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就是結(jié)束，”搭乘直升機前來的超女王，邁著優(yōu)雅的模特步伐，“克拉克，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

強尼快客卑躬屈膝，像條忠實的哈巴狗，亦或卑賤的奴仆，亦步亦趨跟在超女王的身后。

手中端著刨冰碗的超霸，在回答的時候，視線忍不住從超女王的面龐，漂移到她身后好像條狗的強尼快客身上。

“嗯，棒，棒極了，沒想到這個代號毀滅日的怪物體內(nèi)，居然含有氪石成分，嗯，那個······”

“怎么？”

“你身后······強尼快客，他怎么了？”

超女王的臉上，露出某種壞女人特有的邪惡深邃笑容。

某種不詳?shù)念A(yù)感，從超霸的心底升起。千萬不要是——

“黑杰克游戲，強尼快客押上了全部作為賭注，連身為人類的尊嚴都輸?shù)袅耍背醯氖謸徇^自己的秀發(fā)，“我說得對嗎，壞狗？”

強尼快客哭喪著臉，硬扯出勉強的笑容，“對！對！我是自愿的！完全自愿的！汪！汪！”

好嘛，原來強尼快客是條賭狗，賭就賭唄，團隊成員私人事務(wù)，超霸也管不著，結(jié)果還給輸爆漿了，丟人！

“所以，克拉克，”超女王突然靠近超霸，距離近得超霸稍微低頭就能與超女王對視，“這幾天，你去哪了？”

“大都會，你不知道？”

超女王的眼睛瞇緊了，仔細打量超霸臉上的微表情，如果超霸有人類的基礎(chǔ)生理反應(yīng)，此時恐怕已經(jīng)牙齒打顫汗流浹背。

“夜梟告訴我，你在大都會，可我不信他。既然你這幾天真的在大都會，那就沒事了。”

于是，在已經(jīng)被毀滅日摧毀的僻靜小鎮(zhèn)廢墟旁，海風吹拂，超霸向?qū)Ψ街v述了自己這幾天是如何在大都會網(wǎng)吧編程制作游戲，最終制作出一款小雞啄米的游戲。在激烈慷慨的演講中，超霸看得出來，超女王其實并不感興趣，但仍然掛著笑容附和他，只是超女王的面龐隨著時間推移若有所思。

“毀滅日具有無限復(fù)活能力，它會不會在你的肚子里重組身軀？我建議你去做個全身體檢。”超女王終于忍不住提出了建議。

這實在是多余的擔心，如果毀滅日真的沒法被超霸的胃液消化，恐怕它早就將超霸開膛破肚，逃出來毀滅地球了。

“好吧，我會的。”

“你得現(xiàn)在就去，克拉克寶貝，不要讓我擔心！”超女王摟住超霸的脖子，掂起腳尖在超霸的臉頰吻了一口，留下唇紋明顯的口紅印。

于是超霸動身去找夜梟，打算預(yù)約個全身體檢。

······

來到海濱城，這座城市，已經(jīng)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廢墟。

原本，這里是依托西海岸繁華港口建立的繁榮現(xiàn)代化大都會，高樓大廈比比皆是，比起紐約那種璀璨明珠般的經(jīng)濟金融中心略遜一籌，卻也別有番風情，是個海邊度假而又不遠離現(xiàn)代都市生活的好去處。

現(xiàn)在，昔日的海濱城，現(xiàn)在只是一攤大型建筑垃圾所組成的垃圾場，沒有任何高出周圍十米以上的建筑，甚至坍塌的房屋高樓將地面水平線都抬高幾尺。

雖然超霸并不是這個城市、乃至這個國家的本土居民，看到這幅末日廢土的慘狀，也不忍得唏噓。

“嘿！看那里！是超霸！”駐扎在城市廢墟外的軍隊，有士兵發(fā)現(xiàn)了高懸于空中的超霸。

很快，熱情們的大兵就在下方簇擁過來，沖著超霸歡呼、揮手、蹦跳、甚至吹口哨鼓掌，看來能快速結(jié)束對毀滅日的戰(zhàn)斗，避免傷亡，這對軍隊普通士兵來說，是莫大的幸福。

軍隊的指揮官想要邀請超霸一對一對話，親自感謝，被超霸拒絕了。不是什么嘍啰，都有資格見他的，他還沒那么多空閑時間用來揮霍。

聽聞夜梟恰好也在這里，在士兵的帶領(lǐng)下，超霸進入一處不顯眼的帳篷中。

里面是個苗條的黑人女，正在對著海濱城地圖指指點點，同夜梟商議著什么。黑人女的身后，站著個須發(fā)皆白的老頭。

詢問后，原來這個黑人女是天眼會總管阿曼達·沃勒，而老頭則是天眼會臨時指揮官斯萊德·威爾遜。

沃勒與夜梟正在商議的，是關(guān)于海濱城傷亡賠償與戰(zhàn)后重建相關(guān)事宜。

肆虐海濱城的綠燈魔，實際上是超霸團隊成員哈羅德·喬丹，而這個人已經(jīng)“死”在了與毀滅日的戰(zhàn)斗中。

“什么！哈羅德死了！什么時候！”超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盡管收了力道，仍然將桌子震碎化為齏粉，空氣沖擊波將沃勒的頭發(fā)都吹得往后掀。

沃勒心有余悸，咕咚地咽了口水，原本她還想提出——“作為罪魁禍首的哈羅德·喬丹，會受到國家級別軍事法庭的指控，以‘反人類罪’等多種罪名接受審判，而韋恩集團作為超霸團隊的投資者，必須對此次戰(zhàn)爭造成的直接及間接損失進行賠付。”

可這樣真的明智嗎？

得罪了吩咐她任務(wù)的長官，她最多只是降級撤職處理。可得罪了超霸，不僅是她阿曼達·沃勒，恐怕整個地球都要受累遭殃。并且，這個所謂的長官，并不是她的直屬上級，而是她上級的平級，只是用些齷齪的事情來威逼她。

該死！那幫高層能不能少搞點裙帶關(guān)系，尸位素餐也就算了，別出心裁搞些蠢事，只會讓所有人都遭殃！

這時，夜梟俯身拾起地上那張地圖，展開在身前，出聲化解了尷尬。

“我有個計劃。”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穿著金屬裝甲的夜梟身上。

“我們各退一步如何，沃勒小姐？韋恩集團將會對海濱城受到綠燈魔破壞的非商業(yè)建筑負責重建，包括居民住宅、教育、醫(yī)療、公共設(shè)施建筑等，政府機關(guān)建筑則由估價的30%進行賠付，至于其他商業(yè)建筑，則需要由其所有者與我的下屬對接，進行具體商議。”

“30%是不是有些太低了？”沃勒詢問。

“我們都知道政府建筑報價的水有多深，沃勒小姐，如果你不滿意，韋恩集團也愿意承擔政府機關(guān)建筑的重建。”

夜梟的姿態(tài)悠然自得，仿佛并不是在談判關(guān)于一個城市的賠償，而是在看晨間報紙的同時與朋友閑談。

倘若真的由夜梟來負責海濱市市政府重建，恐怕他能夠在每一個磚塊中都嵌入竊聽器。

“更何況，罪魁禍首哈羅德·喬丹已經(jīng)死了，你們無法追究一個已死之人的責任，這是不現(xiàn)實的，就算把他前女友繼承于父母的費里斯航空公司算上，也抵不過一棟樓的價值。即使是費里斯航空公司，也照樣變成了垃圾。”

“韋恩集團當然不能承擔政府重建，但30%也太——”

“你可能有些糊涂，搞不清現(xiàn)狀，沃勒小姐，我在此衷心提醒你，我已經(jīng)不是韋恩集團‘臨時總裁’了，倘若你不能接受我的提議，我的父親只會比我更狡猾更精明，在這種事情上咬死也不會松口讓步。到哪你還能找到我這么慷慨的投資者呢？賠付一座城市？我勸你把握住機會。”

超霸在旁邊，張口想要插話，又緩緩將嘴巴閉上了。這場面，還是讓他的軍師來處理吧。

沃勒還在猶豫，夜梟又添了一把火。

“30%，只要你能夠找到值得信任的施工團隊，你還有得賺，據(jù)我估算，只需要原本報價的5%，就足以將這些建設(shè)得美輪美奐，讓人恍若置身于古希臘神明的宮殿圣堂。要知道，一瓶可樂的零售價通常是2美元，而在白宮，貓總統(tǒng)按下可樂按鈕，傳喚侍者端上一杯可樂的賬單是500美元。這還需要我多描述嗎？如果這都聽不明白，我們也無話可談了，沃勒小姐，如果你真是那種人，我寧愿去坐牢，對我而言，和在哥譚沒什么區(qū)別。”

沃勒在腦海中天人交戰(zhàn)，最終做出了艱難而又理所應(yīng)當?shù)木駬瘢俺山唬　彼暗溃翱欤∷谷R德中尉！你去監(jiān)督那些人擬定初步條款！我就在這里等你！速度要快！”

喪鐘沒說什么，沖著沃勒的后腦勺翻了個白眼，擦著超霸的肩膀離去。

沃勒沒有選擇，倘若她不上夜梟的當，她也拿不出這樣龐大的資金來填補一座城市的漏洞，屆時，她背后的人們，有的是辦法遷怒解決這個礙眼的黑人女。她可不想接受來自上級的新任務(wù)，那就是——指揮她新成立的X特遣隊，去對付夜梟背后的超霸和其超能力者團隊。

對于夜梟而言，他當然真的不會這么好心，提出這樣“慷慨”的賠付條款。精明的商人可不會做虧本生意，夜梟會將韋恩集團的產(chǎn)業(yè)及貓頭鷹法庭的勢力都扎根于海濱城，這座港口城市將會成為他的私人領(lǐng)地，夜梟將會以這座城市為跳板，將影響力輻射全美國乃至其他國家。更何況，他會盡可能以這個條款作為借口，狠狠從韋恩集團以及貓頭鷹法庭敲詐一筆豐厚的資金。這聽起來有些互相矛盾，夜梟將韋恩老爺掌控的韋恩集團視作敲詐對象，卻又要將韋恩集團的產(chǎn)業(yè)遍布整個美國？但在夜梟看來，這樣做很自然，他們是家人，又互相為敵，只有哥譚人才能理解這種狗血的家庭恩怨糾葛。

等到這場談判尾聲落定，超霸和夜梟離開了軍隊駐扎地，來到了海濱城的廢墟。

超霸向夜梟預(yù)約了全身體檢，夜梟表明他知道了。兩人沿著裂隙橫生、毀壞得不成樣子的馬路散步，夜梟突然指著原本是海濱城中央公園的位置，對超霸說，“預(yù)算足夠，剩余很多，我們可以先修繕公園，給你在那里建一座純金雕像。”

超霸的心臟“嘭咚”猛跳了一下，“我的雕像？純金？有多高？”

“你想要多高？”夜梟的聲音帶著笑意。

“呃——三米？”超霸試探著問。

三米是毀滅日的身高，也是超霸想象力的極限。

夜梟不贊同地回復(fù)，“你的野心就只有這點？這不太符合你作為團隊首領(lǐng)的形象。莫非，當初那個野心勃勃要建立超能力者軍團的人，被換了靈魂？”

超霸有些心虛，夜梟這么猜測八九不離十，倒也不是換了靈魂，而是超霸覺醒了穿越前的記憶，想通了一些事情，與自己、與人類、與地球作了和解。

隨后，夜梟又提出一個震撼超霸的情報。

“哈羅德·喬丹沒死。”

“但他現(xiàn)在不能露面，”夜梟補充道，“有很多人想要他的命。超霸，我知道你對團隊成員的生命看得很重，很關(guān)心在乎你身邊的人，作為你的搭檔，我會保護好他們，你這樣強大的存在，不應(yīng)該將精力放在每一樁小事上。”

“這些并不是小事，”超霸說，“你們對我都很重要，你們是我在這個世界中的隊友。”

無需多言，兩個人沿著廢墟城市間毀壞得少有能落腳余地的馬路，繼續(xù)散步，閑談商議著關(guān)于城市未來的規(guī)劃，和諸多其他事情。

······

化身為海濱城天災(zāi)的綠燈魔，與毀滅日的戰(zhàn)斗毀掉了整個海濱城。而所謂官方稱呼為“綠燈魔”的存在，也就是神力戒與其寄生的宿主哈羅德·喬丹，正身處于海濱城地底一處封閉的小型密室中。

是的，在那場超乎人類想象、驚天動地毀滅整個海濱城的戰(zhàn)斗中，神力戒失敗了，連同哈羅德也凄慘萬分地死在毀滅日之手，尸體穿刺在毀滅日肩膀嶙峋的尖刺上。

神力戒或許還能夠燃燒宿主軀體與靈魂，堅持更久的時間，然而它并不想這樣。是的，神力戒，這個有自我意識的神奇戒指，放水了。

實際上，神力戒的存在時間，遠比地球的歷史更加悠久。神力戒之中，與其說是寄居了“制造者靈魂”，不如說是充斥著種種“被舍棄的累贅情感”。神力戒也同樣可以將宿主其他類型的負面情感作為能源，發(fā)揮出不同的力量，只是它不太樂意。宿主越強大，意志力越堅定，作為道具的神力戒就會越受到制約，甚至有被摧毀的可能性。

然而，超霸的“靈魂契約”，將神力戒的未來推入深淵之中——

神力戒再也無法找到機會，擺脫現(xiàn)任宿主，即使是宿主迎接死亡！神力戒只能徒勞地留在已死宿主的手指上，完全無法像過去那樣，擺脫宿主，尋找下一個獵物！

早在超霸與毀滅日對戰(zhàn)的初始，哈羅德幾乎斷成兩節(jié)、內(nèi)臟全無只余空洞的尸體，就落在了深坑之中，險些被碾成肉泥。

之后，隨著時間的推移，哈羅德死前對死亡的極度恐懼，還有迸發(fā)出的渺小意志力，繞過了戒指的操縱，觸發(fā)底層程序，為哈羅德造出了由綠光能量組成的骸骨、內(nèi)臟與皮膚。這讓哈羅德神跡般地起死回生。

神力戒確實擁有這種功能，用能量代替內(nèi)臟維持宿主生機。可是！神力戒從未試過讓已經(jīng)達到不可逆轉(zhuǎn)死亡狀態(tài)的宿主，起死回生！神力戒還沒有那么大的本事，從神靈的斗篷底下?lián)寠Z靈魂！主動燃燒宿主靈魂和虎口搶奪宿主靈魂，是兩碼事！

即使是現(xiàn)在，即使是在這個黑暗孤寂的密室之中，蜷縮身體抱住雙腿哭泣的哈羅德，仍然能看到自己身體綻放的瑩瑩綠光。

這個死而復(fù)生的膽小怯懦之人，啜泣著，抽噎著。

死亡又復(fù)蘇的滋味，讓他明白了一件事——

一味逃避和恐懼，只會落到最壞的結(jié)局。越是恐懼什么，越是來什么。

“廢物！渣滓！你以為我為什么留在海濱城？還不是為了你！你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你在想你的前女友卡蘿，在想卡蘿的現(xiàn)男友，對不對？你嫉妒那個風流倜儻英勇無畏的男人，嫉妒到恨不得毀滅你的家鄉(xiāng)，也要將他搜出來，殺掉他！”

“哈羅德·喬丹！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你以為你這條命有什么價值？你的膽小怯懦軟弱有什么價值！你唯一的價值就是忠誠！作為我永生永世的奴隸！忠誠！這才是你的價值！你這條爛命最后的價值！”

“信夜梟不如信我！我可是你的主人！我會害你嗎？你這個蠢貨！你得感恩我給你的新生命！這是你最后的機會！”

“聽著，就連死亡，你也做不了主！敬畏我！恐懼我！服從我！成為我永恒的奴隸！”

神力戒的謾罵和羞辱，一如往日無數(shù)個夜晚。然而，現(xiàn)在卻有了細微的變化。

哈羅德試圖不再去想那么多，他承受的信息量已經(jīng)超過限度。

哭得累了，哈羅德漸漸在自己軀干所發(fā)出的照亮黑暗的綠光中，蜷縮昏睡過去。

······

大都會。

萊克斯集團總部舊址，地下秘密實驗室，電力系統(tǒng)仍然正常運轉(zhuǎn)。

編寫在電腦上的程序啟動，網(wǎng)格狀排列的幾十個足有兩米高的培養(yǎng)罐，其中某個，在程序的操控下，發(fā)出嗡鳴。

略有些渾濁的營養(yǎng)液，在培養(yǎng)罐中下降，徹底被抽干。

而里面剩余的，則是一個人類，不著寸縷。

極具有辨識度的，是他那顆光滑锃亮的鹵蛋頭。

“嘭！”手掌拍上培養(yǎng)罐的透明玻璃，這個新生的人類，四肢肌肉薄弱到極致，顫顫巍巍，甚至差點無法起身。

外貌與萊克斯集團已身死總裁——萊克斯·盧瑟相差無幾的克隆人，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