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斷科大會議室。
“左眼視網膜血栓。”
“華法林可以溶解血栓,恢復視力。”
“現在還不能使用抗凝血劑,他有內出血。”
“可以恢復視力,但會毀掉其他一切。”
“基于同樣的原因,也不能手術。”
支奇嘆了一口氣,“我們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來解決這個問題。”
“要是無法恢復血流量,他的眼睛就保不住了。”
張嬴煩躁道,“別管眼睛了。”
“告訴他用另一只眼睛去尋找光明。”
“血栓里面暗藏玄機。”
“能幫助我們解開謎團。”
“或許他還有一線生機。”
“小的們,開始鑒別診斷。”
隨即,張嬴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
“內出血病人,怎么會突發血栓?”
“不可能,這是兩個相反的過程。”
“紅斑狼瘡就有可能,血小板數量增多,會導致血栓形成。”
李森反駁道,“抗核抗體檢測呈陰性,不是紅斑狼瘡。”
“這話在理。”
“可是,為什么會從你嘴臉說出來?”
“你跑這里來干什么?”
“不是已經排除癌癥了嗎?”
“我一個人待著沒意思。”
“看陳楠去,她需要朋友。”
“真有意思,她也這么說你。”
“原來是這么回事啊。”
“她派你來監視我,防止我作弊。”
“不是,我是來看著你,防止你亂開炮。”
“我沒事。”
“這是什么情況?”
“他已經一天多沒嗑藥了。”
朱勇關心道,“你腿疼嗎?”
“挨一槍,你就明白了。”
“這會有副作用。”
“失眠、抑郁、心動過速。”
“這是戒斷癥狀,用錯對象了。”
張嬴擠眉弄眼道,“對我來說,唯一的副作用,就是一點疼痛和三十天的自由。”
“這里就我一個人,關心那個將死的孩子嗎?”
“如果不是紅斑狼瘡,那是什么?”
“最有可能導致血栓的,是感染和癌癥。”
“活檢結果確定了兩次,不是癌癥。”
“不是感染,鎵掃描沒發現異常。”
“好吧,鎵掃描無法覆蓋哪里?”
“心臟。”
“沒錯,血栓脫落后,通過動脈到達眼部,并滯留下來。”
“抱歉,我剛才走神了,說到哪里了?”
“他的心臟上有感染。”
“太好了。”
“做超聲心動圖,立即靜脈注射抗生素。”
小的門領命而去。
張嬴望向私人辦公室,眼神玩味道,“今天是我生日嗎?”
一名身材超性感的女子,正在做熱身運動。
“我不孤獨,只是腿疼而已。”
“她是正經的按摩師。”
“她一小時要價500聯邦幣。”
“長的很性感,就一定是妓女嗎?”
“你這是哪門子歪理邪說?”
“因為高中從來沒爽過,導致怒火攻心的歪理,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她是合法執業按摩師。”
“拜托你別這樣。”
“哦買嘎~!她實在是美呆了。”
“就因為她漂亮,我就該招呼她?”
“你這又是哪門子歪理邪說?”
“身為有婦之夫,圍在城里導致妒火攻心的歪理。”
此時,按摩師走了過來。
“你好,我相信你不管干什么,都是一把好手。但是……”
“把手給我。”
張嬴愣了愣,“啥?”
隨即,按摩師直接上手。
“嘿,別這樣,放開我的手。”
……
嗷~~~
嗷~~~
嗷~~~
張嬴叫的一聲比一聲爽。
“哦買嘎~!真爽。”
按摩師微微一下,“脫掉衣服。”
……
天字號病房。
支奇看了一眼紋絲未動的午餐。
“不喜歡吃沙拉醬肉嗎?”
“我不餓。”
“抗生素可能引起反胃。”
“吃的也一樣。”
支奇正在做超聲心動圖。
“你不是應該檢查我的眼睛嗎?”
“這個血栓并不致命。”
“我們更關注你的根本病因。”
“那也就是說,我會永久失明,是這樣嗎?”
支奇微微點頭。
診斷專家私人辦公室外。
張嬴親自開門送客。
“謝謝!”
“再見。”
支奇早已候在門外。
“你看什么看,我做了個按摩。”
“看起來,倒像是你做了按摩師,消痛嗎?”
“我挺好的。”
“我知道。”
“那孩子超聲心動圖正常。”
“心臟瓣膜上無贅生物。”
“你怎么說,我都能駁倒的。”
“抗生素沒有效果。”
“劑量加倍,給到70毫克。”
“那他的腎臟肯定要報銷。”
“噢,你說的對,那就保住腎臟。”
“將來接受移植的那個人,肯定會感激不盡的。”
“還有,我有辦法治療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已經無法挽回了。”
“他視網膜上有血栓。”
“別琢磨了。”
“如果我們從眼內抽出些玻璃狀液,也許能在視網膜動脈周邊騰出空間。”
“如果動脈擴張,血栓或許能自行游離開。”
張嬴微微一笑,“還挺有創意。”
“你原來怎么沒提?”
“我先前還沒想到。”
“你應該想到的。”
……
1樓手術室。
針頭逐漸靠近眼球。
韓非自言自語道,“肯定會疼。”
“你的眼部已經麻痹了,只會有點壓迫感。”
隨即完工,“等一小會兒。”
……
韓非高興道,“我能看到了。”
天字號病房。
“我能看到你了。”
女友姬發開心道,“我聽說了,恭喜。”
說罷,就要舌吻韓非。
“別,我已經兩天沒刷牙了。”
“沒關系。”
啵~~~
“我很害怕,怕他們查不出你的病因。”
“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很好。”
“我感覺糟透了,都是我的錯。”
“不,不是這樣的。”
姬發哭訴道,“但你爸爸,他恨我。”
“他只是因為車的事情生氣。”
就在如此,韓非猛地一口綠液噴出,正中姬發全身。
“救命!救命!救命!”
3樓走廊。
救護人員,帶著韓非,一路飛奔。
張嬴雙眼通紅道,“什么情況?”
“谷草轉氨酶水平859,轉危重癥病房。”
“谷丙轉氨酶和谷氨酰轉肽酶,也岌岌可危。”
“抗生素、”
“不可能是抗生素引起的。”
韓非爸爸憤怒道,“她肯定給他毒品了。”
聞言,姬發大聲吼叫道,“我沒有。”
“與毒品無關。”
“他的肝臟在衰竭。”
“什么?”
韓非爸爸愣了愣,“那是什么意思?”
“說明他已經痊愈,可以回家了。”
此言一出,技驚四座。
“什么?”
“不然你以為是什么意思?”
“人沒有肝就無法存活,他要死了。”
韓非爸爸質問道,“你是有什么毛病吧?”
“我瘸腿,你呢?”
此時,朱勇上前兩步,隨即打圓場道,“沒時間糾纏這些了,趕快進去。”
潘婷不解道,“他兒子生命垂危,你還要諷刺他?”
張嬴強忍疼痛道,“因為他的問題太蠢了。”
“不是這樣。”
“你說的對,那不蠢。”
“證明陳楠錯了,就有這么重要嗎?”
說罷,轉身離去。
診斷科大會議室。
“張嬴壓根就不應該待在診所。”
“就因為他出言不遜?”
“要是每次如此都要攆他回家,那這個辦公室早就關門大吉了。”
“他很痛苦。”
朱勇氣笑道,“他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激怒你們?”
“他已經70多小時沒吃止痛片了。”
“我說的這是這個。”
“他在戒毒,你們難道看不出來,他已經失去理智了嗎?”
此時,張嬴悄聲無息地走進來。
“他們也是這么說羅納爾多的。”
“你們是想接著聊我的八卦,還是討論肝臟衰竭表明的問題呢?”
“溶血性貧血不會導致肝衰竭。”
“加上他在咳血,已經有三條線索證明,這就是紅斑狼瘡。”
“紅斑狼瘡不會發展這么快。”
“可能是戊型肝炎。”
聞言,朱勇不屑一笑。
“迄今為止,全聯邦就出現過一例。”
“據記載,他去年曾四次出入境。”
“你真的認為他得了戊型肝炎?”
“不是,我覺得紅斑狼瘡可能性更大些。”
“好,那就給他靜脈注射環磷酰胺,去血漿。”
說罷,潘婷長身而起。
“不對,應該首先排除戊型肝炎。”
“你才說過不是戊型肝炎。”
“我只是說,紅斑狼瘡可能性更大些。”
“但如果他得的是戊型肝炎,而我們按紅斑狼瘡來治療,那他就完蛋了。”
“沒錯。”
“但戊型肝炎,尚且無有效的治療方案啊。”
“要么自行恢復,要么持續惡化。”
張嬴調侃道,“是啊,我在醫學院里也學過。”
“使用甲強龍。”
“如果真是戊型肝炎,這么做只會惡化病情。”
“那就少用點,要掌握火候,同志們。”
“既不能做的太過,以免把他弄死。”
“也不能小到沒有效果,要剛剛好。”
“明白嗎?”
聞言,小的們一臉無語。
“如果不起作用……”
“我們就可以排除戊型肝炎,而以紅斑狼瘡來治療。”
“那你們喝點水,看著我干吧?”
朱勇擺擺手,“我們該跟他爸說什么?”
“我們認為您的孩子有紅斑狼瘡,所以當成戊型肝炎來治療,而如果他得的是戊型肝炎,我們現在用的藥,又無法治愈他?”
“所以,無論如何他的病情只會惡化,不會得到改善。”
張嬴皺了皺眉,“你覺得他能接受這說法?”
潘婷質問道,“你希望我們說謊?”
“沒有。”
“我想讓你去騙他。”
“為什么是我?”
張嬴擠眉弄眼道,“因為他信任你。”
3樓走廊電梯。
“這是個錯誤。”
“會被起訴的。”
“戊型肝炎只是一種可能。”
“張嬴總是耍這些花招,而且通常是對的。”
“他延遲治療,就因那百萬分之一的機會,即便他自己都否定。”
“我不想騙他。”
“那你就別騙。”
“然后被炒嗎?”
“他才不會炒你,他愛死你了。”
聞言,潘婷聳聳肩,“我得做點什么,孩子需要治療。”
朱勇建議道,“當作紅斑狼瘡治療。”
支奇直白道,“這會讓你被炒掉的。”
“你真的認為張嬴瘋了?”
“是啊。”
“他沒瘋,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
診斷專家私人辦公室。
張嬴面色憔悴,一雙藍眼通紅。
他好像在極度忍耐……
突然,右手抄起金剛杵,對著左手背猛地一砸。
啊~~~
張嬴真是個狠角色,狠起來就自己都搞。
隨即,他既然笑了,略微帶有一絲欣慰。
“這下終于好了~!”
危重癥病房外。
“我們建議使用甲強龍。”
“治療肝炎嗎?血檢顯示是肝炎嗎?”
聞言,潘婷眼神閃躲道,“檢查結果不會百分百準確。”
“那其他檢查結果,也有可能是錯的,他可能是感染或癌癥。”
“他最近的癥狀,與那些病不符。”
“只有肝炎符合嗎?”
“我知道”,韓非爸爸摸了一把臉,神色痛苦道,“你們永遠不能確定。”
“以前他媽住院的時候,醫生說有種激進的實驗性療法,也許能讓她多活兩三年。”
“我們覺得,只要有一絲希望,能讓她多陪陪我們,都值得去嘗試。”
“但是,僅三周后,她就死了。”
見狀,潘婷思考片刻。
隨即,她神色堅定道,“我認為不是肝炎。”
“我認為你兒子得了紅斑狼瘡。”
……
門診1號室。
李森看了看CT結果。
“我認為你骨折了。”
“你干了什么?”
張嬴解釋道,“我不小心把手夾車門里了。”
李森仔細瞧了瞧傷口。
“不可能,車門會把皮膚蹭破的。”
“這看起來像是被某種堅硬平整的東西砸斷的。”
“我要見我的律師。”
“大腦對疼痛的耐受,有一個閾值。”
“它會記錄下最嚴重的疼痛信號,并阻止其他疼痛信號傳入大腦。”
“它起作用了嗎?”
“我手疼得要死。”
“是的,我感覺好多了。”
李森哼了哼。
隨機,轉身拿出夾板。
“別給我上夾板。”
“我希望下次需要止疼時,還能用這只手砸墻。”
“你幫我包扎一下就好。”
就在此時,陳楠不請自來。
“你為什么讓潘婷欺騙韓非爸爸?”
“包緊點。”
“回答我。”
“我說什么都改變不了你的看法。”
“你的反應也不會改變我的計劃。”
“所以,我情愿什么都不說。”
陳楠反駁道,“這就是你所謂的什么都不說嗎?”
“韓非爸爸已經暴怒了。”
“還嚇壞了。”
“那你打算怎么辦?”
“他爸堅持當作紅斑狼瘡來治療。”
“是的,潘婷跟我匯報過了。”
“我讓她轉告他不行。”
“你不能袖手旁觀,就讓那孩子死去。”
“他爸也不行。”
“那你計劃怎樣?”
“你要拿那孩子的命當賭注嗎?”
“那是他爸,我會贏得很輕松。”
“我準你休假一禮拜。”
聞言,張嬴愣了愣,“為什么?就因為我對病人撒謊了?”
“我冒險,有時病人會因此死亡,但我不冒險,會讓更多病人死亡。”
“所以,我想我最大的問題,是一直為自己的計算能力所苦。”
就在此時,潘婷突然闖入。
“我告訴他,我們不會作為紅斑狼瘡治療,直到……”
“他說什么?”
“他說他想讓韓非轉院。”
陳楠焦急道,“他情況不穩定,都撐不到出門。”
“我就是這么說的。”
“那他妥協了嗎?”
“是啊,他同意了你的方案。”
張嬴看了看陳楠,“二加二等于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