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不容易做完一天的手術,林春華眼皮直打架,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雖然經過了專碩的三年規培,但林春華還是會在手術前認真的訪問病人,會提前想好意外發生的解決方法,因此下班后也不得清閑。羊城的夏天是漫長的,空氣總是粘稠的,直叫人心里慌悶。
林蔭路上,樹葉婆娑,夏季的風總能吹散一些疲倦。林春華不緊不慢的走在路上,眉頭微皺,似乎還在想著明天要接手的病人。醫院門口的路燈下,一道猩紅若隱若現,只見那人穿著鐵灰色的襯衫,扣子板正對的扣著,青筋蜿蜒爬行在白皙的手臂上。他好似一個急于學壞的好學生,明明頭頂上方的的空氣都霧蒙蒙的,但是眼神還是濕漉漉的,一動不動地盯著林春華。林春華徑直走到他的面前,抬頭看著陳文淮。陳文淮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剛要開口,誰知林春華直接了當:“你在等我?為什么”
“你沒聽說嗎,我和薛小碗的事情,其實我是想和你解釋的。”
沒等陳文淮說完,林春華撩了鬢邊的碎發至耳后,坦然說道:“小默已經和我說了前因后果。你沒有和我解釋的必要。”
“為什么沒有,我以為我們雖然不算戀人,但一度心靈相通。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是因為當年的事。我那個時候太小了,沒有辦法。你父母當時是那樣的蠻橫不講理,我又是個外人,我怎么能夠去管你們家的事情呢。小花,我和你一起長大,我們曾經這么要好,你也叫過我文淮哥哥的,難道你都忘了嗎。”陳文淮說完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眼睛水潤潤的,透露著傷心和悔恨。
“是的,我們一起長大,我一直把你當作最好的玩伴。當年的事情,你也確實沒有辦法,我也不曾為這個真正惱怒過你。而你現在依舊是我的好同學好同事,我也把你當作朋友看待,但是我想也就是這樣吧,你的私人感情應該是和你的女朋友薛小碗解釋而不是我。”林春華正視陳文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但是這生疏的語氣和樹立的所謂朋友的屏障已經讓陳文淮紅了眼眶,他喃喃道:“這不是怪我嗎,以前會和我講心事的小姑娘已經不愿意再聽文淮哥哥的。小花已經把文淮哥哥當外人了,這不就是還怪著我嗎。”
“你一直自認為你是我的文淮哥哥,可是當我差點被吳麗送到那種地方的時候,我的文淮哥哥在哪里。我曾經那樣相信你,可是你卻給了吳麗和陳軍我的地址。你剛不是說了嗎,你是外人,所以我和你的交流方式沒有一點問題。”
“所以呢,你因為這個就要判我的死刑。我知道我那個時候很懦弱,我一直沒辦法原諒我自己,所以一開始我就不奢求你能像以前一樣對我。可是我沒想到你會這樣,無情的把我擋在你的世界之外。我明里暗里追了你七年,全院上下沒人不知道,可是你從未考慮接納我。我以為你再討厭我再恨我,你的心都會被我捂熱啦,可是你還是這樣無情。”陳文淮越說越激動,他忍不住環上了女人纖細的腰肢,輕輕的將頭埋在女人的肩頸里。不知是否是夏日夜晚的涼意,林春華覺得脖子上有一陣水汽,濕漉漉的。
林春華直接推開了陳文淮的胸膛,將雙手插進兜里,冷冷道:“我一直都沒有恨過你,我只是沒愛過你。還有多久你才會明白,你一直認為我是因為那件事記恨上你,才不接受你。可是不管從前還是現在,我都沒有愛過你,我只是之前把你當作我的哥哥,可以信賴,可以相信的哥哥。可是我沒想到是一個會出賣妹妹的哥哥。我可以原諒朋友的膽小和懦弱,可我不能忘記哥哥因為一次威脅就送妹妹進火坑的哥哥。所以我們只是朋友,只能是朋友。”
“難道我就沒有機會了嗎”
“你現在是薛小碗的男朋友,你哪里來的機會?”
陳文淮聞言,瞬間抬起了頭,大步朝林春華走來,欣喜的看著她:“你是因為生氣我和薛小碗的關系嗎。你是吃醋了嗎,我可以解釋的,那天我。。。。。。”他一邊說一邊想要抱住薛小碗。
誰料林春華直接推開了他,劈頭蓋臉的呵斥道:“我不愛你,所以和誰在一起我都無所謂,還有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的。”
陳文淮停了下來,仿佛很受傷,他像是一個被冤枉的小孩,哽咽的說到:“那天我不清醒,所以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我也很后悔喝了這么多酒,我現在是騎虎難下。小碗她是個傳統的姑娘,加上主任的威脅,我是沒辦法才和她在一起的。”
聞言,林春華笑了一聲,鄙夷地看著他:“所以你要是完全醉了,你能做什么。中樞神經都被麻痹了,忘記麻痹那下面的神經了是嗎。你現在的樣子和當初你抖著和陳軍說我在去羊城的大巴車上有什么區別。一樣的懦弱無恥,你要是還有點良心,你就不要耽誤薛小碗的人生。麻溜的去和主任賠禮道歉,別在這里演這種矯情的戲碼,只會讓我惡心。”
“小花你就當真如此絕情嗎。”陳文華面上一片痛苦神色,仿佛他才是那個被辜負被欺騙的人。
林春華實在是不想這個人瓊瑤氏的演技,本來想和陳文淮搭話就是想和他說明白,并看看他對薛小碗的態度。誰知這人還一如既往,只言自身多不易,不理他人心中愁的自私自利。林春華實在不想和這人掰扯,只好留下一句:“與你無情何來絕情”便大步離開了校園。
回到家中,林春華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勢必要洗掉一身晦氣,同時也為薛小碗悲哀。她見過薛小碗,一個安靜且純凈的姑娘,結果被陳文淮這小子騙到手。為啥是騙呢,因為林春華知道魏主任家教甚嚴且薛小碗一向端莊有禮,就算再喜歡陳文淮也不至于使這種手段。更何況薛小碗好歹也是鋼琴女神,書香門第的大小姐,有的是追求者。何至于對陳文淮這么執著,不惜毀掉顏面。z正當林春華思考著,手機響起。屏幕上赫然顯示了一條來自“羊城第一深情”的微信——還痛嗎。
林春華已經可以想象到屏幕后宋大變態的嘲弄的表情,瞇起眼睛盯著你并且直勾勾在你身上掃來掃去。他經常這樣,不發一言卻經常看的人臉紅耳漲。不得不說有些人是天生適合調情的,他通常就是坐在那里,一個眼神一個回眸都讓你面神紅暈,想入非非。
林春華最討厭他這樣,仿佛她是他豢養的寵物,閑來時逗上一逗,撩上一撩。
“不痛但有點刺癢,感覺像是被蚊子咬了。沒想到你對你自己還挺滿意,還記到現在”林春華就是要氣死他,故意這樣調笑他,就是讓他知道自己可不是什么乖順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