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散去,月光重歸皎潔,如輕紗柔和籠罩大地。
徐林躺在一片枯黃的草地中大口喘息,渾身鮮血淋漓卻沒有一滴是他的,雖然已經力竭但渾身上下卻有種說不出的暢快!
“果然...實戰帶來的效果是訓練無論如何都達不到的。”
【進身刀】在他之前試驗時,八刀只增長了八點熟練度,倒是穩扎穩打。
但剛剛六刀斬出,自己的熟練度竟然在搏命之下,增長了十二點!
“生死關頭的領悟最是真實,所以雙倍增長是么...”
徐林苦笑一聲,耳畔突然聽到了一連串腳步,正在緩緩靠近。
他心中一驚,立刻就要爬起,但很快就又躺了下去。
“我沒想過你能活。”
女子聲音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傳來:
“我本來打算將你們全殺了,挑起這兩幫人的爭斗,但我沒想到你能活下來,所以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沒辦法,他們是真的要殺我。”
徐林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繼續恢復力氣:
“現在你又改了什么主意?”
啪嗒。
什么東西掉了下來。
徐林睜開眼轉頭一看,發現是一個白色小瓷瓶,和一個木盒子。
“續命丹,關鍵時刻能救你一條命。盒子里是【養魂白秘芝】的種子,這東西是上品煉骨藥散【生髓散】的主藥,十分珍貴。有了這個東西,將來你在玉草堂內的晉升就會很順利。”
“你...不會是要我在玉草堂給你當臥底吧?”
徐林一怔,繼而嘆了口氣:
“我區區一個山里人,字都認不利索,加入玉草堂也是為了學個手藝生存下去,怎么敢參與到你們這種級別的爭斗當中?
....至少這些東西沒法保我的命!還有什么好東西,不妨都掏出來。”
女子許久不說話,似乎被徐林給無語到了。不過他既然有所圖,那就一切好說,最怕他無欲無求什么都不圖,那自己還真拿他沒什么辦法。
女子似乎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個東西甩在了徐林身上:
“明月閣的貴客令牌。里邊的東西你別想買得起,但它是玉草堂背后的主事人,真出了什么事能保你一條命。”
徐林拿起那個東西,發現竟然是一整塊白玉雕成的蓮花形狀令牌,入手溫潤柔膩,當中以淡紅細膩筆跡勾勒出了“明月”二字。
一看就價值不菲。
“給玉草堂的人帶路,找到懸崖谷,記好位置、信息與玉草堂的所有活動,然后加入玉草堂,等我的安排。
還是那句話,玉草堂出得起的,我可以出十倍。出不起的,我也能出十倍!機會難得,不要讓我失望。”
聲音越來越淡,最終在月色中消失不見。
“...莫名其妙,這山里到底有什么好東西,難不成住了個神仙?”
徐林嘀咕了一句,感覺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便爬起身來,突然發現那把橫刀女子沒有帶走,便將其直接丟進了洞天空間中。
魏元依舊躺在地上死不瞑目,徐林上去檢查了一下,從他懷中摸出了兩錠十兩的銀子,估計是付給兩人的辛苦費。
還從他懷中掏出了一張被血染紅的黃紙,上面的字跡還依稀可見。
“...下品煉骨藥散【溫骨散】...烏明藤三株...霜銀草葉一斤...白虎玉果兩寸以上三斤...主藥一級寶藥金蜘蛛草,至少兩年份以上...”
確定上面的字跡都清晰辨認無誤之后,徐林將上邊藥方牢牢背下,然后將紙丟在腳下踩成一片血泥。
“煉骨期的修行藥散正是我急需的東西,正好等我進玉草堂收集一批種子種植,就能保證修行藥散無限量供應了。”
又在魏元身上翻了翻,除了一枚回春堂外堂弟子令牌之外也沒了其他東西,徐林便直接將牌子收了起來,又來到那兩個亡命之徒身邊翻了翻。
不出意料,這兩人身上根本沒什么好東西,充其量一柄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手弩還行,連帶著幾支弩箭都被徐林收了起來。
還有就是一塊插著一根紅色雞羽的木牌,上邊只寫了個時間:
“二月初九。”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信息。
“又是莫名其妙的東西...”
徐林來回翻看了一下,隨手收了起來,然后又摸出了身上僅有的幾粒碎銀子就拖著疲憊的身體迅速離開。
“原本這回春堂弟子沒打算動手,現在他壞了規矩,怕是回春堂的人也不敢報復,否則他們也不必找兩個外人來尋我的晦氣。”
不過徐林倒也不擔心他們會尋仇,畢竟手里又拿了一個所謂明月閣的貴客令牌,就算玉草堂不想保自己,看在這令牌的面子上多少也會給自己幾分幫助。
前提是這幫人得識貨,而且那個女子沒有騙自己。
趁著石叔還在熟睡,徐林簡單沖洗了一下身體,又到廚房翻出晚上石嬸留下的半只兔子啃了,這才回到房間休息,抓緊時間恢復體力,準備明天一早入山。
他隱隱有種感覺,那懸崖谷可能真藏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所以自己要做足準備,萬般小心。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徐林就被外邊一片嘈雜聲驚醒,走出房間時正好遇見回來的石叔,沖著他咂了咂舌:
“咱石河村真是出息了,哪見過這么多人!”
“怎么了?”
徐林好奇出門查看,到了街上也是吃了一驚。
無數身穿或深青或墨色服裝的男男女女足有兩千多人,浩浩蕩蕩各自占據了村子的東南和西北角,進來的時候幾乎將整個村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其中有渾身氣勢厚重的武堂弟子,有配著各種武器的外堂弟子,以及背著背簍、提著各種雜物的入門弟子和雜役弟子,
最中間的是一群女子,應該就是專門配置藥物的內堂弟子了,正一個個睜著眼睛打量周圍,也有不少人正在跟其他男弟子眉來眼去,倒是把村里人一個個眼睛都看直了。
山里地方,哪見過這些嬌嫩得跟花草一樣的細弱女子,直看得村里的爺們連早飯都忘了吃,氣得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婦直跺腳,擰著自家男人的耳朵罵:
“不看看人家什么身份,小心把你眼睛挖出來!”
倒是徐林突然感覺那群女子當中,有一名眉眼溫潤的女子頗為眼熟,便在人來人往的遮掩中盯著看了許久,突然一拍大腿:
“這不就是昨天來找我的那個女的?!”
雖然她當時背對月光,看不清具體模樣,但徐林記得她的眼睛。
清澈,冷冽,純粹。
而眼前這名女子雖然眉眼之中滿是嬌柔,整個人的氣質也毫無氣場,跟那名女子根本沒法比。
但徐林還是準確捕捉到了女子溫潤眉眼中蘊含的一絲高傲與冷冽。
這種氣質不是什么人都能培養出來的,所以徐林不可能認錯。
那女子也注意到了徐林的動作,或許知道他認出了自己,朝他淡淡頷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