居中的位置,更是鑲嵌著細碎的寶石,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而在李維那身華麗甲胄的身后,還背著一面巨大的盾牌。

盾牌的正面,繪制著光明教會的徽記,那是一個光芒萬丈的太陽圖案,顯得格外醒目。

李維曾經嘗試過用雷頓男爵的佩劍去劈砍這面盾牌,可結果卻發現,根本難以在盾牌的表層留下哪怕一絲剮痕。

這可是一整套全新的圣教騎士甲胄啊,就連頭盔都經過了極為細致的處理。

頭盔的面部,有著精致的護眼罩,那底色微微泛著藍色,是一種硬度極高、透光性又很好的藍寶石礦物制成的。

說實話,就憑著這身防御性能拉滿的圣教盔甲,李維就算是站在這兒,直面數百位列兵,恐怕都不見得會受傷呢,更別說眼前這群手無寸鐵的農奴和島民了。

真要是動起手來,以他那至少擁有 3倍成年男子力量的身體素質,再加上這把能發揮出 600公斤劈砍威力的長劍,這簡直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啊。

這些天來,翠石島的領主老爺李維,既給大家提供工作的機會,又每天發放三頓黑面包,就算不挖礦,來營地干活也能喝到黑面包粥,一來二去的,很多翠石島的居民都把李維想象成了一個仁慈寬厚的貴族老爺。

可眼下,他卻不分青紅皂白地要把他們全都貶為奴隸,這一下,所有人仿佛都從美夢中被狠狠地驚醒了過來。

他們不禁回想起了曾經被各大領主肆意支配時的那種恐懼。

今天被烏魯召集到臨時營地來參加工作的,大多都是未在翠石島登記在冊的居民。

他們之中有相當一部分人,是從其他領主的地界上逃出來的平民。

在天琴王國,平民的自由度可要比奴隸高上許多呢。

可一旦交不起當地領主的稅賦,就會被貶為奴隸,到時候不僅會失去原本擁有的所有財產,就連自己的行動和婚姻,都沒辦法由自己做主了。

這些逃民可都是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奴隸被視為領主的私人財產,就如同牲畜或者物品一般被隨意對待,奴隸們會被隨意地鞭打、杖責、關押,甚至是被玩壞了之后就直接扔掉。

所以啊,一旦失去了平民的身份,等待著他們的下場,那可真是難以想象啊。

“不!您不能這么做啊!”

“領主老爺,您的慷慨與仁慈,我們可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求您了!求求您不要把我貶為奴隸啊。”

“老爺,請您相信我,我能干活的,我可以免費給您干活來抵稅,您要是不滿意,我就在這兒發誓,給您免費種田三年,以此來彌補我的罪過!”

“對!我也可以免費給您種田,哦不,我甚至可以免費給您挖礦,求您千萬不要把我貶為奴隸啊。”

原本安靜下來的場面,再度變得失控起來。

翠石島雖然沒有登記過他們的身份,可這數十年來,大多數人都過著和自由民差不多的日子。

雖說生活過得是拮據了點兒,靠著以物易物,偶爾再被烏魯這個礦主剝削上幾次,但日子好歹也還能過得下去。

可一旦成了奴隸,那可就全完了。

人群開始變得躁動不安起來,剛才那身圣教戰甲所帶來的畏懼感,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作用,這些人爭先恐后地朝著李維身前擠了過來。

“轟!”

一聲巨大的爆鳴聲驟然響起。

李維單手持劍,猛地向上一撩,頓時,大量的泥土被他這股巨力掀翻而起,如同一陣泥浪般朝著四周洶涌而去。

那狂暴的力量,直接將沖在最前面的幾個人狠狠地撞飛了出去,緊接著又接連壓翻了好幾個人。

原本躁動不安的人群,就好似受驚的綿羊一般,全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都給我保持安靜!如有再犯,殺無赦!”

從那純白圣潔的騎士頭盔內傳出的李維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就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宣判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現場所有人都不禁渾身打了個寒顫,他們心里清楚得很,就剛才李維所展現出來的那股力量,如果剛剛揮舞的不是劍鞘而是劍刃的話,沖在最前面的幾個人,恐怕早就被砍成兩半了。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了現場的每一個人,此時此刻,沒有人敢不遵守李維的命令,生怕下一個被砍的就是自己啊。

李維重新將騎士長劍直直地杵在地面上,他之所以要如此這般地展露絕對的武力壓制,就是為了給接下來他要采取的舉措提前打個預防針。

畢竟,這條法令,實在是太過挑戰人性了。

把人貶為奴隸,大家咬咬牙忍忍,說不定以后還有機會贖身,到時候這群奴隸贖身后,說不定還會感恩自己這個老爺大發慈悲呢。

可要是剝奪了這些未登記在冊領民對自己子女的撫養權,那可就不是感恩自己仁慈了,而是會在背地里咒罵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自古以來,亂世就得用重刑嘛。

眼下,可不正是他批判性地運用貴族權力的時候嘛。

“你們這群賤民,莫不是真以為免費給我挖礦,免費幫我種田,就能將自己的罪行一筆勾銷了?哼!告訴你們,這遠遠不夠!根本就不夠!”

“這里是翠石島,而我,就是這座島的領主!我完全有權命令你們,把自己的孩子交出來。

你們這群賤民,自己都淪為奴隸了,連自身都難以養活,難道還能養活得了自己的孩子?”

“要知道,孩子是無辜的,但在我這兒,它們可都是我的私有財產。

我需要它們為我創造財富,為我貢獻價值。

你們窮得連飯都吃不起,要是把我的財產,也就是那些孩子,養得滿身疾病,到時候因此而損失的金幣,又該由誰來承擔?”

“我,以翠石島領主的身份在此鄭重宣布!所有在翠石島上出生的孩子,統統都是我的私有財產。

它們的一切,都理應由我來支配!”

有了先前那番武力威懾在前,這一回,人群并沒有再次出現躁動的情況。

其中少部分礦島居民,臉上流露出苦澀的神情,而大部分人則只是麻木地低下頭,一聲不吭。

既然已經邁出了這頗具爭議的一步,李維索性就打算將其貫徹到底。

翠石島的變革已經刻不容緩,他早就對島上這種以物易物的風氣深感不滿了。

翠石島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未來漁業必定會蓬勃發展起來。

憑借這里的影響力,隨著時間推移,居民數量也會逐漸增多,屆時各類產業也會應運而生。

翠石島三面環水,身后則是尚未開拓的高山密林,這使得短期內根本無法向內陸進行擴展,所以只能著重發展河流領域相關產業,大力擴充漁業的種類。

翠石島外圍的藍晶河,其上游流經珊瑚礁內湖,而后途經翠石島,另有一條岔流將會繞過珊瑚礁內湖,最終流入公共海域。

不過,那邊的海域遍布著險灘,暗流洶涌湍急,李維暫時還不打算對其多做考慮。

想到這兒,李維便開口說道:“從今日起,無論是翠石島的奴隸,還是翠石島的平民,參與工作之后,都不再直接發放黑面包了,而是改為發放糧票。

每一張糧票,可以用來兌換一塊黑面包,或者兩碗黑面包粥。

每三張糧票,拿到我這兒來,就能夠以兌換一枚天琴帝國的銅幣!”

李維心里盤算得很清楚,翠石島若要謀求發展,就必須摒棄以物易物的現狀。

就目前而言,單靠他這個領主來做主的話,糧票也只能在翠石島內部進行流通。

可要是開一個能讓糧票兌換天琴王國貨幣的口子,那情況可就大不一樣了。

要知道,一枚銅幣在島外也就只能買一塊黑面包,可在翠石島卻能買到三塊。

有了這如此明顯的利益誘惑,李維可不怕領地周邊的商隊不往這邊找。

一旦有了人流量,自然就會帶動起供需關系來。

當然了,他翠石島的這些居民,根本就不懂這些門道,就算跟他們解釋半天,估計也說不通。

為了確保自己的計劃能夠順利推行下去,李維索性就批判性地動用貴族權力,以此來對這些島民施加壓力。

“尊貴的光明騎士大人,您的神勇著實令人贊嘆不已。

將現場的所有人都貶為奴隸,這確實是您身為領主的權力,不過,這樣做似乎還是有些不妥之處啊。

慷慨又英明的您,應該不會介意我們為自己繳納賠償金吧!”

李維聞言,轉頭透過頭盔,朝著人群中第一個開口說話的人看了過去。

按照天琴王國的律法規定,平民只要能夠交得起稅賦,就能保住自己的身份。

自由民只要能繳納得出規定的賠償金,自然也不會被貶為奴隸,而且這賠償金的數額也不是任由當地領主隨意亂開的,整個王國在這方面是有統一標準的。

“你是何人?報上你的身份來!”李維隨口問道。

“傭兵!大人,我是一名接受商隊雇傭,途經常此地的傭兵!”布蘭德盡可能地擠出一張笑臉,回應道。

要是放在以往,等天黑之后,憑借他自身的實力,偷偷摸摸地不聲不響跑掉也就行了,根本用不著繳納什么賠償金。

可在見到李維身上的那身盔甲,以及親身感受到他的強大實力之后,布蘭德就徹底放棄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自己跑掉倒是無所謂,可整個商隊里面還有他的親人呢。

為了保險起見,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盡量不要和當地貴族產生沖突才好。

眼前的這位傭兵,身材高大魁梧,緊實的皮甲之下,肌肉若隱若現。

僅是粗略一看,李維便能斷定,常年的征戰以及護送任務,使得他擁有了寬厚的肩膀和粗壯的四肢。

李維心里清楚,他作為一個男爵長子,現在缺的可不是金幣!

當下最缺的,是能夠為他所用的勞動力啊。

想到這兒,李維不禁沉聲呵斥道:“放肆!我允許你開口說話了嗎?”

布蘭德聽聞此言,渾身猛地一個哆嗦,下意識地肌肉緊繃,緊緊握住了腰間的武器。

“我早就說過,翠石島是我的領地,既然你們違反了我的規定,那么在場的所有人,就都是我的奴隸。

想要贖身,也得按照我的規矩來辦。

方才我所說的糧票,你們都聽到了吧?

三張糧票就能換一枚王國銅幣。

就憑你的這體格,別去動什么歪心思,踏踏實實干活,用不了多久,就能湊夠王國規定的那筆賠償金了。

我以雷頓家族的名譽在此做擔保,凡是能夠湊夠賠償金的奴隸,我絕對不會限制你們的自由。”

李維說完,隨后猛地一揮手中的騎士長劍,在地面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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