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青真的離開青州啦,連個招呼都不跟我打,也是個小沒良心的,不過姑丈這么急叫他回顧家不會是出了什么事吧。”
看著蘇霄非這么著急的樣子,顧凌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啦,你這都念叨一路了,你要不跟他一起回我家看我爹得了。”
隨著顧凌一的話落下,馬車也突然停了下來,外邊一陣的吵鬧。
顧凌一掀起簾子,便看見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男孩,摔在了馬車旁,手里還死死正抱著三兩個滾燙的包子,而此時也來了四五個兇神惡煞的男人,圍在了男孩的周圍。
“抓住他。”
“等一下,你們幾個大男人怎么欺負一個小孩子啊?!本驮谀侨簝瓷駩荷返哪腥讼胍獙π∧泻邮值臅r候,一個身穿淡紫色衣裙,身后還跟著好幾個家丁的女子便出口阻止了。
“他偷了我的包子?!?
“本姑娘替他賠了?!敝灰娕硬粌H賠了一錠金子給那群男人,還給了小男孩幾粒碎銀,周邊的百姓紛紛夸贊女子心地善良。
一陣吵鬧散去,紫衣女子卻攔住了無痕想要驅馬車的動作,“本姑娘替你們解了這麻煩,謝謝都不說一聲嗎?!?
一聲刺耳的笑聲從馬車內傳出,顧凌一想攔都攔不住蘇霄非想出去惹事的身影,“麻煩?那包子又不是我們偷的,那小男孩剛好倒在這兒,也賴我們啊。還有啊,你這想要當好人,這也請些像樣點的戲子啊,就那幾個兇神惡煞的,誰家包包子的長得這么五大三粗,還四五個人追一個只偷了兩三個包子的小孩子啊,這人都不用做買賣了啊。
最最最,難以想象的是,幾個包子錢,居然要一錠金子?。。∵€謝謝呢,要不是因為你這出戲,本公子都到家了。冷面小子,走,別跟這種小戲子計較?!?
無痕全然不顧紫衣女子氣的咬著唇,雙眼含淚,但又要維持著形象的委屈模樣,驅著馬車往府中走去。
顧凌一嘆了口氣,搖著頭無奈的看著蘇霄非,想要勸他不要在青州惹是生非,畢竟這不比京城,有蘇家給他們兜底,但看著蘇霄非還是氣鼓鼓的樣子,想到寂青不打一聲招呼,就這樣走了,知道蘇霄非還在氣頭上,還是選擇了閉嘴。
“不是說去孟家嗎,怎么又回來了?!碧K霄非一下馬車,看到居然是上官璟逸的府邸,這剛平穩一點的火氣,又開始蹭蹭往上冒。
但他不敢跟顧凌一發火,只能朝著無痕一頓狂吼,結果被顧凌一輕飄飄一句‘我累了?!o閉了嘴。
原本顧凌一還想著寂青剛離開,蘇霄非只是些許的不習慣,還想著容忍他一點,但看著他這樣氣昏了頭的模樣,現在青州又是暗流涌動,各方勢力都不明,要是蘇霄非還這樣沖動,肯定會出事的。為了讓他安分守己點,顧凌一直接讓他回房里好好冷靜一下,要是還這樣,直接讓他也回家。這親她自己也能給他蘇霄非給退了。
蘇霄非難得見顧凌一發脾氣,立馬就閉起了嘴巴,默默地回了房間。
......
“顧姑娘出去一趟,空手而回?”上官璟逸一邊給顧凌一遞上一個錦盒,一邊繼續翻看著手中的兵書,“這簪子與顧姑娘甚是般配?!?
這簪子竟是一把劍柄式樣,還帶著一穗流蘇,劍柄之上還鑲嵌著一枚月白色的玉石,手工精制,玉石更是罕見的寒冰石。
“萬寶齋內奇珍異寶甚多,但這寒冰石實乃少見?!?
上官璟逸對她這般,倒是讓顧凌一愈發看不透了。
京城城外如果不是自己看見了那群暗衛,恐怕虎頭山,寂青與上官璟逸的合作,也不會如此快被自己發現;再者,虎頭山一行,原本上官璟逸并不需要親身去涉險,更不會成為剿滅虎頭山的眾矢之的。雖然隱藏了暗中的實力,但也將上官璟逸推至了那風口浪尖之上,以至于青州各勢力對他虎視眈眈。
如今更是將這寒冰石送來,這寒冰石能平緩體內躁動之氣,對內力有所損傷,甚至對壓制蠱蟲極為有用,在虎頭山時,上官璟逸就曾對自己暗中把過脈,恐怕這寒冰石也是他為自己尋來的吧。
“王爺要去攬月樓?”無痕今日拉著他們,繞著整個青州轉了一圈,但獨獨在路過攬月樓前后,放慢了馬車的驅趕,很難不讓人起疑心。
“父皇正等著本王對青州之案的進度上奏,可在青州已耽擱數日,卻毫無進展。胡自勇昨日在家中暴斃,縣衙也起了大火,所有案宗都被燒毀了。”
上官璟逸將手中的兵書放了下來,遞給自己一封密信,這分明是上官青嵐催促著上官璟逸要盡快查清青州的案子。
“胡自勇與金家官商勾結,在青州人所共知,可為何有人非要在此時,以此等平常之事告到京中,而且還剛好碰見了剛正不阿,從不站隊的蘇家。今日讓無痕帶你逛了一圈青州,有何感想?!?
顧凌一靜靜的聽著上官璟逸的話,她不明白這時候,上官璟逸跟自己說起這些是什么意思,她只能照實說。
“挺熱鬧,感覺有點怪,但......”
看著顧凌一皺著眉頭欲言又止的樣子,上官璟逸把話接了過去,“攬月樓附近,雖然每個攤位都有人,但攤位上的人長得兇神惡煞,壓根就不像是商販,倒像是土匪。”
這是上官璟逸一入青州就很直接的覺得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從軍多年,這等危險讓他瞬間起了警惕之心。但對方很聰明,他并未將眼線布滿整個青州,只在縣衙、城門、以及青州為首那幾大府邸附近布了明顯的眼線,其余地方都是用的暗探。
所以,上官璟逸在縣衙只是簡單的問了馬遠山,估計胡自勇的死,與顧凌一從縣衙拿出來的貪軍餉的狀紙脫不了關系。
被上官璟逸這樣一說,顧凌一一臉震驚,雖然不敢相信,但細細想來,今日那小孩偷了包子被圍的地方,剛好在攬月樓附近。
“你懷疑攬月樓就是那土匪的老巢?”
“是與不是,去一趟不就知曉了。”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只身潛入別人的老巢,這行徑不太穩妥?!?
看著顧凌一這蒼白的勸阻,上官璟逸竟是突然笑了,“穩妥這詞,從只身單挑逍遙山莊的顧齋主嘴里說出來,倒是讓人意外啊?!?
提起這個,顧凌一只能尷尬的閉了嘴。
“不是只身。聽聞顧齋主在京中可是這風月之地的??桶?。”
顧凌一聽著這話,頭皮一陣發麻,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傳聞不可信,不可信?!?
“都說萬寶齋兩位齋主,雷霆手段,攬月樓能在青州穩扎根基,而萬寶齋卻染手不得青州的買賣,顧齋主不好奇攬月樓樓主的手段?”
......
就在顧凌一還在想著上官璟逸的話,剛回到自己房中,便有一個陌生的女子在自己房間里鬼鬼祟祟的,這大白天的,不會遭賊了吧。
就在顧凌一打算偷偷靠近女子,打算用銀針扎暈女子的時候,卻被女子一個翻身直接踢掉顧凌一手中的銀針,而顧凌一則是一個踏步,拿起桌上的茶壺便朝女子砸了過去。
“砰~”隨著茶壺掉落地上而發出的聲響,直接驚動了無痕,連忙擋住了顧凌一兩人還想繼續交手的動作。
“無眠?!笨粗鵁o眠連腰間的軟劍都拿在了手中,無痕連忙呵斥她,“這是王爺未來的王妃,把劍收起來。”
“顧姑娘,這是府里的侍衛,無眠。王爺想著顧姑娘在府上,女侍衛會方便些?!?
“侍衛?”顧凌一略帶懷疑的看著一臉不滿的無眠,身上穿的可是萬寶齋下玲瓏閣特有的云青紗,一尺一錠金,誰家侍衛有這樣的月例。
而無眠在聽到顧凌一是上官璟逸未來的王妃時,眼神中透露出的不善,手里握著劍,直接就朝著顧凌一刺去。
動作快的讓無痕都沒反應過來,而顧凌一則是直接將腳下的椅子踢了過去,不僅擋下了無眠的劍,還一個閃身直接走到了院子之中。
椅子阻擋了無眠一下,直接被她劈成兩半,隨后,她也來到了院子之中。
“無眠,放下劍。”
“屬下曾與王爺并肩作戰數年,今日請未來王妃賜教。”
無眠不愧是在戰場廝殺之下存活下來的,下手狠辣,招招都致命,而如今的顧凌一雖然先前施針壓制住了體內的毒素,但內力還是不穩。
只是雖然顧凌一手無寸鐵,看起來也是被無眠逼得步步緊退,但顧凌一始終與無眠的劍留著半寸距離,顧凌一就如同逗貓一樣,始終笑意盈盈的看向無眠,而無眠卻無法再接近顧凌一半分。
“噗~”體內的毒突然四處游走,下一刻,顧凌一便吐出一大口黑血,但也不忘側身躲過無眠襲來的劍,還一個疾步,三針一手,直接封住無眠的穴位,讓她無法動彈。
做好這些的顧凌一直接跌落在地,歪著身子仰著頭看向無眠,“王府的侍衛如此不講規矩,上官璟逸真的管教有方啊。”
“啐~”隨著口中一口黑血的吐出,顧凌一失力的倒在了地上。
這一幕剛好被捧著剛燉好的藥材湯羹來給顧凌一賠禮道歉的蘇霄非看到,手中的湯羹直接丟到了一旁,朝著嘴角含血,臉色蒼白,倒在地上的顧凌一沖了過去。
“小凌一,你別嚇我啊,你醒醒,醒醒……”
“叫凌祁過來。身為府中暗衛,無辜傷人,凌鞭五十。”手下人通知上官璟逸無眠對顧凌一動手的時候,他擔心的立馬朝顧凌一的房間趕來,看來還是來遲了一步。
“你別動她……”蘇霄非死死抱著昏迷的顧凌一,雙眼通紅的阻擋著上官璟逸靠近顧凌一的腳步。
“抬蘇二少爺回他自己的房間,顧姑娘醒之前,讓他安分留在自己房內?!鄙瞎侪Z逸也沒跟蘇霄非廢話,直接一掌劈暈了他,一把將顧凌一抱進了房間,讓無痕將蘇霄非扛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不消片刻,一個年約二十的年輕男子一襲白衣,右手挎著一個陳舊的藥箱子進來了。
“年少舊疾,估計是從母胎帶出,不過為她治療之人醫術不淺,而且極其舍得下重本,應該有許多藥材,世間罕見,不然她根本活不到現在。”凌祁把完顧凌一虛弱的脈搏,饒有興趣的看向上官璟逸,“這還是六王爺第一次主動讓我出手,我對這女子的身份甚是好奇啊?!?
“顧凌一,萬寶齋齋主之一。”
“怪不得能尋到這么多珍稀藥材。但她區區一個萬寶齋齋主,應該不足以讓我提前出山吧?!绷杵羁刹徽J為上官璟逸會因為一個小小的齋主,畢竟他一出現,江湖便又會再起風云。
“你無需露面,為她研制出解毒藥方即可?!?
“毒?她這可是蠱,但是這蠱倒是......”
“安分的離奇,是嗎?”顧凌一剛好醒了,掙扎著靠坐了起來,手里把玩著三根銀針,“這么多年,你是除了我和我爹,第一個知道我體內中蠱的,醫術還算可以?!?
“姑娘這樣子是要滅口?”
顧凌一雖然臉色蒼白,斜靠在床上,微微笑意不達眼底,而手中把玩銀針的動作也不曾停下,上官璟逸在一旁上下打量著顧凌一,可顧凌一的目光只是徘徊在凌祁帶來的藥箱之上。
“這藥箱......賣嗎,我萬寶齋收了,金銀珠寶任公子開價?!?
在看了幾眼凌祁的藥箱之后,顧凌一將手中的銀針穩穩的扎進了自己的手腕正中,另一只手,緩緩運起了內力,但仍然一臉笑意的看向凌祁,跟他談起了買賣。
“藥箱乃是家傳的,無價之寶?!?
“家傳的,既是無價之寶,就不要招搖過市,要是讓有心之人看上了,徒添災禍就不好了?!?
隨著話的落下,顧凌一也將手腕之中的三根銀針拔了下來,而凌祁直接跨過上官璟逸,直接抓住了顧凌一剛拔完銀針的手腕,“三陽鎖魂針?誰教你的?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