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霸按照手機上GPS定位顯示的坐標，抵達超女王落榻所在的旅館，超女王正倚靠在開放式陽臺的欄桿旁抽煙，欣賞著海濱城臨近黃昏時分繁榮碼頭與蔚藍海岸交融的瑰麗景色。

“我以為你會更早地找到我？”超女王余光瞥見超霸自天穹降臨她的身邊，勾起嘴角，沒有多少之前那樣驚異的反應，好像他們已經是熟稔多年的老友。

“為什么這么說？”超霸雙手叉腰，架勢全然是一副要找茬的模樣，面色頗有幾分不快，但已經不如在星球日報的時候那樣惱火了，剛才超霸在機場吃瓜吃得津津有味，那些怒氣也被撫平了不少。

“我和黛娜打了個賭，我賭你會在飛機還未落地的時候就找上我，和我打一架。”

“黛娜說你不會，你會像個毛頭小伙一樣，玩軍團游戲上癮，把我也拉入伙，你會在機場等我。”

“但很明顯，這場賭博沒有贏家。”

“我們兩個對你的了解都不夠深入。”

香煙的煙霧，隨著超女王的話語和吐息，繚繞在她的周身。如果超霸沒看錯，她背后的旅館房間里，桌子上還雜亂擺著幾瓶開了罐的啤酒。

倘若不是突發事件機場吃瓜，那黑金絲雀黛娜對超霸行為的預測無疑是正確的，而倘若不是組建軍團的系統任務，那超女王就會賭贏。

這些解釋臨到嘴邊，超霸卻又不想說出口，他并沒有向超女王解釋的必要。

所以超霸索性就直接將自己此次找上超女王的目的說出口。

“為什么星球日報今天的報紙上，會刊登我的新聞和照片！你不是說大家只會關注名人嗎！為什么刊登的不是萊克斯！”

超女王懶洋洋地將眼皮向上翻，瞥了超霸一眼。她的眼梢和臉頰已經因為酗酒而染上紅暈，說不清她此時是理智還是清醒。

“好好想想吧，大男孩，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

“我有時真的懷疑，你到底是不是超人的粉絲？你淳樸而不經思考的行動，看起來就像是拙劣至極的表演。”

超霸的嘴角聳拉下來，面色不快，但仍為了超女王接下來的回答而忍耐。

“萊克斯·盧瑟殺死超人的秘辛，確實是個勁爆的新聞，僅限于他還活著的時候。”

“但他死了，大男孩，你殺的。沒人對死人感興趣，大家更關注你這個狂野而有魅力的‘新’超人。”

“更何況，已經有婊子搞到萊克斯·盧瑟由法醫解剖的照片了。嘁！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疏通的關系！”

這么一說，超霸倒是明白了，并不是超女王不想刊登萊克斯的新聞，而是因為萊克斯死后，沒有人再維護萊克斯生前的那些秘密，所以就變成了“手快有、手慢無”的境況，超女王在這方面落后了，萊克斯的秘密怎么比得上萊克斯死亡解剖的照片更有沖擊力。

但這不是超女王出賣超霸、將超霸送上新聞報紙的理由。

對此，超女王有她自己的解釋。

“如果我是超人的粉絲，那我肯定不會拒絕這個機會，繼承已經死去的偶像的意志，站在聚光燈下，最好再接點商業廣告，賺得盆滿缽滿——”

“我不是這種人！”超霸打斷。

超女王停頓了一會，妥協道，“好吧······你強調你是‘超霸’，而不是超人，我得尊重你的意見。”

“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那么，嗯，露易絲，我接受你的道歉。”超霸落在旅館的陽臺上，同超女王一起看著遠處碼頭的海景。

兩人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尷尬，超霸又想起了關于他的系統任務，組建軍團。

“咳，那你愿意加入我的——”

“當然，沒問題，不過你要幫我個忙。”超女王的回答非常爽快，讓超霸恍惚之間覺得自己昨晚在哥譚飛來飛去拉攏超能力者像個笑話。

“我有個前提要求，你得給我當保鏢。”

“啊？”

“不是24小時貼身保鏢，僅在我需要的時候，我會通知你。”

“呃，好啊！”超霸覺得這個要求還能接受，當保鏢就能換個軍團成員。

煙頭從欄桿向下掉落，超女王捂住嘴笑起來，笑得前仰后合，一展胳膊摟住了超霸的脖子，驚得超霸差點飛起來，不知道超女王發了什么瘋。

“你就不問問持續時間？或許我的要求是一輩子呢？”

“哈哈！開玩笑的。一個月，我在海濱城最多待一個月，找不到我就坐飛機回大都會。無論這件事成不成，我都會在結束之后成為你的‘軍團’新成員。”

“找什么？”超霸問道。

“你不必了解這么多，但——如果你真的很感興趣，我只能告訴你，我在找‘海濱城的翡翠騎士’，最近他露面的頻率變高了，這不正常。這還是我的魔法師朋友告訴我的，別說出去。”

看來超女王的交際能力真是神通廣大，不愧是派對女王，從超能力者到魔法師，應有盡有。

之后超霸還想從超女王那里打聽些情報，只不過太過刻意，什么有價值的都沒挖出來，都被超女王漫不經心繞開了話題，變成沒營養的穿搭建議和旅游攻略。

結束談話，超霸和超女王交換了手機號碼，但沒有和超女王住在同一間旅館房間，而是用臨出發前夜梟交給他的證件，在同家旅館辦理了另一間來住宿，現在是旅游淡季，空房間很多。

“肯特先生，那是——黑卡？能讓我看看嗎？”旅館的前臺店員有些吃驚。

兩秒的反應時間，超霸這才發覺店員這是在喊自己。夜梟給超霸辦理的假身份名字叫“克拉克·肯特”。

店員拿到超霸遞過來的黑卡，湊近了看，這確實是黑卡無疑，運通百夫長環球黑金卡，鈦合金材質，消費金額無額度上限，僅由頂級富豪群體部分持有。

是真貨，但持有黑卡的人按道理不應該在這里消費，檔次太低了。

“別看了！”超霸伸手將那張卡搶了回來，“我用其他卡付賬。”

回到屬于自己的旅館房間后，超霸暫時失去了行動目標，竟然感覺到有一絲無聊至極的空虛感。

這實在難捱，超霸打開電視，試圖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切換頻道，沒有任何一個新聞頻道提到關于萊克斯的死，反倒是更多的關于超霸的新聞，不乏有各種路人角度的錄像，配以各種危言聳聽的文字或者介紹，把超霸夸張地描述成了“殺人狂”、“反人類”、“嗜血的外星人”。

這么一看，超女王拍攝的“超霸扭斷超人手辦脖子”的照片，確實頗有價值，值得超女王向報社預支明年一整年的工資和獎金。那張照片透露出了超霸前所未有的一面，就像是云端高高在上、殘忍殺戮的神明，變成了闖禍后無助的鄰家青少年，拉近了神明與人類的距離，這讓人們發現，即使是公開殘忍殺戮的超能力者——超霸，在私底下搞砸了事情后的驚恐反應，看起來也像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不過——“嗜血的外星人”，誰起的稱號？和超霸有什么淵源嗎？

“咚咚”臨到半夜，房門被敲響了。

打開門，超霸有些吃驚。

“夜梟？你不是在哥譚？”

夜梟的西裝襯衫嚴絲合縫扣到脖頸，用胳膊撐著門框，姿態吊兒郎當像個醉鬼，眼神晦暗而意味悠長。

“不邀請我進去？”

超霸側身讓開了道路。

“我以為你還要忙著幫我招募超能力者！早說我就帶著你直接飛過來。”

夜梟坐在靠近陽臺的床側，看向正對床頭的電視播放的新聞，里面正播放一場激烈的辯論，醫學心理學界各個細分領域的專家在討論超霸暴露在公眾面前的行為，背后有何驅動理由，又透露何種涵義，各執一詞爭論得不可開交，火藥味彌漫，險些打起來。

“氪石，這種物質，能支撐你多久那樣的狀態？”夜梟提出問題，而床旁邊的柜子上是超霸隨手扔的背包，里面散發瑩瑩的氪石輻光。

“‘那樣的狀態’？‘多久’？嗯——這我倒沒注意。”超霸也將目光投向電視上的新聞。

“氪石會影響你的理智？”

“你怎么會這么想？不過這么想也沒差多少，氪石能增強我的力量，讓我能夠飛翔，但也增幅了我的感官靈敏度，讓世界的噪音一齊涌入我的耳朵，讓時間變得緩慢。老實說，這會讓我變得煩躁，但現在我已經有些習慣了，只要我去抗拒這種感覺，它就不會影響我。”

“你能主動控制？”

“不，不是控制！而是——抗拒，懂嗎，發自內心的抗拒、厭惡，不然在噪音和時間變慢的影響下，這就會是一場酷刑了，氪石挺好吃的，比我任何吃到的食物都美味，能讓我從心底涌起幸福和滿足感，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像、就像、全身所有的細胞都在歡呼后爆炸！”

聽到超霸這么描述，夜梟低沉地笑了兩聲。

“這些資料，你丟了部分？”夜梟手中揚起的，是他交給超霸的機密文件，從政府信息庫中拷貝打印的。

“呃，這影響嗎？機場那里，我碰到個哭鼻子的廢物男，我給他紙擦鼻涕，他不要，非得惡心我，所以——等等，你該不會想讓我回去，把那些沾滿鼻涕的紙全部收回吧？呃啊！”

“不會的，你是我的搭檔。”

外面傳來凄厲的叫聲，此起彼伏，時而嘶啞低沉時而尖銳。

也許是鳥叫？可是這里是海濱城，一座臨海的城市，海鷗的叫聲也不是這樣古怪滲人？

“嘭”“嘩啦啦”

陽臺的玻璃如雨點向室內傾斜，劈頭蓋臉砸了超霸滿身滿臉，而夜梟早已經在床上一個打滾躲到了另一邊的床底，玻璃渣子灑滿了床和地面，就連電視也鑲嵌著玻璃，畫面消失，冒著青煙。

敵襲！

就連眼睛里面都殘留玻璃碎渣的超霸，立馬反應過來。

全身黑衣、關鍵位置外置防御裝甲、眼睛部位還佩戴鏡片的襲擊者，從陽臺欄桿跳入房間內，舉槍對準瑟縮在地面床邊的夜梟，眼看著就要開槍射殺夜梟。

超霸及時支援，在子彈射出槍口前就用掌心覆蓋住，火光占據了超霸的視野，劇烈的炸響聲后至。

槍械炸膛了，鐵片紛飛，黑灰與青煙還繚繞在舉槍射擊的襲擊者周身。

超霸面色不虞，手指收緊將炸膛的槍械捏成扭曲的廢鐵扔在腳下，然后一把掐住襲擊者的脖頸。

“誰派你來的！”

襲擊者發出那種滲人的叫聲，超霸在襲擊者脖頸收緊的手掌絲毫沒有影響到對方。

只見襲擊者不顧超霸掐住他的脖頸，而是直接從背后抽出打磨鋒利閃爍寒光的長刀，急速朝著超霸劈砍而來！

“鐺！”長刀振蕩，沒有傷到超霸絲毫。

這無疑激怒了超霸，超霸的手中用力，那顆被黑布覆蓋的頭顱就滾落在柔軟的床鋪，用到的力氣，不比擠壓裱花袋給蛋糕裝飾奶油多多少。

“夜梟？你還好嗎？”超霸從床鋪跳下，床已經在剛才的戰斗摧殘中下陷幾分，眼看著都快塌了。

夜梟狼狽從床底爬出來，衣服保護以外的臉、雙手都略有擦傷。

“我沒事，我們得離開這里！”

“離開這里？放心吧，這種貨色來多少我都是不怕的，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超霸撿起那顆頭顱，拆糖果包裝袋那樣拆開，底下是一副布滿重度燒傷后坑坑洼洼布滿疤痕的面孔，雙目無神，瞳孔散大，還有隱隱的尸臭和福爾馬林浸泡的味道，令超霸嫌惡得拿遠了些。

“小心！”

更多的襲擊者如潮水涌入房間，夜梟趕在這之前奪門而出，超霸則是留在原地被各種冷兵器招呼得手忙腳亂。

無論何種武器，都傷害不到超霸，但會打亂超霸的節奏，阻擋他發起的攻擊。

每當超霸想要對其中一個人出手，抓住對方，就有其他的襲擊者用兵器擋在超霸的身前，讓超霸無法判斷目標的動向，只能越過兵器抓了個空。

超霸索性直接在亂局中搶過觸手可及的一把長刀，在狹小的空間里毫無章法揮舞起來，逼退這些襲擊者們。

俗話說，亂拳打死老師傅，亂揮舞長刀的超霸也有不容小覷的威懾力，襲擊者稍有不察，便有一人被超霸揮舞長刀攔腰從中斬斷，身軀裂為兩節。

“超霸！”門外傳來呼喊，隨后就是金光閃過，一條綻放金光的荊棘長鞭系著其中一個襲擊者的脖頸，直接將其凌空拽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