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塊。”男人說，伸出兩根手指在林書乾面前晃動，“人家只是讓我送個快遞就舍得出五百塊，你的事更重要，而且你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找我，更何況我告訴你這件事也是要承擔風險的，所以收你兩千也算合理吧？”

“嗯，非常合理。”林書乾說，聽到白若煙清了清喉嚨。他趁著男人沉浸在大笑中時轉頭看了一眼。白若煙皺起眉頭，做了個詢問的表情，好像在問他真的要向這種人妥協嗎？林書乾眨了眨眼，露出微笑，表示他自有分寸。他把頭轉回來，看到男人已經打開了手機。

“那就這么說定了，”男人說，熟練地亮出收款碼，“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怎么樣？”

“不不不。”林書乾搖了搖頭，“先別著急，一個橋洞對我來說也沒有太大用處。”

男人收起笑容，吸了吸鼻子。“那你想怎么樣？”

“這樣吧，”林書乾說，“我加個碼。”

“加碼？”

“對，我出四千，你只要回答我四個問題，就能得到這四千塊錢。怎么樣，同不同意？”

男人的眼珠滴溜溜地轉，然后俯身在桌上，笑著說：“要是我告訴你之后，你耍賴怎么辦？要不然你先交個定金？”

“同不同意？”

“不用太多，先交一百塊好了，這樣我心里也能有個底。”

“同不同意？”

“好吧，”男人兩手攤開，向后靠在沙發上，“成交。你問吧！”

“你只要思考超過五秒鐘，交易就作廢。”林書乾說，“第一個問題，橋洞在哪？”

“云湖小區后面，有一座跨過小溪的石橋。”

“很好。第二個問題，那個人讓你什么時候去取錢？”

“明天中午十二點半。”

“第三個問題，”林書乾伸出手來，“把你的手機給我。”

“干什么？”

“我要那個人的手機號碼。”

“我念給你聽就可以了。”

“我拍張照片會比較快。”

男人小心謹慎地看了他一眼，打開手機，調出通話記錄，把手機遞給他。

“有反光，”林書乾說，拿著手機左看右看，“拍不清楚，我換個地方。”他站起身來，向后退到廚房門前，用自己的手機拍下一張照片，然后迅速用男人的手機給自己的手機撥了一通電話，緊接著刪除撥號記錄，調回到了原來的頁面。“好了。”他說，把手機還給男人。

“還剩下最后一個問題。”男人說，“趕緊問吧。”

林書乾看著他，無法遏制地露出微笑。“最后一個問題，”他說，“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男人先是愣了幾秒鐘，然后板起面孔，閉上雙眼，深深吸了口氣。“如果，”他說，左眼眼角開始抽動，“我說我不知道呢？”

“沒關系啊，”林書乾說，“那你就可以走了。”

“錢呢？”

“我們說好的，你回答我四個問題，我才會把錢給你。但最后一個問題你答不上來，這就不能怪我了，可不是我耍賴。”

男人憤憤地搔了搔腦后，臉漲得通紅，目光從林書乾移到白若煙，又移回林書乾，眼神中帶著警告的意味。

林書乾緩步走到門口，打開了門。“你走不走？”他說，打開手機，在屏幕上按了幾下，接著把屏幕轉向男人，好讓他看清楚上面的三個數字，“再不走我可要報警嘍。”

男人對林書乾怒目而視，低聲罵了幾句，站起身來，快步走了出去。

林書乾在身后把門關上，回到客廳。

“你可以去賣保險了。”白若煙說，用水果刀劃開一個快遞包裹。包裹上依然沒有貼郵寄單，和上次收到的一樣。

“為什么？”

“因為保險公司最喜歡玩文字游戲啊。”

林書乾大笑，走到她身邊坐下。白若煙拆開包裹，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一枚金色徽章。林書乾從茶幾隔層里拿出一個小木盒，找到上次收到的徽章，把新舊兩枚徽章都捏在手中，對著陽光仔細對比。

“看起來一模一樣。”白若煙說，捏著另一對新舊徽章，并在一起觀察。

“嗯，這就奇怪了。”林書乾說，把頭歪向一邊，看著四枚徽章在陽光照射下閃爍微光，“為什么每次都要大費周折地送兩枚徽章過來呢？”

“會不會是挑釁？”白若煙說。

“挑釁？”

“嗯……就像那些變態的連環殺手一樣。”白若煙說，“如果他們在殺完人之后，有足夠的安全感，自認為沒人能抓到他們的話，他們就會提高賭注，尋求刺激，故意給警方留下一些線索、名片什么的，作為挑釁。”

“有道理，”林書乾用驚奇的眼神看著她，點點頭表示贊賞，“你居然還知道這個？”

白若煙咯咯笑了幾聲。“都是以前從小說和電影里看來的。”她說。

“好吧，希望我們今晚就能抓到一個變態連環殺手。”

“今晚？”

“對，我們今晚的計劃需要改變一下，先不去和平醫院了。”林書乾說，拿出手機，打開地圖，找出云湖小區，“才十二公里，這么近。”

“我們從今天晚上就開始在那里盯著嗎？”

“嗯，剛才那個人說聯系他的人讓他明天中午去拿錢，那今晚就是把錢放在那里的最好時機。”林書乾說，“不過我們最好現在就過去，去的越早，碰見那個放錢的家伙的幾率就越大。”

白若煙緩緩點了點頭。“那個手機號呢，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是虛擬號碼。”林書乾說，“不過我弄到了剛才那個人的手機號，拍下的那張通話記錄上也有時間。我可以問問以前的大學同學，通過這兩樣東西，應該有辦法查到真實號碼。”

“你同學在運營商工作？”

“不，程序員。”

“你不也是嗎？”

“我……”林書乾干笑了幾聲，“我水平不夠。”他把徽章收進木盒里，放回茶幾下面，站了起來，“走吧，去橋洞那邊守株待兔。”

“好，先去找我媽媽借車。”白若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