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作為當今世界最為龐大的政權,它的的疆域很大,大到難以想象。北抵庫拉得馬克群山,南達嘆息之海,西至盧拉荒漠,東面瑪拉維雨林。廣闊的波奇亞大洋將帝國的領土分為了兩半。西邊的萊西亞大陸因歷史與宗教原因被稱為圣域,而東邊的克倫瓦大陸的領土則因并入帝國不久而被稱為外省區。為了維持霸權,也為了對抗外部眾多敵人,帝國一直維持著一只龐大的軍隊。就算在獨立戰爭后的今天,雖然帝國已經分裂為了十八個諸侯國,各個國家也都會依照協議,派遣自己的軍隊加入名為帝國聯軍的軍事集團以應對帝國日益嚴峻的對外戰爭威脅。因為要派遣軍隊加入聯軍,同時還要應付與其他諸侯國之間的沖突,各個國家的兵力都顯得捉襟見肘,因此大都無力在境內各處駐軍太多。通常的解決方法是,僅僅在重點城鎮駐扎一定數量的正規部隊,而其他地區則由本地的志愿民兵負責治安。這就導致帝國境內地方治安不嚴,不少危險因素都潛伏其中,蠢蠢欲動。
在帝國二百一十一年,經歷了第二次丹頓入侵和首都暴亂的阿培爾公國已是陰云蔽日,然而,另一場危機也將在山巒區悄然登場。
那本該是平常的一天,卻遠非如此。
徹旦只是想去鎮上買一些毛皮,父親的手套穿壞了,徹旦想給他做一雙新的。雖說已經是傍晚,但徹旦知道鎮上的夜市會賣不少東西。走在街上,徹旦聽到不少居民在竊竊私語。“東邊有個鎮子鬧‘綠災’啦。”“真的假的!”“最近聽說那些畜生鬧騰得很,到處作亂。”“時局不妙啊!哪都不安分。”綠災,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詞。山巒區有一句流傳甚廣的諺語“死神是綠色的。”就是關于綠災。在寂靜的深夜,綠色的潮水涌入村鎮。綠色皮膚的惡魔會殺光它們看見的每一個人,搶走所有東西。整個村莊最后都將付之一炬。但有關綠災的傳聞已經有好幾年沒聽見了,它仿佛只存在于老一輩人的記憶和母親哄孩子的故事里。徹旦走到了夜市,真奇怪,平時熱熱鬧鬧的街道上明顯冷清了許多,平常擺攤賣毛皮的小販也不在。一個路過的老人見了徹旦,說:“小伙子,晚上外邊不安定,你早點回家吧。再過一小時就要宵禁了。”“什么?宵禁?”徹旦很是詫異。“你還不知道啊,最近幾天傳聞又有獸人鬧事,西集鎮已經規定晚上七點后不準在街上走動。”天吶,竟有這種事。徹旦搖了搖頭,既然買不到東西,就回家吧。徹旦向老人道謝后,轉頭準備回家。就在這時,徹旦聽見西邊傳來一陣騷動聲,又有酒鬼鬧事嗎?但這動靜也太大了。然而,當一些驚慌的人呼喊著從西邊往他這邊跑來時,他意識到了什么。抬頭望去,驚恐的人群后,是一片綠色,還有一雙雙貪婪的眼睛。“該死。是哥布林。”徹旦從未如此近距離看到如此多的獸人,恐怖故事里的景象被搬入了現實。“快跑!”一聲驚叫讓徹旦回過了神來,他趕快跟著人群快速逃跑。心跳從未如此劇烈,恐懼占據了他的大腦。背后突然傳來的一聲響嚇得他打了一哆嗦,“啊——啊!”他身旁的一個人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背后慢慢滲出血。它們有槍!這可不妙。獸人都是些野蠻的生物,它們十分的殘忍,總喜歡慢慢折磨獵物而不是立刻殺死它們。徹旦的腦子一片空白,這是他第一看見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以前他想過很多東西,想當個將軍,想看看山外的世界,但此時此刻,他只想活下去。越來越多的槍響從四周傳來,越來越多的人倒下,倒下的人有的還沒死,他們拼命掙扎著往前爬,又或是徒勞的拽著路過的人的褲腳。但最終,他們只是被逃亡者踩在腳底下。對于逃生者而言,最重要的是跑快一點。至于腳下的東西是尸體還是別的什么,他們可不會管腳底下到底是尸體還是別的什么。突然,前方傳來一聲巨響,徹旦還沒反應過來,一股熱浪便將他拍飛在了一旁的墻壁上。過來好一會,他才從震驚中緩了過來。此刻,他渾身到處是血,但他確信自己沒有受傷,這些都不是他的血。許許多多之前還在奮力逃跑的人正橫七豎八的癱倒在街道上,殘破的四肢,血淋淋的內臟散落的到處都是。路旁的建筑一改往日和諧溫馨的樣子,在雄雄大火中發著瘆人的紅光。你能聽到的,只有槍聲,爆炸聲,和呻吟聲。幾個個傷痕累累的民兵隊員正胡亂地朝眼前開著槍,徹旦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絕望與恐懼。一個人中彈了,鮮血從他的胸膛中噴涌而出。他倒在了街道上,沒來得及說一句遺言。其余幾個隊員此時已經徹底崩潰,他們扔下了手中的槍,跌跌撞撞地想逃離這片地獄。幾只哥布林突然從他們頭頂的房頂上撲了下來,它們矮小的身體極具靈活性。一個隊員的脖子被彎刀砍中,他捂著鮮血直流的脖頸,在驚愕中倒下。另有一人用手臂擋了一刀,他癱坐在地上,結結巴巴地向哥布林們求饒。可僅僅是下一秒,他的腦袋便被砍了下來。哥布林們嬉笑著,爭先恐后地搶奪著流著血的腦袋,好像一群爭搶皮球的頑童。
徹旦一步步后退,最終被圍困在了墻角。已經沒有退路了,要想求得一線生機,唯有拼死一搏。為首的那只哥布林怒吼一聲,快速朝徹旦撲了過來。徹旦快速側身,躲過了閃過的刀刃。哥布林因為沖的太快,一下子撞在了墻上。徹旦沒給它反應的機會,迅速用藏在身后的磚塊拍在了它的頭上。只見那哥布林還未來得及驚叫便一頭倒在了地上。徹旦馬上撿起來掉落在地面上的短刀。他背靠墻壁,雙手持刀面對另外四只哥布林,思考接下來該如何應對。其他的哥布林馬上從騷亂中反應了過來,仗著人多,一起撲了上去。經過三年的劍術訓練。徹旦的劍術已經有了巨大的提升。面對強敵,他不再像從前那樣慌亂。深吸一口氣,他仔細分析著形勢。依托墻角,他無需顧忌背后的威脅。對方的攻擊看似兇狠,實則漏洞百出,毫無配合。徹旦先是一閃又是一擊,打退了敵人的第一波攻擊。接著,徹旦乘勝追擊。他利用敵人陣型中的空隙猛的沖了過去。以快速的揮劍精準攻擊著敵人要害。只見幾道白光在徹旦身邊閃過,然后就是鮮血濺射,兩只哥布林痛苦地捂著脖子倒下。
見此情景,敵人的囂張氣焰明顯下降許多。剩下兩只不再輕敵,它們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準備前后夾擊徹旦。徹旦處境依舊不樂觀,他感到自己的手心滿是汗水,心臟正劇烈跳動。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因為恐懼。父親的教導讓他有了與強敵一戰的資本。他曾無比的渴望著在實戰中運用這些技術。剛剛的揮劍是他第一次將劍刃砍向活物。劍刃劃過血肉的同時,他感到了一陣此所所未有的暢爽。
不一會,第二輪攻擊又開始了。兩只哥布林,一前一后,怪叫著沖了過來。徹旦意識到了它們的企圖,一個翻滾擺脫了困境。哥布林的劍刃徒然的打在了地面上,這氣的它們嗷嗷直叫。徹旦決定立刻反擊,他雙手舉起短刀沖向哥布林。趁著哥布林揮劍防守面前的機會,他變換了出刀角度,用力一刀砍下了哥布林持長劍的手。那畜生大叫一聲,長劍掉在了地上,它連退幾步,本就十分丑陋的臉也因痛苦而擰在了一起,顯得更加丑陋。它的同伴見此馬上用刀砍向徹旦。它的攻擊已經因為恐懼而不像之前那樣凌厲。徹旦利用防守的空隙,拾起了地上的長劍。徹旦先是用長劍靈巧地撥開了敵人的刀刃,接著又是奮力一擊,一劍刺向了哥布林的胸口。銳利的劍刃穿過破舊的布甲,刺穿了敵人的心臟。斷了手的哥布林見勢不妙,拔腿就跑。徹旦此時已經殺紅了眼,不愿放過這些殘暴的畜生,馬上追了上去。那畜生受了傷,跑得不快。就在徹旦即將追上,劍刃即將抹過哥布林的脖子的時候。一道巨大的綠色閃光火球從他的眼前飛過,徹旦揮劍阻擋。在劍刃接觸火球的同時,迸發出來更大的閃光。巨大的沖擊力將徹旦擊飛數米遠。當徹旦拿起劍時,那長劍已斷成了兩段。到底是什么,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威力。徹旦抬起頭,那是一只年老的哥布林。它穿著花哨奇怪的服飾,雙眼發出耀眼的綠光。“死神是綠色的。”不知為何,徹旦的腦子里回想起來這句諺語。
那是薩滿,哥布林中的魔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