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您可悠著點兒！”

蘇沅沅圓溜溜的眼睛中滿是擔憂，生怕柳夢璃一時想不開做點沖動事。

可別把師父搞成傻子了。

柳夢璃眼尾微挑，一雙鳳眸斜睨了她一眼。

蘇沅沅脖子一縮，虎耳微微后傾緊貼著腦袋，訕笑一聲，“嘿嘿，我這不是怕出現意外嘛。”

柳夢璃收斂心神，不再理會，赤紅神識如游龍般在蘇尋的識海中穿行。

記憶片段不斷在眼前浮現。

嬰兒啼哭時晃動的撥浪鼓，蹣跚學步時摔倒在草坪上的憨態，學校里執筆時染黑的小手，高考前夜臺燈投在習題冊上的光斑......

一直到如今挺拔俊朗的青年，每一幀畫面都清晰可見。

“呵，居然有這么多人和這狗東西表白！”柳夢璃的眼角鳳紋冒出火焰，皓齒微露，“好好好，還收這么多情書？！”

她咬牙切齒地看著記憶中的畫面，恨不得把那些遞情書的女孩一個個揪出來問：

“你們的眼睛都瞎了嗎？！”

這狗男人有什么好！

最可氣的是，這家伙居然還一臉認真地回復：“抱歉，我現在要以學業為重。”

呸！裝什么正人君子！

蘇尋是什么人，她還不知道么！

你拒絕完還給人一個安慰的擁抱是什么意思！

養魚，肯定是在養魚！

看著柳夢璃似乎有些激動，一旁的蘇沅沅也不由抬爪去擦拭那不存在的汗珠。

二師娘啊。

有些過往，你就別追究了。

這誰還沒個過去了不是。

想要生活過得去，咱這頭上就是得戴點綠……

這些記憶太過鮮活，每一幀畫面都清晰完整，讓柳夢璃差點沉浸其中。

看著那些過往，他時不時氣得牙癢癢。

好哇，蘇尋居然還和這么多人有牽扯。

這狗東西有什么好的！

但很快，她一眼望到了記憶長河的盡頭。

沒了！

短短十八年的記憶，結束了！

“不可能！”

柳夢璃從記憶長河中退出，眸中閃過一絲罕見的慌亂，“怎么可能只有十八年的記憶！”

蘇沅沅見狀，兩只虎耳緊張地抖了抖，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娘，怎么樣？他......是師父么？“

“我不信！”

柳夢璃卻是沒有回答，深吸一口氣，纖細手指微微發顫。

不可能的，一定是被藏起來了！

蘇尋，你給我出來！

柳夢璃整個人仿佛化作一道赤紅流光，直接踏入蘇尋的識海之中，卻始終找不到一絲關于長生大陸的痕跡。

沒有千年歲月的沉淀，更沒有驚天動地的過往。

甚至連一絲熟悉的氣息都未曾留下。

而蘇尋的靈魂稍顯渾噩，只是一團尚未成形的靈體。

“九轉觀魂術！”

柳夢璃不甘心地咬緊下唇，赤金鳳紋在眉心若隱若現。

赤紅神識化作萬千細絲，如同蛛網般鋪開。

在神識的映照下，蘇尋的靈魂如古樹般顯化出一圈圈清晰的年輪，深深烙印在靈魂深處。

這是她當年所創的“九轉觀魂術“，能顯化一個人靈魂的真實年齡。

肉身可以被奪舍，但靈魂年輪卻做不了假。

“十八圈……只有十八圈。”

柳夢璃的聲音微微發顫，指尖不自覺收緊。

每一道年輪都清晰可見，印證著蘇尋真實的靈魂年齡。

——確確實實只有十八年。

“怎么會這樣……”

柳夢璃收回神識，眼中閃過一絲茫然與悵然。

眼前的蘇尋，不是他要找的“蘇尋”。

哪怕名字相同，哪怕感覺熟悉……

而此時，蘇尋識海深處，一個永恒光點不斷沉浮。

哪怕是柳夢璃都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蘇尋現在的存在太過特殊。這個光點是他最為核心的本源。

他原以為自己是魂穿。

后面發現，穿越過去的，好像只是他的意識。

他的靈魂還好好地留在肉身之中，只是陷入了沉眠。

意識一旦回歸，靈魂便被喚醒。

“你不是他？你怎么會不是他？”

柳夢璃指尖輕輕拂過蘇尋的臉頰，試圖從中找到一絲熟悉的影子。

“不是師父？”

蘇沅沅也是愣住了。

怎么會？

那自己為何對這人有莫名的親切感？

“妹妹，男女授受不親。”

蘇尋卻是猛地張開了雙眼，一只手擋住柳夢璃的手指，“臭流氓，不要臉！”

現在的他，確實只是一個活了十八年的蘇尋。

長生大陸的那個“蘇尋”不在了。

他死在了天劫之下。

“蘇尋，你又在騙我！”

柳夢璃死死凝視著蘇尋的雙眼，回應他的卻是……嫌惡？

“神經病，妹妹，都說你找錯人了。”

蘇尋拍拍屁股，一股腦站起，“今天你不賠我個十萬八萬的，今天這事就不算完。”

柳夢璃猛地逼近一步，眸中寒光凜冽：“那你怎么解釋沅沅為何會對你如此親近？”

蘇沅沅深以為然點點頭。

就是，就是。

除了師父，其他男的，她張口就是一個爆頭。

嘎嘣脆，蛋白質含量不知道是牛肉的多少倍。

“我咋知道，我從小就和小動物親近。”

看著兩人懷疑的眼神，蘇尋一把從自己的頭頂掏出一只小絨球，“看，這就是我撿的，它自己就非跟著我。”

這小東西早就醒了。

但是一直在裝死。

“咿呀！”

小絨球裝作一副剛蘇醒的樣子，軟糯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刻意。

它扭動著圓滾滾的身子，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諂媚討好的模樣。

看到這天地精氣孕育而成的靈物，竟會對蘇尋如此親近，柳夢璃微微沉默了。

這人，似乎真有特殊體質。

“師娘，咋整，這次不會真搞錯了吧？”

蘇沅沅的虎耳不安地抖動著。

我師父呢，我師父沒了！

“不可能，他就是蘇尋！”

柳夢璃卻是一口咬定，鳳眸中閃過一絲執拗。

哪怕所有證據都指向相反的方向，她的直覺卻告訴她，絕不會錯。

畢竟，她又不是第一次被這混蛋騙得團團轉。

遠處，林惜羽的通訊器突然急促地震動起來。

他低頭掃了一眼，臉色驟變，急忙忙靠近，“老板，要不咱們先撤？天樞局的人馬上就到！剛才的動靜太大了……”

“天樞局？”

柳夢璃冷笑一聲，裙擺上的火鳳翎羽無風自動，“那又如何？”

她渾不在意。

什么天樞局，敢打擾老娘，老娘直接滅了它！

——

而另一邊，天樞局。

“雪瑤仙子，南江區出現異常能量波動，不知道仙子有沒有時間去看看。”陳硯笑瞇瞇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