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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直

陳宇哲身為劍修,他這輩子最討厭兩種修士。

一是卦修,說話彎彎繞繞。

二是符修,出招彎彎繞繞。

后者常常一斗就論天算,陣法符法層出不窮。

而剛剛試過全力破陣卻完全無效,那只能說明,布下此血陣的人,修為不會比自己低。

再看靈劍反倒一般,不過能以劍為眼,自己要對付的,可能還有個劍修或者鑄修!

掂了掂手中長劍,陳宇哲護著姐弟往鎮中走去。

隨著三人越發深入,除了妖獸,他還察覺出了其他異常。

這個血陣,能霍亂人心。

早先居民并非拖沓,而是陣法早已生效。

人群帶著家當想逃,卻陷入迷陣開始互相廝殺起來。

農具成了武器,有鋤頭用鋤頭,有斧子用斧子。

如果都沒有,那就用手,用牙!

用本能!用沒有恐懼的本能!

而妖獸無非是開了界門被血肉引入,更像是為這廝殺補上催化劑,順便抹除一切活物。

回望姐弟已經眼神迷離,陳宇哲當頭就是兩個爆栗。

他甩手甚至帶了絲靈力,二人眼角頓時沁出淚花。

見狀,他連忙俯身重復了幾遍心決,這才揉了揉她倆捂著的腦門。

“這是我們劍閣的靜心訣,甭管懂不懂,背,一直背!”

穩定了二人,陳宇哲繼續帶著她們深入。

又殺了幾個妖獸,他發現這每死一個活物,便有一絲血絲飛入鎮中心。

哪怕自己再討厭符修,也猜到了這應該是在祭煉。

抬頭一看那懸置的靈劍,這必是個祭劍殺陣。

想到這里,他下意識的想問問師傅和掌爐,但身在陣中,言玉早已失效。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索性加快了步伐。

“別掐了!凡體中了陣法,他們和死了沒什么區別!”

不過話雖如此,陳宇哲依然盡力閃躲,實在避無可避,便一劍封喉。

這可比早先出鎮麻煩多了。

好在顧云塵反倒大起膽來,拾了地上散落的農具,嘴里背著心決,手里掄起了鋤頭。

隨著三人不斷深入,鎮里的居民與妖獸也越發增多。

他們仿佛都有同樣的目標,陣心,那柄靈劍。

又是一只妖獸倒下,三人終于走回了卦攤的廣場。

而一見原本祥和的廣場此刻已尸山血海,顧云染再沒忍住,低頭狂嘔了起來。

不光是這場景令人膽寒,還有鎮長。

他已經不太能再稱為人了。

身形佝僂,腰腹半邊被撕裂,左手沒了小臂,就連臉上也漏出了生生白骨。

缺了一半的下頜并非被打碎,而是他剛剛活生生咬死了一只妖獸。

他無視了三人的到來,只是呆呆的望著頭頂。

開放的下頜無法發聲,唯有喉間咕嚕嚕的氣聲混著血液翻涌。

陳宇哲不敢脫身二人,手起劍訣便御劍而出。

可靈劍穿心,卻如入無物,鎮長依然沒有注意他們,反倒盯著新的飛劍目光游移。

就在這時,一聲惱怒的嘆聲響起。

一黑衣人飛入空中取下靈劍,攥拳一握,四下鎮民同妖獸一齊被劍意屠盡。

而待那血絲盡數被鎮長吸收,黑衣人手一松,他終于得到了夢寐以求的靈劍。

靈劍貫頂,鎮長雙目充滿了虔誠。

顧云染渾身戰栗不敢松手,夢中所見的果。

應驗了。

死完了,豐樂鎮全都死完了。

黑衣人緩緩落下,見他拔出靈劍,陳宇哲心中大驚。

這是個劍修,起碼元嬰的劍修,甚至不止,更可能是化神!

這他娘哪有五成!

但黑衣人持劍并未動手,他惱怒的目光于三人間來回打量,隨之抬手一劍擊出!

陳宇哲心中已經死了一萬遍,可下意識的御劍想擋,卻發現這劍鋒偏到姥姥家了。

“滾!”

回頭一望,遠端血陣被撕開了一道裂口。

顧不了太多,宇哲拉上二人就想跑路。

可忽然心弦一動,他察覺到了劍爐的氣息。

“別急著走啊,小宇哲。”

又是兩個素衣修士出現,隨手一扔,一個符修的尸體被拋入廣場。

見狀,黑衣人動怒亮出了靈劍。

廣場上形成了三角之勢,而素衣的兩人一唱一和,一邊同宇哲打趣,一邊奚落黑衣人。

“弄這么大陣仗就為了這破玩意?嘖嘖嘖,可惜了這化神的符修了?!?

陳宇哲冷汗連連,雖看不清這二人面貌,但這聲音,這腔調。

老謝,不,老老謝!

這是失蹤了三十多年的鑄院師兄!

與此同時,黑衣人劍心一起猛然皺眉,隨即收劍抱拳:“不擾貴宗私事,我先行告退?!?

可話音剛落,其中一人隨之回頭,沒有壓制的殺意洶涌而來。

“別動,道友把鍋背好,興許我倆能饒你不死?!?

而老老謝則完全無視了黑衣人,望著師弟繼續笑道:“小宇哲啊小宇哲,快四十年沒見,沒啥長進啊?!?

他說著靈劍出鞘,抬指一縷劍風便擦破了宇哲臉頰。

“把那姐弟送過來,同門一場,師兄給你留個全尸?!?

聽聞此話,黑衣人猜出了大概。

這兩人想劫顧家,正好遇上自己祭劍,順勢讓自己來背這黑鍋!

被道玄宗盯上和被當場格殺,他眉目糾結一番。

選擇了和。

見陳宇哲抱著必死的心,將姐弟護在身后。

黑衣人靈劍出鞘,他要奉上入伙書。

但不等他出劍,一道劍風帶著雷擊轟了下來。

血陣應聲而碎,夜空之中,何多周身散著電光怒發沖冠!

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住了所有人。

黑衣人劍心一動,御劍瞬間逃離。

謝承陽急忙落入廣場,踉蹌護在三人身前,他大口喘著粗氣。

大乘期。

叛門二人劍心大響,不同于黑衣人,何多死盯,自己不可能跑得掉。

本就臨時起意,先前托大敘舊浪費了太多時間。

二人落地眉眼低垂,輕顫的身子還需撐劍強支。

“石翰呢?”

何多開口毫無感情。

“掌爐,這一見面不關心我們過得…”

話沒說完,何多一劍斬下,帶著雷光的劍風劈在二人當中,震的他倆畫皮碎了大半。

“石翰呢?”

老老謝不敢再胡言,強撐著膽子死死望向天空。

深夜,幾乎是徹底的靜。

而像是被這忽然起的兩聲驚雷嚇到,周邊殘垣斷壁內,尖銳的嬰兒啼哭聲嘶力竭。

原本已經哭傻了的顧云染聞聲側目,木然的循聲就狂奔而去。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老老謝劍心輕顫,他算到了一絲活的機會。

“跑!”

低語一聲,他暴起靈力就向顧云染刺去。

但何多依然只是揮劍,直到看見了陳宇哲動身。

宇哲是個劍修,心直。

早已失神的他心里沒了別的念想,只記得要保護姐弟二人。

他太快了,快到謝承陽完全沒有反應。

而老老謝靠著劍心躲過何多的一劍,翻身一躍,對著護上身前的宇哲猛然刺出。

劍心修到深處,可以看見死線。

臉貼臉,電光激得老老謝有些炫目。

手臂已經被雷電震的焦麻,不過腕心一翻,他送出的一劍還是穩穩刺入了何多胸膛。

暴起的雷光將他擊飛,但滾入尸山中的他反而更顯瘋狂。

“鑄他娘一輩子的劍!大乘期算個屁!何多你看見了嗎!這就是劍心!”

老老謝雖看似瘋狂,但劍心四下仍在打量。

一把扯斷右臂,他左結劍指快速鎖定場上的威脅。

可惜。

月華一閃,他的靈劍碎在半空。

而他忽然感到劍心無比平靜,此刻仿佛化作了一條干凈的直線。

一襲白衣落于眼前,小老頭用手溫柔的掏出了他的心。

這顆心臟還在手中不斷顫動,莫問偏頭大喊。

“老何!死沒死?沒死過來看劍心?!?

“你他娘的!咳咳!追人??!”

莫問聞言聳了聳肩,趁著孽徒吊著最后一口氣,他舉手一寸一寸的捏碎了這顆心。

“跑不掉的,一個都跑不掉的?!?

他說著另一只手掏出言玉:“老三,饞你做的香糕了?!?

不顧那頭瘋狂的追問,莫問收起言玉走向哭懵了的顧云染。

見他揚起巴掌,顧云塵飛奔前來就是滑跪。

腦門不斷磕在血污之中,一頭白發頓時染得斑駁。

“老子死不了,別和孩子置氣,咳咳!還有那屋里,看看去。”

何多不知撿了個啥就胡亂丟來,莫問余光一瞥,是捆染血的秧苗。

而推開房門,滿地狼藉,一農夫自裁于門口。

再往里看,一農婦自斷了下巴和腿,在她上方,懸著一個嬰孩布包。

莫問墊腳抱下,這女嬰像是哭急了,此刻正在襁褓中顫抖。

小老頭擁得更緊了些,不時左右輕晃著身形。

沒有人注意,一張褪了色的糖紙,從襁褓中滑落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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