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上午。

當周杭站在龍驤置地大廈樓下的時候，北平街頭的樹上剛剛長出新的綠芽。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因為看到FDA對零點電影的專訪，而鼓起勇氣投出簡歷。

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真的通過簡歷初篩，來到零點電影參加面試。

當然，周杭并不認識馬良，不然他就會發現其實之前加入零點電影的人，比他此刻的感覺更不真實。

周杭走進裝潢高檔，空間開闊的寫字樓大廳。

和前臺講明來意后，他拿到了臨時通行證，也從前臺的自言自語里，意外得知了今天來零點的人特別多。

原本對自己充滿信心的周杭，忽然開始心跳加速，感到忐忑。

雖然蘇拾月和裴文看起來都很年輕，能從專訪里感覺到這兩位零點電影的核心人物風趣隨和。

可想要做出好電影，不可能只靠這些。

能夠進入零點的人，一定都很強，很專業。

反觀自己雖然大學里學的是特效制作專業，但是畢業后做的卻進入了廣告行業。

唯一和電影有關系的，只剩自己是個電影愛好者了。

隨著通往零點電影的電梯飛速上升，周杭的信心卻在不斷下降。

叮——

電梯在23層穩穩停下，厚重的電梯門打開，周杭立刻看到了掛著【零點電影】門牌的公司大門。

令周杭吃驚的是，公司大門后無比寬敞，只能看到有一個漂亮的前臺小姐姐坐在前臺后面。

而前臺與大門的距離，少說也有十米遠。

要知道這可是寸土寸金的北平，而且龍驤置地也是北平數一數二的高檔寫字樓。

這里的租金每個平方米都不便宜。

零點電影卻空出來這么一片面積，從側面說明這家“小公司”實際上財力雄厚，肯定不會差錢。

沒等周杭整理心情走進公司，卻看到有個中年人陰沉著臉從里面走了出來。

等到走出零點電影公司的大門，中年人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嘴里罵罵咧咧：

“什么玩意兒！老子當年可是跟過秦仲謀秦導的，居然讓我回去等消息，真當自己拍了兩部電影了不起啊！”

路過周杭的時候，中年人還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這才走進了電梯里。

周杭倒是沒在意被這人的眼神，他只聽到了秦仲謀的名字。

雖然說去年秦導的《影》在東京吃了個癟，甚至被《宇宙探索編輯部》在頭上摘走了一個獎。

可回到國內，這部電影還是輕松拿下了十億票房。

沒想到零點電影公司連有過這樣履歷的人都不要，那他這個小透明圈外人不是死定了。

周杭心里瞬間開始表演起退堂鼓。

他現在就想轉身走進電梯里離開。

沒等周杭有所動作，卻感覺有人從背后拍了他一下，同時一個聲音傳來：

“你是來面試的吧？”

嚇一跳的周杭轉過頭，卻看到一胖一高兩個年輕人提著一大堆奶茶站在自己背后。

“啊，對。不……是，我是來面試的。”

周杭舌頭打結，緊張的差點忘記漢語怎么說。

“那別在門口傻站著了，進來吧。”

高個年輕人率先進門，把奶茶放在前臺桌子上，然后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周杭，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周杭跟著另一位胖胖的年輕人一起走進零點，聽到高個子問自己的名字，立刻回答：

“周杭，周日的周……”

“行，找到你的名字了，我先進去幫你通知面試官，你在門口坐著等會兒。”

高個子年輕人和前臺小姐姐說幾句，提著奶茶轉身走進了公司里。

周杭也沒敢打聽年輕人是誰，只是看他和前臺熟絡的樣子，說不定是零點的老員工。

但從對方松弛的狀態來看，零點內部的氛圍肯定比他之前上班的廣告公司要強。

不多一會，剛才走進公司里的年輕人去而復返，沖著周杭招了招手：

“跟我來吧。”

跟上年輕人的腳步，周杭進入到神秘的零點公司內部。

不管今天面試的結果到底如何，至少回去能在非凡哥群里和那群網友吹牛了。

哥們也是來過零點的人。

只是真的進入零點后，周杭也發現了一個特別之處。

零點公司內部特別的大。

這個大，不是單純說辦公面積大。

的確，公司內部工位的間隔特別大，幾個掛著不同部門的區域相隔老遠。

那過道寬的都能跑卡丁車比賽了。

辦公桌上擺放的顯示器也特別大，周杭還認出其中有好幾塊上萬的帶魚屏。

此外，公司還有好幾個單獨的房間，也是大的出奇。

看里面的裝潢，有的是會客室，有的是會議室，甚至還有游戲室。

而經常在V博上出鏡的零食角也大的有些夸張。

都能趕上一般的722便利店了。

反正這么一圈看下來，周杭別的沒怎么看出來，就是單純感覺零點電影確實有錢。

這一切與FDA的采訪相印證，也確實坐實了蘇拾月的富婆人設。

這都不是家里單純的有礦了，因為有礦也不夠在電影行業揮霍。

這得是家里有“印鈔系統”那種級別的有錢才行。

怪不得蘇總當時直接給《宇宙探索編輯部》投了500萬。

看來在人家眼里，為了投資夢想，500萬都不算什么。

一路胡思亂想，周杭跟著高個年輕人，走到了一間會議室前。

推開門，會議室里一共有三個人，兩女一男。

周杭只認識其中兩位，坐在主位上喝著奶茶的小孩姐是蘇拾月，另一邊坐著看簡歷的年輕人是裴文。

只要是在非凡哥的粉絲群里，多少都能認出這兩人來。

至于另一位，看著裝，可能是蘇拾月的助理或者秘書。

“周杭對吧？”

裴文放下手里的簡歷，抬頭看向坐在桌子對面的年輕人。

本來剛才通過胡思亂想放松不少的周杭，瞬間又感到一陣緊張。

“裴，裴導你好，我是周杭。”

周杭開口就磕巴了一下。

“看來你認識我，那就算是熟人了，別緊張。”裴文笑了笑，拿起一杯沒開過的奶茶遞了過去，“喝茶，喝茶。剛才買的，還是溫熱的。”

“謝謝裴導。”

周杭接過奶茶，雖然這個畫面出現在面試現場怎么看都有點奇怪。

但一想到畢竟是能拍出《宇宙探索編輯部》這樣電影的公司，周杭又覺得十分合理了。

“先做個自我介紹，順便聊聊你之前的工作經歷吧。”

裴文點頭示意道，說完也拿起了一杯奶茶。

按捺住心中的惶恐和緊張，周杭一邊組織語言，一邊大致把自己的履歷復述了一遍。

在周杭說到自己只有在廣告公司給廣告做特效的經歷后，他分明看到一直游離在這場面試之外的蘇拾月眼神亮了一下。

而當說到自己是電影UP主火車進站的粉絲，并且通過對方才了解到零點的時候，周杭又隱約看到蘇拾月咬了一下后槽牙。

除此之外，裴文和蘇拾月都沒什么特別的反應。

周杭本能的感覺有點不太妙，這樣的場面在他大學畢業后出去找工作時，見過太多次了。

下一步，可能就是面試官例行詢問自己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然后請自己回家等待結果。

緊接著，周杭就看見裴文開口問道：

“你剛才說，你曾經參加過世界渲染大賽，并且進入過前100？”

周杭下意識點了點頭。

“很好。”

裴文微微一笑，轉頭看向蘇拾月。

蘇拾月此刻正在和奶茶杯底的珍珠做斗爭，發現裴文看向自己，輕咳一聲，放下了奶茶，終于開口問出了這場面試的第一個問題：

“你只是給廣告短篇做特效的特效師對吧？沒有接觸過電影特效？”

周杭心里“咯噔”一下，這好像實在挑自己的毛病。

但他想要辯解，可張了張嘴，卻說出了一個“是的”。

“行了。”

蘇拾月重新拿起自己的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