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華爾街人行道上。

人群如相互交錯的湍急水流，超霸則是那枚扎在顯眼位置的楔子，任由路人擦著他的肩膀離去。

之前在紐約，超霸也不是沒來過這里，畢竟華爾街大名鼎鼎，以“金融中心”而聞名于城市、全國乃至世界。但超霸從未注意到，這條街的樓間距是如此狹窄，突兀的高樓大廈是如何搶奪普通人本應享受的陽光，就連超霸站在這里，都有幾分壓抑而背后陰冷的感覺。

不過，超霸站在這里，沒人能認出超霸。

這多少要歸功于他的商務裝扮，更要歸功于超霸手中捏著用以遮蓋面部的報紙，上面最顯眼的標題就是——“超霸之死”！

是時候了，浪費太多時間在遮蓋他自己的行跡上，就有些本末倒置，他本可以迅速解決殺人，哦不，殺死一只動物的任務，簡簡單單。

“讓一下請，讓一下請，哦對不起，讓一下請。”就連超霸捏著報紙擋在臉前，強闖他要去地方的保安關卡時，超霸也是這樣嘴上念叨著，實際上肩膀一橫就把保安往外彈開砸在墻上，讓可憐的保安順著墻溜溜地倒下去。

當監控室的家伙，看見一個陌生人大搖大擺走入貴賓核心區域，他要怎么做？

不怎么做，因為他趕不上電梯。

再簡單不過了，比用熱刀子切黃油更輕松簡單，超霸找到了大猩猩格魯德——又名華爾街王牌基金經理、紗帳謀士，以猩猩的身份匿名活動，利用智慧和對股市、基金、各種交易市場的敏銳度，籠絡了一大幫地位斐然的客戶，這就是為何格魯德能夠擁有那么多資金來在市場上狙擊夜梟，它可不是孤軍奮戰，千百個人的賬戶都隨著格魯德的動態而變動。

不過到此為止了。殺死一個敵對的非人類生物，不需要多少憐憫之心，甚至不需要費勁，瞧，這連人都不是，只是個成了精的動物！

超霸踩在這只穿著西裝的大猩猩肩膀上，用它的領帶勒死了它。

這條領帶，質量還蠻好的。超霸這樣想著，手中甩著那個領帶。要不是被猩猩穿過了，還噴了些詭異的香水以遮掩猩猩濃厚熏人的體味，超霸還真的想把這條領帶拿回家。

超霸神游天外，直到門外走廊傳來沉重中帶著慌亂的腳步聲，才將超霸從沉思中驚醒。該離開了。

用衣領掩住口鼻，校正眼鏡的位置，壓低帽檐，超霸抬起窗戶，已經一只腳踩在窗臺。

之所以沒有立即離開，是腳步聲的頻率和聲調，讓超霸感覺莫名地熟悉。

“砰！”門向內拍開。

“父親！”漢克·肖恩，也就是機械超人，仿生材質制造的臉上，擬人化地出現了震驚混合其他復雜情緒的表情。

“漢克？你怎么知道我在這？”超霸將腿從窗臺放下，整理衣裝。

“沒人告訴我你的下落！我甚至以為——”漢克有幾分哽咽。

“以為？”超霸接話。

“以為你已經死了！”漢克憤怒地大喊，這個機器人的情緒系統是不是太過發達了，“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漢克指向地面，地面上那個位置有大猩猩格魯德的尸體。

超霸余光快速瞥向格魯德尸體的位置，沒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你可能會想知道，為什么會有關于‘超霸之死’的報道，我沒想到你會這么擔心我，是我的失誤，我應該第一時間通知你。”

“為什么！你殺死了他！”漢克的情緒似乎有些失控了。

至于嗎？超霸并不覺得殺死個成精的動物很重要，但在漢克情緒傾泄的疑惑之中，超霸還是給予了猩猩的尸體余光一瞥，又一瞥。

“解釋起來有些復雜，”超霸斟酌著將要說出口的話語，“它擋在路上，我除掉了這個眼中釘，就是這么簡單，更詳細的，我想你會愿意看看具體的情報？但不是在這里，我們走吧，到安靜點的地方。”

漢克的身形似乎有幾分不穩，伸出手指著猩猩尸體的那只手臂也在顫抖。而在漢克的背后，已經有其他人來了。

“不！”蝙蝠俠撥開漢克擋門的身體，也同樣看到了那具猩猩尸體，眼前的一幕讓蝙蝠俠目瞪口呆。

更多更多的腳步聲浮現在走廊上。

“蝙蝠俠？為什么你在這？和漢克一起？”現在不是質問的好時機，漢克沉浸在莫名的憤怒中，而蝙蝠俠似乎嚇傻了。

“是蝙蝠！”保安的呼喊傳來，“看！打扮成蝙蝠的人是兇手！抓住他！”

“走！”超霸去扯漢克的胳膊，也同樣想去扯蝙蝠俠，蝙蝠俠卻一個沖刺，擦著超霸的肩膀，撞碎了窗戶掉了下去。

“草！”超霸在空中捏住了蝙蝠俠披風接近衣領的位置。

“你會后悔的，為你今天所作所為！”蝙蝠俠借著反作用力，蹬在超霸的小腿上，就這樣，披風從裝甲上解體的蝙蝠俠落在某個二樓露臺上，跳進黑暗深邃的小巷，最后消失在井蓋底下。

“神經玩意！不和你計較！”超霸皺起眉毛，在街道上的行人反應過來之前，將漢克帶到了紐約市氪星駐地球大使館總部，也就是超霸明面上的活動基地。

落地，放開捏著漢克衣領的手，“漢克，你還好嗎？”

大使館前臺登記員——奧斯特曼博士，原本躺在接待臺后面的椅子上看報紙，聽到響動，他站起來，非常震驚伴隨喜悅地認出了降落在大廳中央的兩個人其中之一。

“超霸先生，還有······這位怎么稱呼，我要在‘來客訪問’名單上面登記嗎？”

沉默，緊接著，漢克就將面龐埋入兩手掌心，一副不愿意面對現實的樣子，“我還以為你身處危險之中，但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超霸拿眼前這個人——不，機器人，也有幾分棘手，漢克是他名義上的養子，盡管這個養子出生不久便已經結婚生子，但對于超霸來說，他不知道怎么處理這種關系，更別提如何玩弄唇舌拐彎抹角去安撫一個“孩子”崩潰的心，僅僅就因為死了個猩猩。

“沒事的，一切都好，你要相信我的力量，我從不會陷入危險，”善意的謊言，“漢克，我不知道你對這件事看得那么重，不會有下次了，如果真的有，我會征求你的意見。”

漢克癱坐在地面上，蜷縮起來，仍舊將臉埋在他自己的手掌中心。

“這里最近關閉了所以呃，”奧斯特曼博士拿著拖把和水桶一陣小跑過來，“我有些偷懶了，我來拖干凈。”

叮囑奧斯特曼博士照顧好他的養子漢克，超霸離開了氪星駐地球大使館總部。

超霸現在可是個大忙人，還有工作要做，至于其他雜事，暫時放到一邊吧，反正安慰個機器人孩子，超霸毫無任何頭緒，不放到一邊還能做什么，給鬧情緒的漢克再不經意來幾句話以造成心靈暴擊嗎？

躲開路上行人的視線，飛在空中，超霸的視線順著手中的“懷疑名單”往下看。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不好的開始——那就把死掉的猩猩從腦海中扔出去吧，接下來，才是真正的“第一名”。

而超霸，將會按照名單，依次“敲響他們的門”。

······

冰島，暴風雪呼嘯，積雪沒過腰部，沒有任何人敢于在這樣的壞天氣出行。

一個中年男人，“咚咚咚”罵罵咧咧地下樓，“哪兒來的風？我沒關好所有的窗戶？見鬼！我已經將它們大部分都用木板封掉了！”

在一樓轉了幾圈，男人終于找到某個窗戶還有縫隙，風“呼呼”正呼呼地往里灌。

“哈！你在這！閉上你的嘴，這樣我就可以睡個好覺！”男人將窗戶合上，嚴絲合縫，再沒有任何的風從縫隙里灌入。

“咚咚咚”上樓回到臥室。

他并沒有動過電腦，電腦的屏幕卻亮著，鍵盤前邊擺著一張紙條——

【閉上你的嘴】

男人開始渾身顫抖起來。

而窗外懸于高空中、甚至高于云層的超霸，任由陽光將他頭發上、睫毛上的雪花變成水珠。

“不過是個無所事事的中年人而已。”

“誰是下一個？”超霸掏出了名單。

······

哥譚市，黑門監獄。

超霸保持著近地飛行，看上去就好像他維持懸浮前進一樣。

而超霸的左右兩手，各抓著一個不同人的小腿。

“砰砰！”身體強壯的年青人，一副不好惹的樣子，死到臨頭還敢發飆，拔出腰上的手槍沖著超霸開火。

而超霸只是雙眼泛出紅光，熱視線一掠，就把雙槍燒灼成了滾燙流淌的液體，甚至氣體。

“啊啊啊！！！”哀嚎聲過后，這個壯漢仍舊有力氣發出骯臟的辱罵，就像被鑷子夾住尾巴但仍舊不停“吱吱”叫并且做仰臥起坐的小白鼠，非常活躍。

“閉嘴！”超霸罵道，然后帶著他們倆來了個勁爆過山車，具體形式是在人體承受極限范圍內，迅速沖到天空中，又以比跳樓更快的加速度回到原位置。

“嘔嘔！”嘔吐物從壯漢的口鼻噴射出來，這種折磨，終于讓這個不長眼的壯漢偃旗息鼓下來。

“我不殺人，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他們其中另一個意志堅定且沉穩的人，還留有意識，超霸知道他在聽，“別逼我殺了你們，我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你們在持之以恒和夜梟作對抗，你們在暗中幫助小丑圣母教派的暴徒。”

超霸本不想找這兩個人的茬，奈何他們在名單上，也就是順手的事情。

杰森·陶德，以及，提姆·德雷克。

已經不是很耳熟了，這倆人都在超霸內心中另一個名單上。誰會不認識蝙蝠俠的養子兼弟子，歷任羅賓，大名鼎鼎的紅頭罩杰森和紅羅賓提姆呢！然而在這個世界，蝙蝠俠收養這兩個人的事情并沒有發生，況且，他們的個頭也發育得太過了，看上去已經穿不上蝙蝠小助手羅賓的裝扮。話說回來，達米安去哪兒了？

“呃、嘔——”提姆終于抑制不住吐了一地，吐完，他看起來輕松多了。

蝙蝠俠精神，對抗邪惡永不屈服，永不停歇。提姆默念這些話，咬緊牙關，終于能夠說出他短時間內組織出的話。

“一定是夜梟的指使，他讓你鏟除他所有的敵人。”提姆說完這些又咬住牙，他已經沒東西可吐了，再抑制不住嘔吐反射，就會讓這場對話聽起來很惡心，這是很糟糕的一件事，機會難得，提姆不想讓自己毀了它。

“你錯了，男孩，”超霸拎著兩個人的小腿，眼神卻巡視過一眾監牢，里面的犯人看見超霸跟撞了鬼一樣，鵪鶉似地縮著，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不是夜梟指使我，他是我的朋友，我的同事兼下屬，我的搭檔，是我提出來這件事，而且也不是專門鏟除夜梟的敵人，你們只是撞上槍口，以后給我老實點。”

“以后？”提姆眼睛一亮，看到了其中的希冀，“你沒想殺我們？”

“今天沒人會死，以后大概也不會，我許下過諾言——盡量不殺人，‘盡量’，不到萬不得已，我只會把你們的屁股踢腫，就像這樣。”超霸提起膝蓋撞了一下杰森的屁股，杰森跟個死豬一樣倒吊在空中晃蕩，嘴上還沾著嘔吐物。

超霸還是很有原則，并且信守諾言的，當然沒幾個人會相信，但這諾言重抵千金。

“但是格魯德——”提姆急促說道。

“它不是個人，而是個動物，”超霸試圖在英語里面找到“成精”這個詞的代替說法，最終又放棄了，“動物再怎么，都和人不一樣，不能相提并論。”古有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檢，今有華爾街王牌基金經理大猩猩格魯德在交易市場狙擊夜梟導致超霸痛失數億美元甚至是數十億美元，斷人財路之仇不共戴天，這能忍？去和閻王說理由吧。

“那為什么你要這樣做？恐嚇威脅無辜的人？”提姆問道。

“好問題，”超霸點頭，然后決定將這倆人扔在有特種兵看守的重型監牢中，位于黑門監獄的地下，密不透風，老鼠都跑不出去，“但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你還沒有資格質問我，去牢里呆著吧，老實點！”

超霸一甩手臂，將兩個人扔進唯有床架和馬桶的監牢，房間四個角都裝著監控器，隨著閘門落下，最后一點逃生的希望也徹底斷絕。在地上滾了幾圈的杰森發出痛苦呻吟，提姆同樣但保持意識清醒，連忙站起來踉蹌到鐵閘門唯一的窗口處。

其實，要超霸來說，黑門監獄的條件還是不錯的，有地面以外睡覺的地方，有馬桶，墻壁也很干凈，這兩個小子真是趕上好時候了，他們得慶幸超霸沒有把他們扔進阿卡姆。

“等等！超霸！求你了聽我說！”提姆呼吸急促，叫喊還伴隨著咳嗽，“你不殺人對吧！但外星人呢？他們并不在人類之列！如果、如果，你遇到另一個‘你自己’，你會不會殺死他？”

“哼！凈是胡扯！”超霸一扭頭，一揮紅披風，就離開了這里，離開了守衛森嚴如銅墻鐵壁的黑門監獄。超霸把這倆人拎到黑門監獄也是有原因的，不然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拷問室。

名單上，誰是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