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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厄夢交疊

雨,下得越發大了,惡魔,也笑得越發猖狂了,那笑聲在雨幕中顯得格外刺耳,在山澗中回響。可是,就像雨水沖刷了血跡,那刺耳的聲音也被雷聲掩蓋,可雷電所帶來的光卻照亮了惡魔的臉龐,雙眼猩紅,猙獰可怖,水滴打濕了他的頭發,順著他的眼鏡,衣擺滑落,活像個深淵惡鬼。

伴隨著雨打樹葉,簌簌風聲,良久,忽的傳來碰的一聲悶響,遠遠望去,像是山石間盛放的紅色薔薇,衣裙的紅,鮮血的紅,還有那木石之間的彼岸花紅,在雨水的沖刷下,形成了一幅絕美的畫卷,詭異而美麗。安麗雅在墜入山澗后并未立即死去,她的身體在半空中被樹枝劃傷,又直直砸在山石之上,全身的骨頭都不知道碎裂了多少,更不消說體內臟器又受損多重,她只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一點點的流逝,心臟的每一次跳動,帶來的是無法言語的痛楚和鮮血倒灌進咽喉氣管的強烈窒息感,她聽到了那個人的笑聲,雷聲,眼神慢慢變得空洞,失去焦距,在她意識渙散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只翠綠色的大鳥,它有著長長的尾羽,金色的眼睛,整個鳥身流光溢彩,艷麗非常。突然,大鳥口吐人言,聲音凜冽道:“奇哉,怪哉,沒想到居然有人能將吾從諸天虛無中帶回,從某些意義上來說,汝于吾有恩,汝有何愿,吾可盡力為汝實現,絕無虛言?!?

“愿望嗎?我的愿望。不重要了,我快死了,愿望不重要了,也不需要了,謝謝你,大鳥?!卑阐愌旁谛牡啄南胫?,氣息奄奄待斃。

“不,汝之血濺于吾之精元,喚醒吾,此為因,而吾用愿還之,此為果,因果輪回,生生不息,循環往復。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不如,吾幫汝重入輪回路,亦或吾幫汝殺死傷你之人,可好?”大鳥的臉上滿是悲憫,搖頭嘆息,“汝如今這副身軀已無多大價值,要如何抉擇,輪回重生還是報仇,由爾自行選擇吧?!?

“報仇嗎?原是一場錯誤罷了,不必過多糾纏,再添愁苦。”安麗雅努力支撐著,用盡力氣死死咬著唇瓣,本就蒼白的唇瓣沁出了血色,像冬日的落梅,“輪回重生,是重新投胎嗎?我不想再到人世了,人間很好,可,我倦了,不想再來了。大鳥,不用償還了,就當是我給你的禮物吧,一個生命的消亡,是另一個生命的開始,不必在意?!?

“那,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嗎?什么都可以……”大鳥金色的瞳孔開始有了霧氣。

“那,我想了解,想見一個人,那是一個書中的人,從某些角度來看,我感覺,我和他很像,可以的話,請,讓我見見他吧,他是個好人。”安麗雅腦海中閃過了一個有著銀色長發的男子,銀色長袍,藍色花紋,肩上有一只雪白的蝎子,氣質憂郁,周身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哀傷。

“我感受到了你的心聲,我將帶你前往他存在的世界,你可作為旁觀者近距離的看完他的一生,但,為防止時空的排異,我只能帶走你的靈魂,你的身軀就只能死去,正如你所說的,一個生命的消逝代表另一個生命的開始。”大鳥聽到了她的答案,振翅高飛,鳳鳴嘹亮,身上流光更甚,那光芒與雷電的光芒相融合,安麗雅的眼睛也徹底散去了色彩,氣息泯滅。

這時周圍的一切都好似被暫停了一樣,漸漸的,這里就好似鏡子出現了無數細碎的裂紋,周圍的一切徹底粉碎了。而在剛剛安麗雅身死的地方,安麗雅消失了,血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著銀色長袍的異瞳少女,仰躺在草地上,以青石為枕,眼神茫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還是在這里淋雨,從地上起身后,抬手一揮,身后出現了一朵巨大的紅中泛黑的薔薇花,像人一樣用兩片葉子遮在少女的頭頂,跟隨少女一步一步消失在了雨幕之中,在她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整個空間徹底粉碎,如鏡花水月,風過了無痕。此時,這第一個夢境破裂,修復了她十之一二的靈魂,但也帶走了她的前塵舊憶,忘卻了自己的來處。

風未停,雨未歇,雷聲已去,夜幕依舊,卻依然看不清眼前路,更看不清自己,少女走了許久,向前找不到前路,回首亦是一片漆黑,唯有周身這方寸之地方能勉強視物,便停下了腳步,茫然的望了望周遭環境,慢慢將左手撫上自己的臉頰,手指輕點,陷入了沉思,須臾,只見她唇角微微勾起,眼中茫然不存,取而代之的是狡黠邪魅,笑聲如銀鈴一般清脆悅耳。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將右手緩緩抬起,置于胸前,左手動作不變,一抹暗紅色的光暈自掌心升騰而上,她瞧著掌心的光,挑了挑眉,似是不大滿意,心隨意動,那光芒開始凝煉收縮,色彩也變得明亮起來,直到與她身后的護花使者一模一樣,只不過大小不同而已。看著最后一片花瓣也凝練完成,她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嬌艷動人,忽然,少女的笑容褪去,眸光一凜,收起了剛剛的漫不經心,猛地將掌心的薔薇花打進了虛空之中,霎時間,雨水定格,珠簾玉慕一般,在花朵紅光的映襯下,顯得煞是好看。而隨著少女力量注入的越強,光芒也愈發耀眼奪目,順著光芒最亮的方向看去,一扇大門出現在了眼前,古銅色的,看起來古樸莊嚴,充滿了歷史的痕跡,少女沒有一絲猶豫,邁著優雅的步子,朝著大門而去。

行至門前,她才發現門上雕刻著許多奇花異草,珍禽異獸,卻不顯得雜亂。自己射出的那朵薔薇正安靜的懸浮在門前鎖孔的位置,那鎖孔赫然也是一個花朵造型,與她的薔薇一般無二。而在大門兩側及上方寫著幾行遒勁有力的大字,左邊是“往事隨風成虛妄”,而右邊是“浮生一夢難再得”,上面是“來之安之”。她伸手摸了摸大門上的鎖孔,毫不猶豫地把安靜飄在半空的花拍進鎖孔的位置,二者結合,大門上出現了一個黑洞,連通著新的未知區域。

在她穿過黑洞的那一刻,白光一閃,潔白的沙灘上,一個渾身濕透的女孩趴在那里,一動不動,浪花一波一波撲到她的身上,直到一道綠芒閃過,女孩才有了淺淺的呼吸聲。

“找到了!公主在那兒!醫師!快來!公主在那兒!”一隊士兵列隊前來,發現了女孩兒,并為女孩進行了救治。

女孩兒除了淺淺的呼吸聲證明她還活著,就像是一具尸體一樣,冰冷,沒有意識。他們中隨行的侍女將女孩兒扶到后面的豪華馬車上,給女孩兒清洗了身體,換了身干凈的蕾絲睡衣,才隔著簾子請醫師診脈看病。

“放心好了,殿下無事,只不過突遭橫禍,落水驚嚇過度導致的神魂不穩,又加之有些嗆水,問題不大,調理調理,修養一陣子就好了?!卑缀永厢t師,捋著山羊胡,仔細把脈后,大大咧咧的說著,“當然,也可以去向白衣神使尋求幫助,那樣更快些?!?

“沒事就好,勞煩您了?!币粋€穿著不同的士兵,表示了感謝,并詢問到,“不知公主大概多久可以醒來,我們的行程跟緊,不能再耽擱了?!?

老醫師聞言,捋著胡子的手一頓,略一思索,回道:“殿下現在身體虛弱,正常來說想要醒來的話,保守估計最早也要三日……”

話還沒說完,只見躺在車內的女孩猛地睜開了眼睛,側過身子,吐了不少水,眼神也慢慢變得清明了,她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地方,身邊這幾個正捂嘴尖叫的陌生女孩兒們,看的她頭腦發暈,她愣愣地問:“不好意思,請問有鏡子嗎?我想看看我的臉……”

回過神兒來的侍女大聲喊著:“醫師大人,公主醒了,她醒了,你快來看看吧,快啊!”

醫師一聽,驚的他手上的力氣不穩了,胡子都扯下來了好幾根,忙又把脈枕放好,重新把脈,驚訝不已,道:“奇了,奇了,難道老夫剛剛沒把好,殿下身上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了,真是奇事啊!奇事?。 卑淹昝}后,央求著看了看女孩兒的面相,確定女孩兒一點兒事兒都沒了,醫師就開始收起了東西,一邊收,一邊還在不斷驚嘆著這一奇事,整個人神神叨叨的。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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