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顧言接收信息的片刻功夫，‘她’已從那份‘驚喜’中緩了過來，意味著良機已逝，接下來將是一場硬仗。

“別...等等，我覺得我們還可以聊聊？”

顧言把剁骨刀前指，緩緩向后退去。

那雙猩紅的眸子好似要滴出血來，死死盯著對面這個男人，喉嚨深處發出含混不清的音節。

這次，‘她’的行動沒有再受影響，雙手握住卡住的斧把，幾下就將斧子抽出。

“喂，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你怎么可以用斧頭呢！”

顧言的嘴角一陣抽搐，那堪堪擦頭而過的一斧子，已成為他的夢魘。

一手抓把尾，一手抓把身，‘她’就像擎著一面魂幡，將顧言逼到客廳的墻角。

就在顧言再次提起那股狠勁，準備殊死一搏之際，‘她’把斧子一推，遞到了他的面前。

“......”

顧言感覺受到了侮辱，這是要我自己了斷？

見對方遲遲沒有反應，那不帶人類情緒的眸子里，竟然流露出一絲急迫。

然后，‘她’在顧言瞪如銅鈴的注視下，單膝下跪，將斧子雙手呈上。

“這是獻上武器，表示和好的意思？”

顧言擔心對方使詐，伸手碰了一下立馬收回，握著剁骨刀的手時刻嚴陣以待。

多次試探之后，終于確信對方真的是在求和。

待斧子被接過后，‘她’緩緩站起身，嘴角輕微往外咧了咧，好似如釋重負。

“你...往后退一退。”

顧言還是覺得不放心，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試探性地提出要求。

在一頓手舞足蹈地比劃之后，‘她’與顧言保持了5米左右的距離。

這不是顧言安全感的極限，而是客廳的極限。

如此僵持了好一會兒，最終確認對方暫時對他沒有了敵意。

雖然那呆滯的神情中，還潛藏著些許狂熱，嘴角的哈喇子時不時會流出稍許，但只要顧言稍微一瞪眼，對方就會立馬收斂。

沒有了生死威脅，顧言得以有了喘息之機，這才有些理解了任務結算時提到的‘好感度’的含義。

“所謂‘好感度’，或許就是任務對象對我的親近程度，程度越高對我的攻擊性就越弱，反之攻擊性越強...”

“看‘她’的狀態，攻擊性減弱了很多，但并沒有完全消除，指不定會在何時何地出發反撲，想要完全消除對我的威脅，還要進一步提升‘好感度’？”

顧言示意對方不要靠近，靠著身后的墻緩緩沉了下去，再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揣摩道：

“如果‘好感度’只是單純的消除對方的攻擊性，其實并沒有什么用，僅僅是少了一個敵人，如今外面遍地這東西，多一個少一個沒多大區別...”

既然那道聲音能將‘好感度’列為結算獎勵，想來沒有看起來那么雞肋，只能以后摸索嘗試。

至于‘魅力值’，更加虛無縹緲，干脆選擇直接略過。

“感知又是啥...嗯？”

念頭剛起，顧言就感受到一些異樣，其實他早已有所察覺，只是緊繃的神經將他的知覺暫時鈍化了。

在緊閉門窗的房間里，空氣微弱的流動拂過他皮膚上的毳毛，似乎每一根細微的毛發都在起伏和搖擺。

他敏銳地捕捉到聲音的殘響，那是有極力壓抑的哭泣聲，更多的是風箱般鼓動的呼吸聲。

混雜的各種味道涌進他的鼻腔，夾雜著淡淡的尸臭味，顧言瞧了瞧對面，并不是‘她’的味道。

‘她’身上是淡淡的香水和潤膚乳的味道，不屬于活人的氣息幾乎沒有。

顧言眉頭緊皺，這場突如其來的災變比他預想的還要嚴重和恐怖。

他走到客廳的飄窗，避開外面的視線，將敞開的窗簾拉起，透過縫隙仔細地觀察外面。

這里的視野比陽臺的窗戶更加廣闊，可以看到小區外面的街景。

上橫七豎八的車輛，堆擠在街道中間，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首尾相連，部分車輛沖出街區，撞進街邊的商鋪里。

嚴重的事故路段，燃起了滾滾濃煙，警示燈在此起彼伏地閃爍著。

“為什么會聽不到聲音？”

即便顧言的所在的樓棟在小區深處，也不過百米距離，他卻聽不到任何聲響。

人們習以為常，無色無質的空氣，在注意不到的地方早已面目全非了。

“感染生命體，隔絕一定距離的聲音，屏蔽網絡信號...”

顧言呆呆地凝望著頭頂還是那么蔚藍的天空，喃喃低語。

這些還只是暫且觀察到的，更多意想不到的情況或許還潛藏在暗處。

顧言的心情萬分沉重，相比起的末日喪尸世界，今后的生存條件只會更加惡劣。

“算了，現在想這些有什么用，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顧言摸了摸癟癟的肚子，昨晚就著冷水吃了兩口泡面，經過了起先一番消耗，早已餓的不行。

外賣生活的便利，讓他根本沒有囤積食物的習慣，在家里一通翻找，只找到幾袋以前吃外賣贈送，被隨手扔在廚柜角落的小零食。

“你要不要也來點？”

顧言苦中作樂地詢問道，自打站在那個墻角，就沒見‘她’怎么動過，這也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顧言的擔憂。

‘她’的嘴里發出‘嘁嘁’的聲音，對顧言手里的食物完全無視。

“不知道你的名字，要不就叫你淇淇吧...”

“不說話就當你同意了。”

吃了點食物，顧言就開始忙活起來，從角落里翻出剛買房子時置辦的工具箱，一通偷感嚴重的敲擊后，把大門好歹是給封上了。

那幾道風箱般的呼吸聲，不用他去怎么分析辨認，也知道不是活人能夠發出的聲音，和他的距離也不遠，應該就在同層或上下層。

雖然暫時還沒有闖出房門，但猶如安裝在他房間周圍的不定時炸彈，指定不何時會被引爆。

“沒有吃的還能夠在家里硬熬幾天，但如今消息閉塞，充滿了未知，必須盡快獲取更多情報...”

“去樓下那個小賣部可以收集食物，現在應該很少有幸存者敢主動出來收集物資，而且今后感染進一步擴大，再想出來就晚了，所以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顧言在心里一陣盤算，他不是沒期望過外界的力量來救援，但如若感染是在全球同步爆發，甚至只爆發了一半乃至更少區域，基本就不可能有所謂的救援力量的到來了。

于其期待他人，不如自救。

現在出去，未知因素太多，需要承受很高的風險，但也意味著很高的收益。

顧言決定賭一把，他不想到時候后悔。

而且，經過加強的感知，讓他能夠更加敏銳地察覺附近的風吹草動，一旦情況不對，也有很大概率及時抽身。

別忘了，他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