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喏動嘴唇，想要說些什么，強尼快客身上神速力的金光就再次閃爍。

神速力的金光，通過光的反射，照耀到了關(guān)注著這場團隊內(nèi)沖突的超霸眼底。

時間又慢了下來。

純?nèi)祟惖囊箺n，仿佛雕塑凝固在原地，手肘屈曲，腳跟抬起往后撤，像是察覺到了強尼快客的殺意，并且一直警惕。

可是，人類，孱弱的人類，感官行動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受到時間流速拘束的人類，是無法跟得上超能力者的速度的。

會場的燈光讓夜梟那身金屬裝甲反射粼粼波光，好似彩虹沙灘那落日余暉的海面，強尼快客依仗著他非人的速度，優(yōu)哉游哉舉起匕首，卻并沒有著急到立馬抓住攻擊機會，而是先在夜梟那貓頭鷹似的面甲上，左顧右盼，通過金屬的反射端詳自己胡茬刮得干凈的下巴。

隨后，強尼快客才好整以暇地抬起手臂，揮舞匕首，在夜梟裝甲未保護到的面部，斜著剌下一道狹長的傷口，從嘴角再到下頜。

鮮血都未來得及噴涌而出，而是蘊藏在血肉之間，那耀目的血光，幾乎要刺傷超霸的眼。

“哥譚的大資本家~”強尼快客又抬起手臂，打算劃下第二道，他想要將夜梟的嘴劃得破破爛爛，想要割下夜梟的舌頭，讓這個喜歡玩弄唇舌擾動人心的黑幫資本家，再也無法憑借優(yōu)渥生活與精英教育鍛煉出的卓越技能與口才，來攪動風(fēng)云。

“錢都讓你這種人賺去了，一分都不肯慷慨地分給他人，你知道博士畢業(yè)沒有推薦信只能去快餐店打工的我，在電視上看到你那張丑惡囂張的嘴臉，是多么地發(fā)自心底感到憎惡嗎？”

“為什么一分都不肯分給我？”

“憑什么錢都讓你這種人賺去了？”

“生而優(yōu)越，就注定優(yōu)越？”

“我的努力算什么？我為了攻讀博士受盡導(dǎo)師折磨，背負(fù)上的高額學(xué)貸又算什么？”

“你是第一個，卻不會是最后一個，我要——”

寬厚的手掌從側(cè)面探過來，收緊指節(jié)，將強尼快客的那對比之下如同猴爪纖細(xì)脆弱舉著匕首的手，都齊齊包住在拳頭中。

匕首的主人，差點就再次得逞了。

強尼快客猛地一驚，在神速力的加持下，本不應(yīng)有生物能跟上他的動作，那就只有——

他抬頭望去，面龐籠罩在陰影中的超霸，面色不善，額頭青筋畢露，眼底卻浮現(xiàn)紅光。本應(yīng)是天神般俊美的容顏，此時卻是震怒修羅的模樣。

“誰給你的勇氣，膽敢傷害我的隊友？”

“老、老大！”強尼快客的語氣變得畏縮，甚至結(jié)結(jié)巴巴起來。

超霸收緊了手指，匕首連同那些掌中的血肉，都齊齊扭曲變形壓縮到極致，發(fā)出切割血肉和金屬扭曲令人牙酸的聲音，如同泡沫從拳頭的縫隙中擠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強尼快客哀嚎慘叫起來，撕心裂肺，劇痛席卷了他的神智。他的雙腿軟了，一下子就要癱倒在地，可超霸的拳頭還牢牢捏著他已經(jīng)變成肉糜骨屑的殘肢，將他吊在空中。

“啊啊啊啊啊！！！”強尼快客的嘴張開到極致，連同嘴角都撕裂了，隨著他痛徹心扉的呼喊，神速力的金光在他的身上逐漸減弱，而強尼快客本人，也面頰干癟眼窩凹陷下去，眼看著就要往人型木乃伊的趨勢發(fā)展。

神速力的金光徹底消失不見的時候，兩人周圍時間的流速也恢復(fù)到了正常。嘈雜的聲音齊齊涌入超霸的耳中，竟讓他有幾分恍惚的眩暈感，似是從水底重新歸于岸上。

超霸放開手掌，變成殘疾人的強尼快客就跌坐在地，隨后慘叫哀嚎著倒了下去，尚還完好的那只手，握著另一條胳膊的殘肢邊緣，整個人蜷縮得好像只不斷顫抖的蝦米。

向前一步，超霸的戰(zhàn)靴踩在強尼快客的腰間，在脊椎處稍用些細(xì)微到極致的力道，就將強尼快客的神志強制從痛苦中抽離，變成急劇加重的恐懼之情。倘若超霸再多用些力道，強尼快客就要從中間腰部裂成兩節(jié)軀干，最輕也要變成個癱子，這對強尼快客而言，是根本無法接受的，也不敢去設(shè)想那樣悲慘的下場。如果是因為惹惱了超霸而被踢出這個團隊，再加上自己身體的殘疾，和過去犯下的罪孽，強尼快客不敢想自己會遭受何種待遇，落到什么下場。

大顆的淚水從強尼快客的眼眶中溢出，順著兩邊滾落，使得他接下來的話語，竟然有幾分真情切意了。

“啊——咯呃——老大······錯、我錯了——呃啊——仁慈、寬恕、我請求······沒有二次——沒有······”

而作為人類的夜梟，尚才往后趔趄幾步，捂住了慢慢滲出血液的嘴角，沉默不語。從客觀角度講，對待這些超能力者，夜梟有些大意了，全包式裝甲比起露出部分皮膚方便呼吸和說話的裝甲更合適。但倘若真這樣算，要與超能力者開戰(zhàn)的話，僅僅是全包式裝甲還不夠，哪怕是出動大批的軍隊，飛機坦克齊上，都不夠。遠(yuǎn)遠(yuǎn)不夠。

也許是強尼快客在瀕死痛苦的求饒，打動了超霸，讓超霸難得的耐下心來。

“強尼快客，你用神速力加速治愈了小丑，我原諒你在沒有我的命令時，殺了那些記者。”

“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擅自行動，傷害我的隊友——你將匕首對準(zhǔn)了自己人，這是我無法忍受的底線！”

對，沒錯，對待敵人，超霸惱怒起來是會殺人的。可他又不是濫殺無辜的殺人狂，更不允許自己袒護的隊友遭受到傷害。如果這次是強尼快客遭到攻擊，身為團隊領(lǐng)袖，超霸必定會用自身強大的力量保護他，可這次是強尼快客主動對自己人發(fā)起攻擊。

多多少少有些偏頗地護短了。

“噔”、“噔”

“啊！我也想得到這種超能力，就不至于像跳過了電視連續(xù)劇直接到大結(jié)局了，你們剛剛不是還在吵架嗎？”

超女王踩著高跟鞋“噔噔”走到三人之間的中心處，最后轉(zhuǎn)身還是面向了超霸，征求他作為領(lǐng)袖的意見。

“現(xiàn)在怎么辦？”

現(xiàn)在怎么辦？

五人的團隊，超霸強行介入了隊員的恩怨糾葛沖突之中，用暴力結(jié)束這場荒唐的鬧劇，氣氛陷入僵局。

而臺下，那些被割破喉嚨與動脈的記者們，累疊成人堆，“咯咯”從脖頸溢出血沫，掙扎翻滾，周圍那些韋恩集團的雇員們，那些由政府天眼會帶來的警衛(wèi)們，大多面上掛著迷茫不知所措，少部分意識到事態(tài)嚴(yán)峻性而不敢上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等待著事件的終局。

“夠了！”完全無法跟得上超能力者速度的蝙蝠俠，西裝革履，焦急地從側(cè)面跑到了臺下，去查看那些記者們的傷勢。

這聲呼喊，像是提醒到了夜梟。

“會場A0013！”夜梟按向耳側(cè)的位置，通過遠(yuǎn)程通訊進行加密頻道交流，“醫(yī)療隊！帶上三十人份額的急救包！打電話給市政府，讓他們調(diào)撥幾架直升飛機——算了，給我接到駐市區(qū)軍方通訊頻道！”

“你們這些人，愣著等什么！抬起你們的屁股！動起來！”

現(xiàn)場不再是人類瀕死哀鳴和血沫嗆咳組成的血腥地獄，無數(shù)跑動聲和交流呼喊聲響起，嘈雜，卻帶著那么些災(zāi)難后救援的秩序井然。

這里是韋恩集團的主場，他們得對這次事件承擔(dān)責(zé)任，施行救援，不然即使能逃脫律法的制裁，洶涌的輿論也會淹沒這個組織，迫使得他們不得不轉(zhuǎn)入地下。

甚至就連強尼快客，這個襲擊隊友的超能力者，也在救援隊試探詢問、在超霸的首肯下，得到了妥善的救助和安置。當(dāng)然，以強尼快客的傷勢，優(yōu)先程度要遠(yuǎn)遠(yuǎn)往后靠的，所以救援隊只是暫時用止血帶扎住了強尼快客的殘肢。

“現(xiàn)在怎么辦？”超女王又問出了這句話，她托著腮，在臺上悠閑地踱步，等待超霸的回答。她那身露肩帶小披風(fēng)的黑色晚禮服，再加上這幅神態(tài)，就好像在參加什么上流社會的晚宴。

“我不知道。”超霸如實回答，垂手立在原地，那紅披風(fēng)從他的肩頭直淌到腳邊，比起現(xiàn)場任何灑落在地面的血跡都要色澤純粹，都要醒目。

“唉！”超女王嘆口氣，“這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樣，我原本打算借著這個機會，脫離平凡，成為名人，不過——這倒也不賴。”

“你打算給我們團隊起什么名號？還沒有想好嗎？”超女王問。

“呃、”超霸有些支支吾吾，“我還沒有······我可能想得太簡單了，這也許是個錯誤的決定，我不知道，我沒想好，我沒有準(zhǔn)備好，我——”

看出了超霸的猶豫，甚至是打算放棄這個尚才成型的團隊，超女王主動出言打斷了超霸的話。

“讓我們先離開這里，超霸，帶我去天空轉(zhuǎn)一圈。”

超女王摟住了超霸的背，高跟鞋腳尖踩上了超霸的戰(zhàn)靴。

“你踩我干嘛？？？”

“換個姿勢，童子軍。”

“你還罵我？？？”

“沒有，哪里在罵你，”超女王伸手撫摸超霸的臉龐，鋼鐵之軀的肌膚，不會隨著觸碰而有任何幅度的改變，也沒有人類的皮膚紋理，仔細(xì)看去，無暇得就好像從素描繪畫中走出來的天神，由顏料桶潑濺才沾染上凡俗的色彩，“這次你只殺了一個人，沒有波及無辜，你做得很棒，我在夸你。剛才我在你旁邊注意到了，那個光頭記者，他長得像盧瑟。誰知道這些有錢人成天到晚策劃什么陰謀詭計，也許盧瑟還沒死，也許他死了，別的人在替他報仇。別被跳蚤干擾了心情，別把這些放在心上。走吧，我們出發(fā)，去兜個風(fēng)。”

聞言，超霸摟住超女王的腰，直接讓她踩在自己的戰(zhàn)靴上，就這樣憑空不借助任何外力，懸浮飛起。

拳頭置于身前，將繪有宗教場景的巨大玻璃彩窗砸了個粉碎，超霸帶著超女王飛向了云端。

······

接近天穹，撇去雜念，就連思緒都變得澄澈空曠。

然而超女王卻難以適應(yīng)云層上過于稀薄的空氣，沒法，超霸只得降低高度，就真的只是帶著超女王，在哥譚上空兜了個風(fēng)。

這座被陰云長年籠罩的城市，陰沉沉的，即使是白天，也讓人能夠感受到從骨髓中散發(fā)的寒意。

超女王單方面說這些開解安慰的話語，減輕了超霸心頭的怒火。

可就在超霸降低高度，掠過高樓大廈上面的廣告牌時，超女王卻突然出聲。

“別看。”

她纖細(xì)的手指遮蓋住超霸的部分視野，然而晚了一步，超霸已經(jīng)用余光察覺到異常。

這讓他的心，沉重如鐵塊垂到胃底。

超霸飛回電子廣告牌的正前位置。

“別看。”

這聲阻攔不起作用，超霸輕柔地用手掌推開超女王阻攔的手臂，面對那短暫插播新聞的大屏幕電子廣告牌，默然無語，寒意從骨髓中滲出，涌上他的心頭，讓他的思維冷卻到快要冰凍。

盡管沒有聲音，但那畫面確鑿無疑就是剛才記者們采訪超霸的畫面，還沒進行到血腥的一幕，不過也快了。

至于新聞的導(dǎo)語。

超霸感到有些不可置信，轉(zhuǎn)動眼珠，把提煉新聞要點的導(dǎo)語，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他們真的這么想？真的這么看待我？”超霸問。

“外星人，我從沒有說過自己是外星人，因為我——”

因為他是個穿越者。這句話未能說出口。想到系統(tǒng)，超霸又語遲了，這種事情可千萬不敢亂說，對誰都不能說，得保守秘密。

“超人，他們拿我和超人比較，你知道超人嗎？超人是個怎么樣的人？”超霸轉(zhuǎn)而這樣問道。

超女王發(fā)出了一聲帶著些許遺憾的嘆息。

“超人，他是個懦弱的好人，死在盧瑟的手中。別想那么多，超霸，你們之間沒有可比性，情況不同。”

廣告牌上方傳來窗戶打開的聲音，飲料瓶被投擲出來，準(zhǔn)頭太差，隔著超霸水平位置足有兩米向下墜落。

“外星人！滾出這座城市！哥譚不歡迎你！”

“你——！”超霸又震怒起來，這次怒火來得更洶涌劇烈，壓抑的情緒被瞬間點燃。

無視超女王的阻攔和懇求，超霸飛過去，手掌覆蓋在樓的表面，超霸本想將這座樓徹底推倒，然而卻留下了深深的掌印。

又是什么東西扔了下來，摔碎在超霸的肩膀，迸裂的零件砸在了超霸的側(cè)臉。

【生物力場已進入主動操作模式】

這種延展性極佳、透明薄膜似的物質(zhì)，或者“力場”，在超霸的心念之間，如臂指使，隨著手掌延伸出去，覆蓋并包裹整座大樓。

緊接著，大樓的地基發(fā)出沉悶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建筑之內(nèi)，然而生物力場卻鎖住了所有建筑內(nèi)凡人發(fā)出的驚慌呼喊。

超霸將要推倒這棟樓。

毀滅，悄無聲息。

哼！這就是惹惱他的下場。

超霸想著。

就在這時——

“噠”、“噠”“噠”

隨著電子大屏幕光輝堙滅，建筑內(nèi)的燈光也黯淡化為徹底的黑暗，陰沉的哥譚即使在白天也需要開燈，失去了電力系統(tǒng)供電，就變成了和晨昏交替之時相差無幾的黑暗。整座城市都斷了電。

超霸停下動作，環(huán)視周圍，還以為是有潛在的敵人。周邊全是黑暗，僅有環(huán)繞整座城市的河流外郊區(qū)，才有星點的光芒。

他手掌上佩戴的腕環(huán)，瑩瑩閃爍，發(fā)出亮光，有聲音從其中傳來。

【夜梟：很感謝你在維護團隊秩序中所展現(xiàn)的態(tài)度，與做出的行為，我將銘記于心。】

【夜梟：不過，容我提醒，這里是哥譚，是我的家鄉(xiāng)，傷害普通人的行徑會損害我們共同的利益，這是沒有意義的，損人不利己。】

【夜梟：如果你想發(fā)泄怒火，綜合參考互聯(lián)網(wǎng)上的檢索項目，我建議你接受專業(yè)——滋——滋滋——】

【別做那些事。】

另一個聲音侵入了通話頻道，就連腕環(huán)也切換為醒目的警示性紅光。

但聽聞聲音，超霸只覺得分外熟悉。

【你不能跨越那條線，你正在與全世界為敵。】

“是你，蝙蝠俠。”

超霸的嘴角向下撇去，蝙蝠俠給他的印象不是很好，總是喜歡把事情責(zé)怪在他頭上。

落到地面，將超女王安全放在地面，無視她憂心忡忡的眼神，超霸繼續(xù)著和腕環(huán)對面作為黑客入侵了通訊頻道的蝙蝠俠對線、啊不，對話。

“殺人這種事情，早在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天，我就做了。你不是還因此將所有人的死亡，都怪罪在我的頭上嗎？”

“八條無辜的性命，三十六個受傷的人，和他們的家庭。”

“我記得很清楚，蝙蝠俠，這是你那晚對我說出的話。”

“都怪我，對不對？都怪我。”

“盧瑟殺死了超人，我殺死了盧瑟。這件事就這么讓你難以接受？那你怎么不替超人報仇，去殺了盧瑟！你怎么解釋今天出現(xiàn)在會場的那個人！別他嗎的告訴我，盧瑟其實沒死，又復(fù)活了！惡心！惡心死了！真他嗎惡心透了！他來一次，我就打爆一次！來一次，我就打爆一次！”

【八條性命，我沒有將盧瑟計算在內(nèi)，但你也不應(yīng)該——】

“我不關(guān)心！”超霸喊道，“我不在乎！什么狗屁玩意！我不在乎！”

“夠了！到底要怎樣！”

“別逼我！”

“別逼我——與全世界為敵——”

“別逼我！與全世界為敵！”

超霸摘下自己的腕環(huán)，“咔嚓”就掰成了幾掰，金屬碎塊從掌間灑落地面。那股積蓄在心間的郁氣，終于有了短暫的發(fā)泄口。

“超霸······”超女王的眉眼滿含憂慮與擔(dān)心，想要湊過來說些什么。

“別靠近我！我——”紛雜的思緒又充斥了超霸的腦海，他心亂如麻。

“不關(guān)你的事，露易絲，”超霸的語氣軟了下來，但話語的內(nèi)容，冷漠地將對方排擠到周身之外。

“這些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我想我需要靜靜。”

未等對方反應(yīng)，超霸就徑直向天穹飛去，這次他沒帶上任何人。

“超霸！”

超女王仰天，看著空中，紅色披風(fēng)離她愈來愈遠(yuǎn)，神明與人類的距離也愈來愈遠(yuǎn)。

“克拉克！”

“克拉克！！！”

披風(fēng)的血光耀眼至極，紅色的流星劃破陰云籠罩的天空，倒飛入宇宙，最終消失不見。

而在宇宙的某處，外表皮膚嶙峋似巖塊的猙獰怪物，跨越平行宇宙的追擊者，睜開了它猩紅的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