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白色的墻壁,空曠的房間里閻汐被手銬禁錮住雙手。
只有面前身穿白衣的她,坐在搖椅上翻閱書籍。
她的年齡不大,異瞳色的雙目,穿著棉拖。
“醒來了啊,醒來的話就冷靜聽我解釋,不要白費力氣。”
她懶散的起身,打了聲哈欠,然后站直身軀。
“羽筱所做的事情都是盡可能治療你,而擁有兩面的你被消除了記憶。你是世人沉默計劃的啟動資金,也是能夠改變世界扭轉局面的開關。當然這是好事,方十三做的是好事,懲戒者做的也是好事,覺醒你的殺戮人格也是好事。可,對你來說,都不是好事,你有選擇的權利,而不是被選擇著前行。即便你的前身是西斯塔,即便你的背后有那可悲的羽罰,你都是閻汐,而不是該對這混亂世界負責的當事人。”
“我就是羽筱口中的犧牲品嗎?不斷地吞噬別人,被注視各種藥劑。”
閻汐思路清晰,通過這位異瞳少女所表明的事情當中,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并做出總結。
她伸出手彈了下閻汐的額頭,這強力地打擊把坐在地上閻汐彈倒在地。
異瞳少女面無表情。
她并非是生氣,只是閻汐的自責很沒有邏輯。
從小就被囚禁的她,在沒有自由的空間里遭受實驗的摧殘、脅迫。
仍對世外抱有幻想的童心也在黑暗中熄滅。
這不是她的錯,是想要讓她去拯救世界的人的錯。
而要是她還再談自己的不好的話,她不生氣別人都會生氣。
“那么這個地方,羽筱想要讓我留在這里的收留所嗎?”
閻汐從地上起來,額頭上長了一個大包。
異瞳少女嗯了一聲。
看來羽筱來煦興的目的就是把自己騙入這個無人問津的場所,再盡可能地治愈她隨時會被激發的殺戮人格。
這幾乎是自討苦吃,如天馬行空,鏡花水月。
閻汐安靜地坐在地上,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異瞳少女宛然一笑,意外閻汐的順從。
這也省得自己去為她大費周章,勸說她不要不識抬舉,胡思亂想。
萬一她的殺戮人格覺醒,自己有大概率會敗下陣來,慘死于此。
“我是銀岳,別來無恙。”
黑夜,已不見唯美的星河,陰云遮掩,電閃雷鳴。
華懾站在宿舍樓下,對著蒲嵩明發號施令。
她發現閻汐不在房間已許久,如痛失摯愛、哀聲不斷。
蒲嵩明并非閑得蛋疼,他已經從幼稚的好勝心畢業,脫胎換骨、化蛹成蝶。
的確很值得思索,一般閻汐在宿舍的時間比在教室呆的時間都長,她絕不會輕易離開宿舍,在外狂歡。
何況根據證人華懾所說,她一直泡在閻汐的浴缸里有半個小時,拿走閻汐冰箱里的可樂和冰糕坐在沙發前看了一個小時的電視,再加上她偷偷翻閱閻汐的日記,躺在她的床上打開漫畫書鑒賞的二十分鐘.....
蒲嵩明雙手捏住華懾的臉蛋:“你也忒不要臉了吧?!”
華懾眼睛里流出淚滴,疼痛難忍道:“人家也只是等閻汐來而已,沒想到她一去不復返了。”
“那也不是你搶劫別人東西的理由,等找到她以后給我向她贖罪。”
蒲嵩明的待客之道在于謙虛和立德,而華懾整個人都與這兩樣無關。
他天然地排斥華懾這種沒大腦、缺心眼的家伙。
但作為同學,他必須要忍耐和包容,就像是對普通的朋友一樣。
真的能作為朋友來看待嗎?
蒲嵩明心有余悸。
“對了,蒲嵩明,你的精靈是不是可以派上用場,大鼻子類型的,可以嗅到聞汐的氣味,追蹤她。”
華懾提出了一個比較樂觀的方案,蒲嵩明搖了搖頭。
他雙手插進褲兜:“再怎么說,現在風的流向十分凌亂,而且時間擱置的太長,她的氣息早就消散了,不過我有能夠找到她的辦法,需要她的物品。”
“哦,我有拿過來。”
華懾從口袋里拿出,是閻汐洗干凈放進衣柜的下身物。
蒲嵩明把手放在額頭上面,十分苦惱。
“換一個怎么樣?比如她的衣服或是襪子之類的。”
“為什么?難道閻汐的胖次就不能拯救世界了嗎?為什么看不起它?你知道這個胖次阻止了多少次戰爭嗎?給多少人帶來了希望嗎?這個胖次絕不是你想象的那般齷齪,它是有擔當此任的能力的。”
你當然有扳倒我的實力,因為你不怕欠揍。
你當然可以說它有多偉大,因為這都是你邪惡面目的一個揭發點。
蒲嵩明深思熟慮過后不想和華懾計較,反正一切的過錯都丟給她就行,和自己無關。
在他召喚式神的時候,羽筱出現,她的視線凝聚在蒲嵩明的身上。
一個黑洞出現在蒲松明的面前,他召喚的式神被壓縮在內,隨后變成一道橫線,徹底消失。
“什么玩意兒?”
蒲嵩明和被捏腫臉像倉鼠嚼木屑的華懾怒視趕來的羽筱。
“請不要怪罪于我,你也不該去找她,只要不發生什么意外,她會安然無恙。”
“這種flge還是不要立為好,很多戀愛游戲里的女主都是因為這個而死去的。”
蒲嵩明和羽筱對視,精神繃緊,心跳加速。
“欸?真的嗎?戀愛游戲會死人嗎?”
“精神死亡沒聽說過嗎?和死掉沒區別了。”
在二人聊天的時候,蒲嵩明旁邊的華懾身上出現黑洞迅速膨脹。
在還未合并之前,蒲嵩明將她推開,自己被吸入黑洞里,消失不見。
蒲嵩明再睜開眼時,自己站在雪峰之上,雄鷹盤旋在山腰。
寒風入骨,白雪茫茫。
“啊嘞?”
見蒲嵩明從自己眼前被黑洞吸入,頓時雙目失去高光,從冰涼的地上站起。
隨后猛地伸出大拇指對著羽筱:“干得漂亮!”
羽筱撓了撓自己的胳膊,渾身發癢。
華懾無奈嘆了口氣:“他總是強迫別人去做事情,我也特別煩他的呢。既然閻汐沒事,我就放心了。”
“才怪。”
華懾把手掌放在羽筱的面前握緊,一個透明的正方形空間在羽筱的周圍形成。
羽筱的眼前出現黑洞,卻無法削除這個空間的一部分。
“這是無形的,但的確存在,你能摸到它,卻無法傷害到它。只要格擋你的視線,你只能對眼前的物體使用能力,而這個禁錮術式恰好是克制你的。”
羽筱對自己使用能力,自己被黑洞吞噬,然后出現在華懾的背后。
但使用的能力仍被自己所困的空間擋住。
“沒有用的,這個術式成立之后,除非我自己想要解除掉。”
術式屬于陰影的一種,是從羽筱內心的負面情緒滋生出的牢籠。
每個人都有不愿去面對的東西,能夠妥協并前進的人少之又少。
華懾不會解釋這一點,任由她自己去猜測好了。
羽筱從口袋里拿出裝有黑色血液的瓶子,倒在自己的身上。
華懾飛快回憶起,閻汐那天在食堂,黑色的血液就滴在她的身上。
那時,她就沒有使用過術式。
羽筱四周的空間消散,并在這一瞬間使用能力的形態變化。
從地上長出的黑色尖刺刺穿華懾的身體,從胸膛、腿部、腹部以及頭部上穿過。
嚴格上來講是死翹翹了,不過華懾的生命力頑強,還在呼吸。
也可以說,是刻意的吧。
羽筱將能力收回,身上被刺出好幾個大洞的華懾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可以了吧?落得這個結果就可以了吧?你也盡力而為,我也拼盡全力了。”
華懾的流淌在地上的血液變幻成一條條細蛇沖向羽筱,羽筱想要用黑洞吸收,卻被這群小蛇不斷撕碎,吞噬。
最后化為烏有,蛇群纏繞呆住的羽筱,變成了捆住的繩索。
華懾的身體開始愈合,身體流出的血液不斷回溯,最后變回原樣。
其實學過歷史的同學們會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世上唯一可以隨意讓自己身體的血液流出凝固的是很久以前出現過的一位反派。
他和棲沐尤勢不兩立,但想要摧毀神明們的野心不變。
可以控制別人心智,使他們陷入癲狂、自殘的家伙。
他留下的子嗣也有和他差不多的能力,但逐漸被遺忘。
華懾從地上起來,滿臉厭惡:“想起了不好的東西,我只問一遍,閻汐在哪里?”
“為什么非執著于她?沒有她也能過得很好不是嗎?她的存在對你來說只是一種可有可無的關系,是不重要的啊。”
“生活的一部分,是不可以拋棄的,我不在乎她的個人,但我確實需要她的陪伴。與是不是朋友無關,也沒有特別的羈絆,就和每天要上課一樣,要是沒有了她的話,總會覺得少了些東西。”
“即便,她對你來說,是一種負擔嗎?”
“這不是你能定論的,我喜歡她的一點就是她能給我帶來動力,就算是痛苦,我也不會抱怨,你不認為索然無味的人生堪比地獄嗎?”
“昂,我也不希望她離開我的身邊。沒辦法了,經過剛才的判斷我確信你能當上閻汐的護花使者,測試到此結束了。”
“啥?”
羽筱使用蠻力,掙開比不銹鋼還要堅硬的血繩,華懾瞪大雙眼。
“你這個文采奕奕的學風,還真是你爭強好勝的擋箭牌呢。”
“不要貧嘴,現在跟我來。”
華懾突然察覺了什么,發現了一件事情:“對了,既然用不到閻汐的胖次,我先放回去了。”
“你拿著這個干嘛?”
“額,忘了,可能是當抹布用的話。”
“............”
來到悠久森林,華懾黑色的眼眸被螢火蟲照明。
雖是沒有星空的黑夜,但仍溫馨動人。
來到前方燈塔的小白屋內,羽筱發現銀岳昏厥在地,閻汐不見了蹤影。
被人捷足先登,搶奪而去。
只有一封寫著工作字跡的書信。
【閻汐已被綺鎮的方若謹收下,邀請羽筱小姐參加婚宴。】
二人看完之后哦,羽筱當場把信封撕成兩半。
“王八蛋!就這么輕易地被打劫了。”
華懾還沒有弄清狀況,連忙詢問:“這個方若謹是誰?”
“閻汐兒時的朋友,暗戀她,是公覆忻搞得鬼吧?”
“這么說,這個大少爺,要和閻汐結婚了?”
“什么大少爺,聽名字都知道是女的,不過結婚估計不是開玩笑。”
“哈哈哈,也是呢....”
“現在就出發,去那個綺鎮,找那個家伙算賬。”
“先等一下,我認為她就算現在到家了也不會發生什么,還是明天再去旅行好了,養精蓄銳,而且就我們兩個人去搶婚,有點紙上談兵、敵眾我寡,知道嗎?”
“嗯,華懾同學,先休息吧,很抱歉,如果不是我封鎖了她的能力,也不會發展到這一步。”
“你在說什么呢?很好玩兒啊,綺鎮可是很大的,還有很多黑暗勢力,我一直都想出一次遠門的,之后見,羽筱同學。”
華懾離開小白屋,回到宿舍。
蒲嵩明在雪地上走著,口吐熱氣。
雪又開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