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集團一期的驗收項目臨近，顧青瑤就是要掐著初月不過審。倩倩每天例行公事的電話預約，讓顧青瑤享受被求著的那份驕傲，卻從那天之后再沒去過顧氏集團拜訪。

初月一腦袋都是代碼，不想讓無關緊要的人影響自己的心情，手機叮的一聲，顧明軒發來消息“三嫂，我在你樓下咖啡廳！”

初月嘴角笑笑，顧明軒是顧家四叔的長子，人稱顧小少爺，母親是大學教授，父親是省廳的顧書記，偏偏他性子好動不穩，腦袋里都是吃喝玩樂，顧四叔將他放在顧璟時的公司里磨磨性子。“10分鐘。”

顧明軒選的咖啡廳奢靡高檔，沒有VIP會員卡是進不來的，妥妥的公子哥做派，初月進門后，看著他在一臉笑意，有事相求都寫在臉上了。“有事求我？”

明白人好說話，顧明軒將點好的甜點推到初月手邊“機智！”

“三嫂，我手里有一個江大的項目，去找了蘇榮博士三次了，都被打回來了，韓魔王給我下了最后通牒，再過不去就告訴我三哥，我就完了。”

蘇榮博士是江大計算機學院的院長也是自己的導師，初月說道：“拿來我看看。”“小六啊，你這方案做的真是不走心，參數都是錯的。”

顧明軒喝著咖啡，“不能吧，我找了之前的項目摘下來的。”

初月嘆口氣“如果之前的有用，還需要新做嗎？你過過腦子行不行！”

“好三嫂，你快幫我看看吧，這個項目顧氏集團與江城大學合作都是甲方，但開發和實施要放出去的，最近已經有很多公司在打聽了，你提前熟悉一下，也不虧。”

初月搖搖頭：“我不競標。”

顧明軒砸吧砸吧嘴“三嫂，你這樣浪費資源，為了我三哥身上的資源前赴后繼的人多了去了，你真是清淡寡水的，連點飄零都看不見……”

初月也不理他，她知道自己身份，踏踏實實的工作就夠了，然后在相應的位置加上備注，包括一些參考的數據以及參數，顧明軒笑嘻嘻的如獲珍寶。

“小六，你有事兒求他？”

顧明軒壞笑著收起電腦，“三嫂真是了解我，葉寧畢業了，我打算去英國接她，但這個工作吧，我要說走就走，三哥得扒我一層皮。”

顧璟時向來是嚴厲的，顧小六要是真撂挑子了，顧璟時天涯海角也得抓回來收拾他。初月說道：“葉寧都畢業了，真快。”

顧明軒和葉寧高中同班同學，后來顧明軒在國內上學，葉寧喜歡小提琴一直在英國學習進修，如今算是小有名氣，顧明軒就坐不住了。“三嫂，我的寧寧一定更漂亮了，到時候我給你傳照片啊！”

初月笑起來，“葉寧是漂亮，人也優秀，追求者一定是排著隊的，小六，祝你好運！”

“放心吧，我肯定比我三哥強！”

初月沒有說話，心里一沉，顧明軒后悔這張嘴說了實話，趕緊挽救“三嫂，對不起。”

“又沒說錯，沒什么對不起的。”

顧明軒明顯覺得初月的語氣涼薄，不禁為自己三哥擔心一些，“三嫂，我三哥這次去海城考察事情的確挺重要的，涉及與美國的納川集團合作，世界頂級運營商，這個項目談下來，保守評估，一年也要小百億呢。三哥都醞釀半年了。”

“跟我無關。”

哎……顧明軒真是覺得有些人要涼涼了。故意跳開話題：“三嫂你手好點了嗎？”

“沒事，不影響干活。”怎么能沒影響呢，初月的手指每每一動，都會拉扯著疼，可這樣的疼痛哪里比得上顧璟時一刀一刀戳在自己心里難受。

離開咖啡廳，初月打車去了市醫院換藥，“小姐，燙傷不易好，尤其現在天氣熱，您要每天來換藥才行，這一周才來換一次，可不行。”

初月忍著疼，咬著牙說道“好……”

醫生又說道“小姐，你這傷手上面積不小，不盡快治療，留疤就不好看了。”

“好，謝謝醫生。”紗布被一點一點撥開，扯著疼，初月額頭沁出汗水，咬著下唇堅持著。上藥重新包扎后，才放松一些。

簾幕拉開，初月正右手扶著左手，眼見著孟星霧跟在顧璟時的身邊，顧璟時手里拿著一疊資料，也是愣住了。

孟星霧笑意溫和的打招呼：“初月，璟時陪我來取檢查報告，你怎么來了？”

初月背過手，不想被他看見，“順路取些藥備著。”

孟星霧說道“璟時，你跟初月聊，我去主任那里等你。”

“不用了，孟小姐身體重要，我先走了。”初月沒有給顧璟時一個眼神，擦肩而過，這讓一向驕傲的顧璟時，心里沉重許多，可他不是個喜怒于色的人，可以說他的表情管控很謹慎，喜怒哀樂很難察覺，所以孟星霧微微打量了一番，也沒看出來他的情緒波動。而她不敢打量他的眼睛，深不見底。

離開醫院的初月，不愿意去想，眼淚卻還是模糊了視線，她終究還是放不下，做不到心如止水。

初月心里正難過，看到倩倩打來電話“初月，我們米總監剛剛來說還有兩天時間一期項目就到期了，再不驗收，就麻煩了。”

初月清清嗓子，“沒事，你跟米總監說一下，明天上午我們去顧氏集團，你讓小六做好準備，明天去演示。”

倩倩沒明白“初月，你約上顧經理了嗎？”

“不需要約她了，二期項目已經完成，韓經理會直接對接。”

倩倩腦子一懵“你跳過顧青瑤？”

“嗯！做好安排吧，我在醫院換完藥了，馬上就回來。”

“好好……”

初月一邊走，一邊平復心情，好不容易到了華英的樓下，見著徐喬站在那，初月想躲開，徐喬追過來“太太，顧總在車上等你。”

初月沒有停下腳步“別的女人坐的車，我坐不慣！”

徐喬被噎住了，“太太，顧總剛回江城，他在等你。”

“剛回來第一件事就是陪孟小姐去醫院，真是貼心。”

這話說的酸味飄過來巷子都綽綽有余，徐喬語塞，見著初月按了電梯，匆忙跟上“太太，顧總是跟孟小姐一起回來的，順路去了一趟醫院，只是順路！您知道他的脾氣的。”徐喬的言外之意是顧璟時會親自來抓她見面，大家都不好收場。

可事到如今，初月已經不怕難堪了，“他說離婚就離婚，他說陪別的女人就陪別的女人，說見我就見我！我沒那么賤……我有工作，先走了。”

電梯門要合上，徐喬強行攔住，“太太，你知道的，顧總有苦衷。”

“苦衷是他的，與我無關！我不難為你，告訴他，我不想見他。要么民政局見，要么互不干擾。”

話說到這個份上，徐喬只好松開手，讓電梯上行。

停車場，顧璟時看著徐喬灰頭土臉的回來“她說了什么？”

徐喬有些說不出口，猶豫再三，重復了初月的話，顧璟時臉色如同暴風雨前夕的陰暗，“先回公司吧。”

徐喬的心提溜著，進了顧氏集團的大樓，顧璟時長腿闊步，氣宇軒昂的進了總裁專用電梯，徐喬例行公事的去前臺快遞處取快遞。

“徐助理，有一個快遞挺奇怪的。”前臺小姑娘指著一個文件夾。“標著貴重物品，妥善保管！”

徐喬知道寄到公司的多半是文件，可看著樣子，文件里像是首飾盒，徐喬仔細看了地址，城南凌肅川的老宅，大概有了猜測，馬不停蹄的往28層走。

敲門見著顧明軒在，弱弱的說一句，“顧總，您的快遞，不是文件。”

顧璟時接過來，看著顧明軒一臉祈求的樣子“要去多久？”

“一個月……吧”

顧璟時目光如炬，顧明軒嬉皮笑臉的說道“最多2個月，三哥。”

“你直接去辦手續回家吧！”

顧明軒哀求著“三哥，那我爸非收拾我不可，把我塞哪去就不一定了，三哥……”

“你至少看看我這次方案怎么樣？我不耽誤工作。”

顧璟時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那思路與行文方式，似曾相識，“你三嫂幫你改過？”

顧明軒想不承認，搖搖頭，可抵不住顧璟時審判的眼神，又承認的點點頭，“蘇榮博士那我碰釘子了，只能找我三嫂幫個忙。”“三哥，還不錯吧？嗯？”

“那也不是你寫的！”“顧明軒就你這文不成武不就的，杵在葉寧面前做什么！”

“我……”顧明軒知道三哥嘴毒，可這么說自己，真是下不來臺。“我以后會努力的！”

“以后？啃你爹的股份，還是啃我？”“趕緊回去上班！”

完了，顧明軒的計劃落空了，心里失望，怨懟的盯著顧璟時，可這眼神又不能殺人。

顧璟時知道徐喬刻意送進來的快遞應該是特別的，如果是文件會一起拿來，犯不著這么特殊對待，信手拆開，取出一個戒指盒，打開差點窒息，與他無名指上的戒指是一對，里面刻著“forever”，而自己的截止內側刻著“love”。

顧明軒抻著腦袋看著，一驚，“三嫂，真是不想跟你過了。”

“閉嘴！”

顧明軒氣囊囊的說“我是三嫂，一定先怒撕了孟星霧，再砍你兩刀。”

“小小年紀，胡說什么！”

顧明軒繼續說道：“三哥，你一個有婦之夫，跟別的女人過七夕，海邊看煙花，真是浪漫透了，我三嫂心都碎一地。”“而且那天她受傷了。”

顧璟時才意識到了七夕那天的事情，難怪見都不見了，“她受傷怎么回事兒？”

“三嫂來對項目，大姐處處使絆子不說，還有兩天就到期限了，就是遲遲不肯過審，上次好不容易對過一次項目，大姐就讓小助理應付應付，挑了一堆無關緊要的毛病，羅悅還故意燙傷了三嫂的左手，挺嚴重的。今中午我看三嫂的手都沒好。”

顧璟時心里憋悶的難受，一時沉默，顧明軒繼續說道“不過，三哥我也沒讓羅悅舒服，剩下半壺水都澆在她手上了，她一直請假呢，可我三嫂一直奮戰在一線，她前天約了韓魔鬼，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應該來正式演示。”

顧璟時早就想到顧青瑤可能會難為她，因為當時初月嫁到顧家，老太太給了10%的股份，而顧青瑤當初嫁人，老太太只給了6%，這一點顧青瑤一直心里都不痛快，這三年沒少給初月臉色。可自己想著初月與自己鬧脾氣有些日子了，等著她開口求自己一句，也就過去了，這倔脾氣……

“想休假？”

顧明軒一時眼睛放光，“只要三哥說，保證完成任務？”

顧璟時勾勾手，顧明軒耳朵湊過去，悄悄聽著，說道“我三嫂這只可憐的小白兔，遇著你這只大灰狼，真是悲哀！”

“不想去就回工位去！”

顧明軒立馬奉承著，“別別……三哥，你就當我沒說，我立刻出發！”

顧璟時看著手中的戒指，腦海中回想起三年前領證那天，初月不敢多說一句話，乖乖巧巧的跟在他身后，弱弱的說著“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我回學校。”

“婚都結了，去學校不合適，回家吧。”他親手將這枚戒指戴在初月的無名指，將她帶回家的。

因為這場婚姻，孟星霧心臟病加劇，不得不去國外治療，他心里有情緒，發過許多脾氣，可初月每每在家里等著他的樣子，他心里也是軟的，如今看著這枚戒指，心里百感交集。顧璟時撥通內線，“徐喬進來。”

兩分鐘后，徐喬站在辦公室里，顧璟時開口說道“明天兩件事，第一：明早8點半項目部門向我匯報工作，第二：10點之前開掉羅悅，通知法務部門，起訴她故意傷人。”被顧氏集團開掉，羅悅在這一行再無出頭之日。

徐喬記下，不敢多言。徐喬正要退去，顧璟時加了一句“盯著點太太的行蹤。”

“是，顧總。”

初月回到公司將所要演示的項目重新與同事們過了一遍，等大家都走了，自己又反復模擬測試了兩次，空空蕩蕩的辦公室，冷冷清清，她一個人顯得格外凄涼，初月合上電腦已經凌晨3點，看著手機上幾條留言，有爺爺的、也有凌若風的，初月點開“祝你明天順利！堂哥保佑你！”

“哈哈……”初月說不上為什么，對于凌若風，很親切，或許是這些年只有她和爺爺相依為命，多一個哥哥很有安全感。雖然她也知道沈美淑不喜歡凌家，這婚姻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又何必顧忌呢。

初月回復一個可愛的表情，自信滿滿的樣子，便帶著電腦、資料下樓了，白天的時候人多不覺得樓宇空曠，晚上空蕩蕩的，光線希微，不免想起來恐怖片的情節，心里有些顫巍巍的，一聲咳嗽，初月心慌的跑向電梯，迎面撞上顧璟時，看都不看就驚恐的喊著“啊！……”

“是我！小月……”

“小月……”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初月緩緩回過神兒，立刻從他懷里退出來。“你……你怎么在這？”

顧璟時聽得出她害怕了，聲音都有些顫抖，“我接你回家。”

初月心緒還沒平靜，心跳很快“誰要你接啊，你不好好說話，咳嗦什么？”

顧璟時確實是想逗她一下，確實是嚇著了“真害怕了？”

初月嚇得臉都白了，“你走開！”徑直走向電梯，看著徐喬已經安好電梯等著，“太太好。”

“以后叫凌小姐！”

徐喬不敢言語，沒有顧璟時的吩咐，他還是不敢隨意改口的。等著顧璟時進了電梯，初月故意跟他保持著距離。看著電梯按著1層，說道“徐助理，麻煩按下負一層，我車停在那里。”

徐喬回答道“太太，您的車該做年檢了，下午順子已經去辦理了，還沒辦完。”

“你怎么不跟我說一聲，鑰匙在我這呀！”

徐喬回答“這事兒老爺子同意了。”

初月目光如火，盯著顧璟時，他總能說服爺爺，自作主張。可顧璟時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什么也不說。就這么僵持著，氣的初月抓心撓肝。

一層電梯廳下，顧璟時沒有爭取初月的意見，霸道的拉著她上車，初月就是不想上，使勁的掙扎著“非要在這鬧嗎？”

“我自己叫車回家，不牢顧總費心！”

顧璟時攔腰一抱輕松將她扔進車里的沙發上，“顧璟時，我不想坐你的車，我嫌臟！”

周云立刻將隔板升起來，徐喬也遮住耳朵。

“這車沒送過星霧，滿意了嗎？”

初月一頓，“停車，我要回城南。”

顧璟時有氣可看著初月眼中紅潤，軟下來“爺爺睡眠差，10點多跟我下完棋就去睡了，他知道你今晚跟我回家。”

“你……”這男人真有心機，這么一說，就是說梁阿姨沒給自己留門，回去折騰怕是會吵醒爺爺，老爺子上了年紀睡眠不好，醒了便后半夜睡不著了。

顧璟時看她無可奈何的樣子，心里想笑，“手好些了嗎？”看著那厚厚纏繞的紗布，顧璟時一時有些心疼她。

初月背到身后，頭扭過車窗，不想聽他廉價的關心。

呼吸間，初月感覺到顧璟時從后面摟緊她，聲音抵在耳邊“打算跟我鬧多久？”

“放開我……”“顧璟時，你別惡心我行嗎？我不是你的寵物，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沒那么想過！”

“可你就是這么做的！”初月使勁掙脫開，腦海中浮現著他與孟星霧在一起的畫面，眼中淚水游蕩著，顧璟時自知上次在醫院欺負她后，她怕了，再靠近會嚇著她。身子向后挪了挪“七夕那天的煙花是有人在海邊求婚，不是我準備的。”

“可你就是跟她在一起！”這一點顧璟時沒辦法否認。

當車子駛入半山別墅，初月不得不下車，可也不愿意進去，她記得自己傷心的簽署離婚協議，在大雨滂沱的夜晚一個人離開凄涼的畫面，“顧璟時，我不想進去，我要回家。”轉身要跑，又被顧璟時扛起來“今天太晚了。”

“你放我下來！我不想回憶那天晚上的情形，你別這么殘忍對我……”

顧璟時心里一緊，腳步卻沒有停下，徑直將初月抱回房間，仍在大床上，“那天晚上的事，事出有因，不要再提了。”

初月眼中淚水滾落，“因為我無意中幫了婉瑱，拿到了項目，影響了孟星霧的地位，影響了她的病情，你就要跟我離婚！然后補償她一個兩個億的項目！她就是你心尖上的人，捧著、呵護著都不夠，我呢！你心情好的時候，看我一眼，哄我一下，心情不好了，就推下深淵里，你拿我當什么？你什么時候顧忌過我的情緒！”

“那份離婚協議我給你增加了10%的股份！你沒看見嗎？”

顧璟時的辯解，初月氣的邊哭邊笑“顧璟時，沒人稀罕你的股份，沒有你，我一樣能養活我自己，我不需要這樣高門大戶、錦衣玉食的日子，也能過得舒服，我只想要自己的丈夫。可我根本就沒有過！”

在婚姻的框架中，兩根兒支架已然崩塌了一個，又怎么會穩固呢，顧璟時怔住了，臉色陰沉復雜，心臟像是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別哭了，睡一會兒吧。”

初月不理他，顧璟時繼續說道“我去客臥睡。”

他離開的一瞬間，初月將自己反鎖在房間里，心里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大哭起來，她很想聽到他的回答，可他什么都沒說，他的心里沒有自己，這十年的喜歡，就像一場笑話。

門外，顧璟時聽得見她的哭聲，卻再也推不開門，讓他難以冷靜的慌張與心疼。

這一夜已經過了四分之三，剩下的四分之一也注定無眠，小月哭的沒了時間的概念。

天色漸漸明亮，小月睡不著，去洗漱間洗漱，眼睛水腫的明顯，小月只能盡量妝容上遮擋一下，從衣柜里取出一套闊腿褲黑白套裝，將高挑的身材與比例凸顯的淋漓盡致。

她站在衣帽間掙扎了片刻，看著那一排排的西服、襯衫、領帶，她遲疑了，可終究心里放不下，將一套黑色西裝、白色暗紋襯衫搭配好，又精挑一條領帶放在一旁，再旁邊是一塊搭配的腕表，這是顧璟時每天都要更換的事情，她記得清清楚楚。

初月做完這些打開門，顧璟時眼前一亮，初月很少化妝，最多就是淡妝出門，她底子好，長得好看，批復粉白，五官精致，用顧老太太的話說就是天生的美人，無需雕飾。偶爾這么打扮一下，倒是有了些干練成熟的韻味。可這妝容下依舊掩蓋不住淚眼中的哀傷。“紀清過來了，先把藥換了再吃早飯。”

初月知道他的脾氣，說不同意也不會讓自己出門，“嗯。”便想著沙發上的紀清走過去。

哈欠連天的紀清，不情不愿的開口說道“顧太太，你最近是不是犯太歲，運氣不是一般差。”嘴里抱怨著，手上輕輕打開藥箱，用剪子輕柔的拆下紗布。

“這么早麻煩顧院長，實在不好意思。”

紀清嘆息一聲，“某些人，仗勢欺人，天不亮就讓司機堵我家門口，鬧不鬧心！”

初月聽著抿嘴一笑，“紀院長辛苦了，我今天項目演示，等我拿到項目獎金，請你吃飯。”

“感謝我？”“我吃的可都是山珍海味。你準備好。”

初月嘻嘻一笑，“過度的奢侈就是浪費，但紀院長想吃，我一定盡量滿足。”

“算你有良心。”

“紀院長放心吃，如果我獎金花沒了，就記在顧總賬上。”

聽著顧璟時躺著欠下頓飯，紀清笑起來“好主意！”

顧璟時回到房間，看著衣架上，初月為自己準備的衣服，觸碰間，心里酸澀，這三年，即便是自己折騰她早上起不來的時候，也會磨著她給自己選衣服，打領結，他們之間也有過夫妻間的玩笑與互動的，自然也有過開心的，如今卻是變得珍貴難得。不經意間，眼中浮現一抹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