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許禾帶著連夜準備的桃木劍和黑狗血重返徐府。荷花池在陽光下波光粼粼,絲毫看不出昨夜異象。
“許二姑娘要準備什么?可要幫忙?”徐閣老聽說了永寧侯府的事,此時對許禾的能力是一百分的信任。
雖然許禾看著年輕,可……可人不可貌相,或許她是什么神仙轉世呢?
許禾昨夜回去連夜惡補了破局之法,此時覺得自己藝高人膽大。干得了干不了又怎樣,來都來了,試試唄。
她此時應了那句名言——初生牛犢不怕虎。
但……怕丟臉。
“徐閣老,我破局之時不得被打擾,以免擾亂做法。煩請所有人離開,只留我這個會武的丫鬟在此即可?!痹S禾有些心虛地瞎編。
一朝元老徐閣老啥也不說,神仙要他往東,他絕不往西!
人員清除干凈之后,只見,許禾從那永寧侯府中出現過的布兜中,掏出了——《玄門全部》。
蕭晴:……有一點點擔心是怎么回事?
許禾往池邊走近,再次掏出三枚銅錢拋向水面,這次,銅錢竟懸空打轉。
她翻開《玄門全部》對照:“果然,午時陽氣最盛時破局最安全?!?
她剛把桃木劍按七星位釘入池邊,水面突然“咕嘟”冒泡。最后一把劍還沒扎穩,許禾突然眼前發黑——書中沒寫這陣法會吸人精氣!
完球了!
“姑娘!”蕭晴的驚呼像是隔了層紗,她沒見過這種架勢,不知如何能幫上忙,而不是幫倒忙。
許禾踉蹌著去抓最后那把桃木劍,卻見水面浮現七枚倒懸的銅錢,正是她昨日放的。
她口中繼續念念有詞,強撐著摸出銅錢要起卦,手腕卻被熾熱的大手握住。
“桃木不行,壓不住,用鐵?!笔掜y玉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往她手里塞了把鐵鑄小刀,道:“《玄門全部》的批注者根本不懂變通。”
許禾來不及驚訝,依言將小刀插入池底。水面頓時平靜,七枚銅錢“叮當”落入她掌心。
又過了一會,許禾能感覺到“七星釘魂局”已然消散。
耳邊傳來蕭韞玉的輕笑:“現學現賣?”他指尖掠過她發青的指甲,“反噬入體,需好好修養,做完這次,往后三日內別起卦。”
許禾正要道謝,卻見他彎腰撿起她掉落的《玄門全部》,扉頁批注赫然是:永和十二年,蕭氏藏本。
蕭韞玉:……
許禾:……
許禾低頭湊近去看,又抬頭看了看蕭韞玉,書上這個“蕭”不是眼前這個“蕭”吧?
蕭韞玉無語了好一陣,心里瘋狂尖叫:上次為什么沒有翻到這一頁,他為什么不好好翻一翻?為什么!??!
許禾撇了撇嘴,低垂著腦袋嘀咕:“連自家人的字都沒認出來……”
蕭韞玉:?。。?
把這里匆匆收尾,辭別了熱情似火的徐閣老,蕭韞玉把許禾打橫夾在夾肢窩里,飛回了許禾的院落。
第一次飛行體驗的許禾,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也沒有介意蕭韞玉是用夾的給她夾回來。
忽略被夾得發疼的身子,她略微沉浸在過山車的快樂中無法自拔!
她現在也算古代人了,從今天開始學輕功還來得及吧?對個人的身體素質有沒有什么要求?
飛回來,的確快,許禾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求蕭韞玉收徒,卻見他板著一張臉,要多臭,有多臭。
算了,改天再說,或者換個更好說話的師父。
桌對面,蕭韞玉指尖摩挲著扉頁的“蕭氏藏本”印記,忽然冷笑:“許姑娘可知,當年工部核查藏書時,你父親經手過蕭府被抄沒的典籍?”
許禾心頭一跳——原來許昌盛這個營繕司郎中,還管過抄家物資登記!
那這“罪證”,是許父自己拿回府中的?
“這書……”她急中生智,“是去年整理庫房時,在裝《營造法式》的樟木箱底發現的。”
說著,她故意翻到記載“七星釘魂局”那頁,“里頭還夾著張皇陵排水圖的草稿……”
蕭韞玉瞳孔驟縮。
他作為刑部侍郎,太清楚這意味著什么——五年前皇陵滲水案,工部死了三個主事。
“所以徐府的局……”他聲音發緊。
“是照著這個改的。“許禾指著書頁角落的朱批。那潦草字跡寫著“若兌位改震位,則變鎮為殺”——正是蕭家老太爺的筆跡。
許禾不由懷疑,難道是許父改了徐府的陣法?
不對,會改此陣法的人,不會是平庸之輩,恐怕許父只是個“背鍋”的。
那這本書,豈不燙手?
許禾獨自擔憂著,回想許父的書房,不知還有沒有其他“證據”,真怕哪天突然被抄家了,那她也得跟著完蛋!
那頭,蕭韞玉緩了緩心神,繼續問:“那你,為何懂得使用玄術?而且……你以前不會?!?
蕭韞玉很是篤定,看著許禾的眼睛仿佛要把她穿透。
被人質問突然會用玄術這一問題的這一天,終于到來了,許禾之前也老早就想過如何圓了她穿越的謊,只是沒料到問的人是他。
難道他懷疑徐府的事是她自導自演?
低垂著眸子,許禾緩緩道來:“如果我說,我是做了一個夢,然后突然就獲得了玄術,你信嗎?”
想到什么,她搖了搖頭,道:“不,其實我并未完全掌握玄術,夢醒后,我只懂得玄術中的占卜之術?!?
許禾說完抬眸時,蕭韞玉釘在她身上的眼神,變了些許,里面好似包含了……懷疑、嫉妒?怎么還嫉妒上了?
只聽他喃喃道:“一個夢,便獲得了玄術?”
許禾點點頭,疑惑看向他,為什么,為什么他會是這個眼神?為什么會嫉妒她?
想不通,許禾不想了,反正她只能這么解釋,如果照實說,只會更離譜。
她隨意翻了翻手上的手抄本。
蕭韞玉自然不像許禾所想的那樣懷疑她,他突然按住她翻書的手:“接下來我說的每個字,你都要記住。”
他快速報出一串口訣,“這是蕭家祖傳的破陣心法,但我使不出……”
許禾福至心靈,抄起銅錢按口訣起卦,錢幣落地竟排成個箭頭,直指西方!
“工部右侍郎府?”蕭韞玉臉色難看,“果然是他……”
許禾:哪來的口訣,怎么知道是工部右侍郎,他怎么那么厲害?
“三日內不許再使用玄術!”蕭韞玉將《玄門全部》丟給她,淡漠地轉身就走。
許禾無語,那他剛才還讓她算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