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做出請的手勢，王治郅一馬當先，推開門進去之后，立刻立正對著坐在辦公桌后面吞云吐霧的軍官敬了一個禮。

看著對方的軍銜。

“大致啊，好久不見了。“首長撣了撣煙灰，火星落在泛黃的報紙上——那是2001年《體壇周報》頭版，標題《追風少年王治郅登陸NBA》。

“上次見你還是給新兵演示三步上籃，記得你當時說......“他突然頓住，把報紙翻過來扣在桌上，“算了，你都多少年沒回過營區了。“

作為曾經八一隊的天才球員，王治郅也曾經被拉來做過一次極限訓練。只不過年輕時候的王治郅，卡在了很多軍人都不是問題的忍耐問題上。

看著略顯窘迫的王治郅，首長笑著看向了跟進來的王莽。

“就是這個小伙子要訓練是吧？小伙子看著身板兒還行，就是有點瘦，能撐得住嗎？“

王莽想了想自己最近又降了一斤的體重，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好了，我讓小劉帶你們過去，你們先去做個測試試一下，以防萬一。“

又在房間內尷尬地等了幾分鐘之后，終于有士兵進來，帶著王莽等人到了一個測試地點。

只是等到三人到了場地之后，王莽忍不住和尤納斯對視了一眼。

雖然整潔，但是塵土飛揚，地上用白灰畫著歪歪扭扭的跑道線，兩個油漆桶支著塊木板權當指揮臺，唯一現代化的設備是綁在電線桿上的監控探頭，鏡頭還被鳥糞糊住了半邊。

“大郅你確定這地方能測試？“尤納斯踢開腳邊的碎石，石塊滾進排水溝發出空洞的回響。遠處沙坑里斜插著半截木樁，褪色的紅布條在風中獵獵作響，像面殘破的戰旗。

看著略顯荒蕪的沙土操場，尤納斯怎么都沒辦法把它和一個高端的極限訓練法結合在一起，不說要多么高科技的實驗室，至少不應該是在戶外吧？

“放心吧教練，軍隊的風格就是這樣，粗獷一點很正常。“

“方隊，人已經給你帶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帶著王莽三人來到這里的劉峰和方隊簡單交涉了一下之后轉身離開。

“好了，我也不跟你們廢話，咱們先開始測試。要是測試通過了，再考慮后面所謂的訓練不訓練的事兒。“

極限訓練法的概念提出也已經有幾十年了，國內的軍隊研究上也比較久了，所以也產生了一些自己的研究成果。

在經過不斷的實驗和總結后，已經有了一個比較完整測試流程。

“來吧，先跑個800。“

“800米？“

800米有啥好測的？王莽心想著。

“讓你用百米沖刺的速度給我跑完這個800米，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聽到方隊的要求，王莽熱身的動作都為之一頓。用百米沖刺的速度跑800米，這是要人命啊。

“你可不要想給我耍小聰明啊，我可有你的體能數據。在你全速跑的情況下，電腦可以模擬出你跑800米的預期時間。一旦你和這個時間差距過大，會被默認為放棄這次訓練機會。“

這個800米測試就是極限訓練的第一關。其核心意義在于檢驗王莽是否具備承受高強度訓練、持續進入極限狀態的基本身體條件。

這種高強度的極限訓練對人體最大的負荷就是心臟承受能力，全速800米是最簡單能檢測心臟機能的測試了。

“方隊，我們連夜趕過來的，還沒來得及休息......“

“那不是正好？這更能測試他的真實數據。你們當接下來的訓練是兒戲嗎？那是誰都能完成的嗎？一個不好就有可能出人命的！“

看著還想說什么的尤納斯，方隊立刻板起了臉。

“好了，我準備好了，咱們開始吧。“眼看氣氛緊張，王莽果斷開口。

看著已經站在起跑線的王莽，方隊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各就位！預備——跑！“

發令槍響的一瞬間，王莽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他之前測過自己的百米速度，最快能跑進11秒3，最慢11秒8左右。這個數據在未經專業短跑訓練的情況下，放在籃球運動員中已屬中上水平。

第一個百米結束時身體狀態尚可，到第二個百米結束已感到疲憊，第三個百米結束時疲勞感加深，第一圈（400米）結束時擺臂頻率明顯下降。

“第一圈時間比預計慢了1.3秒。“看著重新調整步伐的王莽，方隊嘴角微微翹起。

裹著沙礫的熱浪突然從側面撲來，王莽瞇起眼睛，看到遠處兩臺軍用卡車正在用排氣管對著跑道送風。沙塵拍打在臉上，嘴里瞬間充滿鐵銹味。*

跑到500米時，王莽感覺肺部仿佛要炸裂，無論怎樣大口呼吸都感覺缺氧。跑到600米時，他的視野開始出現黑斑。700米時呼吸聲如同破舊風箱。

最后五十米的跑道突然變得柔軟，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王莽盯著終點線顫抖的紅色布條，耳膜里血液奔涌的聲音蓋過了所有吶喊。沖線瞬間他踉蹌著撲進沙坑，揚起的塵土里混著咸腥的血沫。

沖過終點的王莽癱倒在地，醫療兵立即上前給他戴上氧氣面罩，連接各種監測儀器。此時的王莽已無力反抗，任憑他們操作。

方隊收起秒表，看都不看時間就來到監測儀旁。看著屏幕上跳動的數據，時而皺眉時而點頭——其實他根本不需要具體數據，僅從王莽跑步時的擺臂幅度、步伐變化和面部表情，就足以判斷其堅持程度。

“心率192，血氧88%，右小腿肌肉震顫三級......“軍醫話音未落，方隊已經扯下監測儀電極片：“死不了就行。“他彎腰抓起把沙子，看著顆粒從指縫間簌簌滑落，“知道為什么選沙土操場嗎？這種地面每跑一步都比塑膠跑道多耗能15%。“

夕陽把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數據還可以，這小子身上還是有點兒東西的。“方隊轉頭看向王治郅，“大致，這可比你當年有毅力得多啊。“

王治郅心里暗罵，臉上卻保持恭順。這時尤納斯湊過來盯著監測屏幕，“你看得懂？“方隊揶揄道。尤納斯搖頭，卻仍專注地看著數據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