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直竄心頭,劉成的話語如同魔咒般在我耳邊回響。“背叛”這兩個字像烙鐵般印在我的胸口,灼痛難忍。我何嘗想背叛?可是,命運的捉弄,讓我身不由己。
“安安,別怕。”余淮溫暖干燥的手掌包裹住我冰涼的拳頭,他深邃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力量,仿佛在告訴我,無論發生什么,他都會在我身邊。
可是,這一次,他真的能保護我嗎?劉成的出現,徹底打亂了我們所有的計劃。他手中掌握著余淮的犯罪證據,而且,他顯然是有備而來,目的就是要將余淮乃至整個組織一網打盡。
果不其然,第二天,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都被余淮的名字占據。“黑幫老大”、“走私販毒”、“殺人滅口”……觸目驚心的字眼,配上余淮的照片,如同病毒般在網絡上瘋狂傳播。輿論的浪潮鋪天蓋地而來,將余淮也把我吞噬其中。
我的手機被打爆了,各種謾罵、指責、甚至威脅,充斥著我的耳膜。曾經那些對我笑臉相迎的人,如今都對我避之不及,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獸。我成了眾矢之的,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警局那邊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局長把我叫了過去,一向和藹的臉上此刻布滿陰云。“念安,我知道你不容易,但現在人證物證俱在,我必須公事公辦。”
我慘然一笑,“局長,我明白。”
從警局出來,天空陰沉沉的,仿佛預示著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感受著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心如刀割。
余淮,你現在在哪兒?你也在承受著和我一樣的痛苦嗎?
我拿出手機,想打個電話給他,可最終還是放棄了。他現在自身難保,我不能再給他添亂了。
“滴答”,手機收到一條信息,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點開一看,頓時如遭雷擊。
“想救余淮嗎?明天中午十二點,單獨酒吧見。記住,只許你一個人來,否則后果自負!”
信息下方,是一張照片,照片上,余淮被綁在椅子上,雙眼緊閉,嘴角帶著血跡,顯然是受了傷。
我的心猛地揪緊,一股巨大的恐懼感將我淹沒。局長重重地嘆了口氣,拍拍我的肩膀,“念安,我知道你身不由己,但現在……我必須這么做。”我點點頭,淚水模糊了雙眼,卻倔強地不肯落下。走出警局,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腦海里回放著局長沉重的表情,和那句無奈的“身不由己”。
我知道,局長相信我。可證據就擺在眼前,鐵證如山,他只能選擇相信那些冰冷的證據,而不是我這個活生生的人。
余淮被帶走調查的消息很快傳到了他的手下耳中,原本就人心惶惶的組織內部更加動蕩不安。我躲在暗處,看著那些曾經對余淮忠心耿耿的手下,如今卻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眼神閃爍,充滿了猜忌和懷疑。
我知道,他們開始動搖了。
“老大這次怕是兇多吉少了,那些證據,可不是假的。”
“是啊,咱們跟著老大這么多年,什么時候見過這種陣仗?我看啊,咱們還是早做打算吧。”
“噓,小聲點,別被聽到了!但我同意你的說法,現在可不是講義氣的時候,保命要緊!”
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果然,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曾經在余淮羽翼下耀武揚威的那些人,如今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與他撇清關系,甚至落井下石。
更讓我心寒的是,我看到了阿虎,那個一直跟在余淮身邊,沉默寡言卻忠心耿耿的年輕人,此刻正站在人群之外,眼神復雜地看著這一切。我注意到,他的手里緊緊攥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那是余淮平時用來存放重要文件和現金的。
難道……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阿虎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變得堅定,他轉身離開人群,朝著與其他人相反的方向走去。我悄悄地跟了上去,親眼目睹他走進了一家隱蔽的咖啡館,而與他見面的人,竟然是……
那個神秘人!
咖啡館昏暗的燈光下,神秘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將一個厚厚的信封推到阿虎面前。阿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手接過,他的手微微顫抖著,仿佛拿的不是信封,而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
我躲在咖啡館對面的街角,心臟劇烈地跳動著。我無法聽到他們的談話,但我能感覺到,有什么事情正在發生,而這一切,都與我和余淮的命運息息相關。
我必須盡快回到警局,把這件事告訴局長!
我一路狂奔,腦海里亂成一團。阿虎為什么要背叛余淮?他和神秘人之間到底達成了什么協議?還有,神秘人究竟是誰,他為什么要置余淮于死地?
“局長!”我氣喘吁吁地沖進局長辦公室,卻被他冷靜的表情嚇了一跳。
“怎么了,念安?慌慌張張的。”局長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示意我坐下慢慢說。
我把在咖啡館看到的一切告訴了局長,包括我對阿虎背叛的猜測。局長聽完我的講述,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這件事比我想象的還要復雜。”局長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我一直在暗中調查那個神秘人,但他的身份隱藏得很深,我至今還沒有查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局長,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我焦急地問道,“余淮他……”
“你放心,我會盡力救他的。”局長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堅定,“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沉住氣,不要輕舉妄動。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的安全,你也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讓余淮擔心。”
我知道,局長說的是對的。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相信他能救出余淮。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料。神秘人似乎早已預料到我們會調查他,他布下了一個巨大的陷阱,讓我們處處碰壁。我試圖尋找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卻發現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網上的獵物,越是掙扎,就越是陷得深。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我收到了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只有短短的一句話:“想救他,就來城郊廢棄工廠,記住,只能你一個人來。”
我心頭一震,立刻意識到這條短信是余淮發來的。他一定是想獨自一人去面對這一切,他不想把我牽扯進來。
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去冒險!
我立刻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念安,你要去哪?”局長叫住了我。
“局長,對不起,我不能坐在這里等死!”我轉過身,眼中充滿了堅定,“我必須去救他!”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沖出了警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我知道,等待著我的,將會是一場生死考驗。
夜風如同冰涼的刀刃,劃過我的臉頰,但我已感覺不到任何痛楚。我的心,早就在看到那條短信時,就被恐懼和焦灼焚燒殆盡。
局長在我身后追趕著,他的聲音被風撕扯得支離破碎:“念安,冷靜點!這是陷阱!”
陷阱?也許是吧。但那又如何?余淮正在獨自面對這一切,我無法想象他會遭遇什么,更無法想象沒有他的未來。
我拼命地奔跑,腦海中浮現出與他相遇的點點滴滴。初時的試探、相處時的溫暖、誤會時的痛徹心扉……這一切,都像電影畫面般快速閃過。
我愛他,毫無保留地愛著他。即使他是人人喊打的犯罪頭目,即使他身處黑暗,我的心也依然追隨著他。
出租車在城郊廢棄工廠前停下,我幾乎是踉蹌著沖下去。破敗的廠房在夜色中像一只沉睡的怪獸,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余淮!”我嘶聲喊著他的名字,聲音在空曠的廠房里回蕩,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恐懼像藤蔓般纏繞住我的心臟,我跌跌撞撞地向廠房深處跑去。黑暗中,我隱約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他背對著我,一動不動。
“余淮,是你嗎?”我顫抖著聲音問道,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他緩緩轉過身,昏暗的光線下,我看到他臉上滿是疲憊和傷痕。
“你怎么來了?”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不放心你。”我撲進他的懷里,緊緊地抱住他,“我知道這一切都是陰謀,我們一起面對,好不好?”
他沉默了片刻,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語氣溫柔卻帶著一絲絕望:“來不及了,念安。他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們逃不掉的。”
“不,一定會有辦法的!”我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堅定地說道,“我們一定可以找到他的破綻,一定可以……”
我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我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痛苦和決絕,那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神情。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他到底對你說了什么?”我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問道,“是不是他威脅你了?”
他避開我的目光,沉默不語。他越是沉默,我心中的不安就越發強烈。
“告訴我,余淮!”我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做出了什么決定,緩緩開口說道:“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