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歌,你醒了!”
余歌剛醒時,耳邊就聽到一道激動的人聲,他沿著聲音看去。
是一名研究員,余歌認識。
這么些日子余歌和他也算熟稔。
余歌本還納悶他為什么在自己床邊,結果就注意到眼下陌生的環境。
金屬銀白色的墻壁,排列有序的各種高精密儀器,自己身下的手術床?
“我怎么在實驗室?”
余歌詫異的問道。
在那名研究員的解釋下,余歌才知道自己已經睡了一天,怎么喊都喊不醒。
余歌對此倒完全沒有察覺。
他只是睡了一覺,連夢都沒有做,睜開眼就到了這里。
兩人還在交談之際,黃峰帶人匆匆趕來。
“余歌,你沒事吧?”
“沒事啊。”
余歌莫名其妙的看向他。
兩人關系還沒這么好吧?
怎么看上去這么關心他?
關于十九人被感染的消息,黃峰讓所有人保密。
因此值守在余歌身邊的研究員并不知道,也沒有告訴余歌。
黃峰讓研究員離開后,開始事無巨細的將所有情況告訴了他。
在聽到,“所有人都因為觀看監控畫面而感染”時,余歌的瞳仁微不可查的閃爍了片刻。
“黃組長,你繼續。”
黃峰沒有注意到余歌的異樣,于是繼續講述。
待徹底說完,他看向余歌,忍不住露出希冀的神色。
“你有什么想法嗎?”
余歌搖搖頭。
轉而說出另一件事,“我似乎,并沒有感染。”
“應該是。”
黃峰點點頭,“我們有位研究員同志睡前吃了一顆三唑侖,也就是短效安眠藥,在睡著后還是被這聲音驚醒,醒后又困的要死,差點走路的時候睡著。”
“我估計,只要被感染,那句‘背靠背真舒服’是一定會聽到。”
余歌點點頭,心中也有些疑惑。
不是因為沒被感染。
他沒有因此被感染,倒是很能證明這是幻境。
畢竟所有人都感染了,唯獨他沒有,這本身就很奇怪。
他疑惑的地方是,自己居然會一覺睡這么久,而且怎么喊也喊不醒?
這種情況,讓他想起上次進入幻境。
那時候他對外界也是毫無知覺。
可那時他的意識是進入了幻境,這次卻并沒有。
在睡覺時他的意識一片虛無,就和正常睡覺沒有區別。
而且,更奇怪的是。
上次幻境,他們那么希望自己睡著。
這一次,自己睡著了,為什么沒有任何異樣呢?
余歌發覺自己對“祂們”讓自己睡覺的目的產生了一定誤解。
之前他以為。
讓自己睡覺是為了方便滿足感染的前置手段。
所以這一次他就很自然的睡了。
不僅僅是扛不住,同時,他也想驗證一番猜想。
可結果卻令他很不解。
不僅沒有更壞的結果,甚至連本應發生的事都沒發生。
著實奇怪。
“那你對吳迪這事有沒有什么想法?”黃峰再次問道。
吳迪當時的話也涉及到余歌。
黃峰想看看能不能將余歌當作突破點。
余歌搖搖頭,“沒有,我和他這幾天才熟悉的,以前都不認識,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
兩人再次交流幾句,黃峰只能無奈離開。
見黃峰帶人徹底離開,實驗室只有他一人后,余歌緩緩收斂表情。
吳迪,果然就是此次幻境的破局所在。
他在昏迷兩分鐘后再蘇醒的時候,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極大變化。
昨夜余歌曾特意觀察過吳迪說“居然真的可以”時的神態。
神態,能輕易反應出一個人的性格氣質和精神樣貌。
性格懦弱的人常表情木訥,眼眸低垂,嘴角緊抿,哪怕是在生氣憤怒時,也很容易看出他的色厲內荏。
性格樂觀的人則眼角微調,唇角時時上揚,表情豐富。
二者差別不可謂不大。
而吳迪在說那話時,無論是微表情還是小動作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吳迪平時有點內向,有點社恐,甚至還有些軟弱。
但昨夜那短短一瞬。
余歌看到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吳迪。
自信,堅韌,剛強,仿佛經歷了血與火的磨練!
平時的吳迪和昨夜相比簡直判若兩人,但那些從那些細枝末節的小地方又很像是一個人。
他是他,但他又不是現在的他。
就像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一樣。
余歌突然覺得自己腦洞很大。
不過按照現在這種情況,也未必沒有可能。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性格如此迥異,言行卻如此雷同。
心中起了猜測,余歌便想去試探一番。
他推開房門,踏入廊道。
這間實驗室的位置比較偏,余歌在越過十幾張門,拐過三五個走廊后才看到電梯。
從電梯里出來,余歌找到黃峰,然后找到吳迪。
在表示自己要和吳迪單獨對話后,黃峰滿足了余歌要求。
“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千萬記住,知道嗎?”
“知道知道。”吳迪慌忙點頭。
“下一次回來,有什么想說的一定要簡潔的告訴我。”
“啊?”
“記住了嗎?”
“記住了。”
看到吳迪連連點頭,余歌露出滿意的神色。
既然在猜想中,昏迷的吳迪來自未來,那他一定知悉了未來發生的一切。
假如真如他所想,吳迪一定會告訴他目前最為緊要的事情——背靠背的應對之法。
只需要等吳迪下一次昏迷,自己就能對猜想加以驗證。
幻境半真半假,保不齊就有消息會是真的。
說罷,余歌轉身離開。
明明睡了一天一夜,他還是覺得很困。
有點堅持不住了。
他需要去休息一會兒。
另一邊,吳迪直接找到黃峰,匯報了情況。
“啊?他真這么跟你說的?”
吳迪點點頭,“是的,小余哥就是這么跟我說的。”
黃峰緊緊皺眉,完全想不通余歌的用意。
但眼下還有其他事讓他焦頭爛額,他只能稍候再找余歌詢問。
可當他忙完手頭的事找到余歌時,余歌已經再一次睡著。
這一睡,便是兩天兩夜。
等余歌再一次醒來,得知自己睡了這么久也是一陣后怕。
而在這時,黃峰突然告訴他了一個消息。
他說,吳迪在這段時間又昏迷了一次。
這一次,他依舊說了兩句話,讓他們轉遞給余歌。
第一句是,“我們至今沒有任何對付尸疫的方法。”
第二句是,“別再沉浸其中了,那是魘,不是尸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