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
扳倒王欽若,把位置騰出來給寇準的計劃,仍然沒有取得特別直接的進展。
但趙禎卻絲毫沒有心急,甚至還有點愉悅。
因為,王旦實在是太能干了。
雖然他肯定不知道教員這個人,但看樣子卻自己悟出了建立統一戰線的道理:
所謂政治,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敵人搞得少少的。
所以,這些天里,趙禎在模擬器的【演示】功能里,總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
王旦的德高望重,疊加上趙禎的詞條效果,籠絡人心的效率高得驚人。
簡簡單單的幾次談話過后,李迪、晏殊、向敏中、魯宗道……
一個個熟悉的名字、一張張優秀品質的綠色卡片,就被趙禎統統收入囊中。
而且,每收獲一張卡,還會附帶一次推演機會。
看上去,趙禎每日還是都在讀書、請安、追逐宮女,背地里的實力卻在不斷的增長。
只是暫時還沒找到合適的發力時機而已。
……
這一日,午膳過后,趙禎在儀鳳閣中陪著楊淑妃閑聊。
楊淑妃盯著他看了半天,一伸手把趙禎拉到了身邊,雙臂輕輕一環,眉頭皺了起來。
看向站在一旁的韓迎春問道:“六哥除了在我這里,都不好好吃飯嗎?怎么瘦了這么多?”
誰知,過了半天都沒有得到回答。
直到旁邊的悠蘭出聲提醒,韓迎春才回過神來,急忙跪地認錯。
楊淑妃向來寬厚,自然不會為這么點兒小事生氣,語氣平靜地問道:“迎春,按理說跟著六哥應該比較清閑才對,怎么把你操勞得魂不守舍的?”
“奴婢不累,只是……”韓迎春只說了幾個字,就又閉口不言,只是一個勁兒的賠罪。
趙禎看出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難,才會在楊淑妃和自己面前走神,于是輕扯了一下楊淑妃的衣袖。
楊淑妃馬上明白過來,揮手吩咐眾人退下,只留下悠蘭在旁侍候。
“現在沒有外人了,有什么難處說出來吧,有我和小娘娘為你做主。”趙禎等了片刻才出聲問道。
韓迎春還是不想因為自己的私事,給趙禎和楊淑妃添麻煩,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在悠蘭的催促下說了出來。
原來,事情還是和孟貴有關。
將韓迎春帶回宮中后,趙禎吩咐人給孟貴送去了銀兩,但他堅決只肯拿缺少的藥費,剩余的部分全都退了回來。
所以,等到他父親治好了傷,不但家中積蓄全無,還借了一些外債。
老人家只好不等身體恢復就趕緊出來擺攤,還是售賣腌菜、鹵味,想要盡快把欠的錢還上。
誰想到沒過幾天,就又遇上了之前讓隨從打傷他的那個官宦子弟。
沒有任何來由的又把孟貴的父親狠狠毒打了一頓。
老人家本來身子就沒好完全,這下比上回傷得更重了。
孟貴昨日托人帶了口信給韓迎春,說他聽人說起,對方是王相公家的衙內。
如果父親有個三長兩短,孟貴拼了命也要讓這個王衙內付出代價。
所以可能沒辦法遵守要娶她為妻的約定了,希望她能理解。
由于這個原因,韓迎春才擔心得心神恍惚,以至于剛才沒聽到楊淑妃的問話。
“豈有此理,真是欺人太甚。”
聽完敘述,很少動怒的楊淑妃都被氣得不輕。
趙禎卻抿了抿嘴唇,并未開口。
王相公……
那不就是王旦嗎?
他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了,但小兒子卻才剛剛七、八歲的樣子。
這么推斷起來,有個正在惹事生非年紀的兒子,也很合理。
“小娘娘,如今朝中會被稱為王相公的只有王旦嗎?”
趙禎思索片刻,突然又想到了一個人,于是向楊淑妃求證。
楊淑妃也馬上明白了趙禎在思慮什么,沉吟了一下才詳盡答道:
“說起來,邊關上的一些武將,偏遠州縣的地方官,也會被下屬尊稱為相公。”
“但要是在這汴京城里,能被稱為相公的,就只有正副宰相和正副樞密使這樣的高官了。”
“其中姓王的有三位,除了宰相王旦,還有樞密使王欽若和參知政事王曾。”
趙禎聽了點點頭,在心中盤算起來。
三個名字他都不陌生。
王旦和王欽若自不必說,王曾也曾經在【快速預覽】里出現過。
就是他在起草遺詔時守住了底線,一定要保留那個“權”字,點明皇太后原本沒有處分國事的權責,只是因為新君年幼,暫且從權,由太后暫時代理。
所以,從感情上來說,趙禎很不希望這個仗勢欺人的王衙內,是王旦或者王曾的兒子。
而從利益上分析,那就更傾向于是王欽若的兒子了。
正犯愁找不到他的把柄呢,這不就送上門來了嗎?
在趙禎沉默不語的這會兒功夫,楊淑妃也在思考著同樣的問題,心中有數之后才繼續說道:
“王曾膝下無子,王旦的長子、次子都已經入朝為官,而且名聲不錯,三子年幼,還沒到能為非作歹的年紀。所以……”
聽了這話,趙禎不禁眼前一亮。
已經不需要繼續往下說了,如此簡單的排除法,答案顯而易見。
早就覺得小娘娘是個寶藏。
記性又好,對自己又不會藏著掖著。
這回果然派上用場了。
想到這里,趙禎興奮地抱住楊淑妃,在臉上重重親了一下。
“哎呀,你這孩子,弄得我一臉口水。”
楊淑妃語帶嗔怪,眼睛卻笑成了兩彎月牙。
她當然不能完全理解,趙禎為什么突然這么雀躍,但是只要看到他開心,就會發自心內的高興。
趙禎剛剛放開楊淑妃,聞言又笑嘻嘻地抬起了手,“那我來幫小娘娘擦擦。”
楊淑妃哪會由著他胡鬧,一邊把他推開,一邊說道:“該去讀書了,別誤了學業。”
趙禎正有此意,也就順勢起身告退。
只是把心不在焉的韓迎春留了下來,方便悠蘭能隨時安慰她。
至于趙禎自己,別說讀書了,連和宮女們的例行追逐都沒了興致。
徑直來到資善堂中,屏退左右,喚醒了腦海中的模擬器,準備痛快地【推演】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