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信
- 終暮余燼
- 長風逐
- 1295字
- 2024-10-26 05:20:52
人在成長中,總是會有一個一生之敵“別人家的孩子”
我要講的,就是一個“別人家的孩子”的故事。
我和他一起長大,他從小學習就好,跑的也快,也沒什么缺點,我自認也不差,卻也覺得差他一些。
他很自信,我想這來自他的相貌,來自他的能力,也來自他的頭腦,他不輸給誰,所以他很自信。
前面的故事有些乏味,他正常的讀書,考試,工作,還是那么優秀,還是家長口中那個有出息的孩子。
后來他結了婚,娶了位漂亮的老婆,兩人郎才女貌,十分登對,婚后也很幸福,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一個完美的人生”
也可能是因為我是個旁觀者,并不清楚他的努力,故事的轉折,在一次救人后。
據他所說,那是他下班的時候,路邊屋子燃起大火,聽到屋子里有個小孩呼救,他沒有想太多,沖了進去,他救下了那個孩子,不過他在出來后,又進去救人時,被砸中了,所幸搶救回來了,但皮膚大面積燒傷。
他毀容了,他和我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我看著他的臉,我有些慚愧,明明這些傷疤,是他榮譽的證明,一個孩子的生命,人性的光輝,我理應透過他的外表,歌頌他的靈魂,但我移開了視線,沒有繼續看他的臉,那天我們后來聊了什么,我已經忘了,但他那天的衣著仍舊體面,舉止依舊優雅,仿佛和從前一樣,我想,他的自信未減分毫。
他的生活沒有受到影響,他的妻子和孩子依舊愛著他,因為見義勇為,他獲得了升職,被救孩子的父母,帶來了感謝,一切如常。
有次,我受邀去他家參加他孩子的生日宴,他們家,很大,屋子里能反光的東西很少,除了衛生間以外,我沒有見到鏡子,他的家人愛著他,他們如此說著。
不過我作為旁觀者,還是覺得,有一些地方不對,孩子們都和媽媽擁抱,會親昵的親一下媽媽的臉,好吧,他的相貌確實有些駭人。
那天晚上,我強拉著他去河邊散步,我買了些酒,我倆喝著酒,邊走邊聊,前面的鋪墊,我們在緬懷童年,感慨逝去的青春,多數時候,是我在講,他在聽。
我們走了很遠,有多遠呢,說不上來,反正那天回去后,我倆腳都很疼,那趟旅途的終點,是一座橋,正好還剩些酒。
我倆坐在橋邊,我盯著他,沒再移開視線,他的外表依舊,猙獰可怖,我看著,我想不起他以前的模樣了,而后視線模糊,不禁流下淚來,我灌了口酒,喝的很急,很苦,有些嗆到,問到“你后悔嗎?”
他看著我,沒有問,喝了口酒。
“有些后悔,我時常會想,是不是那時候我就只應該救一個人,因為我貪心,這是上天帶來的懲罰”
他的聲音不大,河邊很安靜,我不知該是什么心情,我又灌了一大口酒,正好喝完,我站起來,使勁的扔出酒瓶子,砸入水中。
我想我應該醉了,后面,變成了他說,我聽。我想,他的自信縮水了。
我的故事要進入尾聲了,后來,再有他的消息傳來,他的妻子帶著孩子們離開了,他自殺了。
他甚至沒有跟我傾訴他的煩惱,他就自殺了,我去參加了他的葬禮,他的父母,他的弟弟,痛哭著,棺槨后,擺著一張照片,我看著他,有些恍惚。
我去了我們曾經夜談的橋,我坐在那,我帶來了很多酒,我盯著河面,喝著酒,還是很苦。
我想起他的照片,我覺得記憶有些錯亂,我感覺他不是死在這個時間,他也不是死于自殺,
那,如果不是,又是在什么時候呢。
我的故事講完了。
我有些惱火,我將他當做親兄弟
我也惱火自己
我能做的,只有講出這個故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