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以安到的時候付識昕就直挺挺坐在病房門口,頭發亂著,嘴角還有些干枯的血跡,總之整個人狼狽的不成樣子,她來不及對著付識昕噓寒問暖,一邊急忙推開病房的門又一邊用眼神示意宋嘉也照顧好付識昕。
病房里刺鼻的味道直沖鼻腔,是大量使用過消毒水才能有的味道。
病床上的人躺在那里毫無生氣,此刻已然是深夜不管是病房里面還是外面都很安靜,太安靜的環境讓段以安有點恐懼。
從接到電話的那一刻起她和宋嘉也毫不猶豫的連夜開車從小城來到星海,這一路上她心存僥幸,自欺欺人的想言白瑜應該只是受了一點小傷吧。
直到親眼看到躺在病床上這個小小的人兒時,眼淚就那么毫無征兆的掉了下來,段以安太難受了,她怎么都想不通,明明前段時間還好好的人,怎么才幾天就變成這幅樣子。
面色慘白毫無血色,空曠的病房里除了機器聲音就剩段以安抽泣的聲音,好像只要段以安不哭,機器不再跳動的話言白瑜就真的和這個世界沒有一點聯系了。
段以安哭到不能自已,直到宋嘉也推開病房門將她摟進懷里,他心疼自己的愛人,所以他同樣心疼躺在床上的言白瑜。
剛才在門外宋嘉也大概聽付識昕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在思索要不要告訴自己的愛人,她的好朋友不僅僅是受了身體上的傷害,而且好像還有嚴重的心理疾病這件事。
但是看著懷里的愛人哭紅的雙眼,他怎么都開不了這個口,他輕輕在愛人的頭頂落了一個吻,安撫著說:
“好了別哭了寶寶,你要堅強,她只有你了,我們得照顧好她,還不能讓她的父母知道這件事,所以別哭了好不好,我們去找付識昕商量一下該怎么辦好嗎。”
段以安也是個分得清輕重緩急的,她在桌子上看到的好友的手機,擦了擦眼淚并將它帶出了病房。
三個人兵分兩路,宋嘉也去給他們買吃的,付識昕在病房里照顧言白瑜,而段以安則是拿著言白瑜的手機給言白瑜的家人報平安。
一切安頓好就已經很晚了,付識昕吃了這兩天以來的第一頓飯,是宋嘉也買來的皮蛋瘦肉粥。
他越吃越難受,直到豆大的淚珠滴落在了可口的粥里,直到哭到不能自已,段以安才不得不奪走他手里的那碗粥。
二十幾歲的人,此刻在醫院的走廊上哭的像個丟了玩具的小孩子,在星海只有他和言白瑜,出了事他只能找段以安,因為他了解言白瑜這種事情她是肯定不希望讓父母擔心的。
在看到段以安捂著肚子倒在自己面前時,他除了害怕就只有害怕。
和心理咨詢師的聊天中他知道言白瑜在個階段是非常需要一個心理寄托的,他恨她選擇了那只叫咪咪的小野貓,為此他在心里默默生了好幾天的氣。
在言白瑜所有的選項里付識昕總是首當其沖的排在第一位當著A選項,他多希望言白瑜可以選擇他。
但是病床上這個薄情的人并沒有,言白瑜就和很多年前里一模一樣,每次都避開他這個正確的A選項,去選其它錯誤的選項。
何其可笑,付識昕從高一那年確定自己喜歡言白瑜這個信息之后就一直和一些人爭啊爭。
高二那年他沒爭過一個隔壁班的男生,即使言白瑜并不喜歡那個男生。
高三那年他也沒爭過她看上的那個低年級男生,甚至在之前的很多年他也沒爭的過言白瑜那些所謂的好朋友。
現在他又沒爭過一只小野貓。
他其實是非常不想養那只小野貓的,自私的想讓言白瑜身邊只有自己,可是他不想讓言白瑜失望,于是違心的同意了,甚至在言白瑜興沖沖打電話給自己時,他還小孩子氣的多加了半個小時的班。
也就是他遲去的這半小時里,言白瑜出了事。
他希望言白瑜的身邊只有自己一個人,可是當言白瑜血淋淋倒在他懷里眼神還急切的在尋找著什么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只小貓對言白瑜而言是個很特別的存在了。
于是付識昕不恨言白瑜選擇小貓而不選擇自己了,他現在只恨自己多加的那半小時的班。
那可是曾經他青春里最熱烈的太陽,只要有言白瑜在的地方就總是有很多的人,也總是很快樂。
她總是有很多奇怪的關注點,她喜歡文字卻從來都不好好聽語文課,她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對什么東西都淡淡的
好像除了家人和朋友,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與她有關聯了。
現在的言白瑜卻只是個躺在病床上,沒有生氣,像個破碎的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