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郁將滋補湯端到房間,卻發(fā)現(xiàn)主臥空空如也。
他朝著客房走去,敲門。
屋內(nèi)傳來聲音:“誰?”
陸郁說:“我。”
蘇宛知道是他,將手頭的抱枕揉捏的不成原形,道:“有事。”
陸郁:“湯。”
他來送湯了。
蘇宛被子一拉,躺下休息:“不喝,我睡了。”
陸郁轉(zhuǎn)身準備離去,卻見張漾華上樓,他直接推門進去,蘇宛怒火中燒,有完沒完。
陸郁將碗遞在她嘴邊:“媽來了。”
蘇宛再不愿,也裝模作樣的擺著樣子。
張漾華來到客房,“宛宛,你怎么睡在客房?”
蘇宛正喝著陸郁喂著的湯,絞盡腦汁想著怎么回。
她差點忘了張漾華的存在,本身腰疼加上大早上頭腦不太清醒,她自然而然的就回到客房。
頭腦風暴中。
最后夾著嗓音,嬌滴滴道:“老公,有點燙你給我吹吹。”
所以陸郁你是啞巴嗎,就指望她應付?
陸郁拿勺的手一抖,抬起眸光碎碎看她。
將勺里的湯遞在嘴邊吹吹,然后遞給他。
張漾華看這對你儂我儂的小情侶,笑得合不攏嘴迅速離開了,將睡客房完全拋之腦后。
是人家小年輕換著房間睡呢。
離開后,蘇宛松了口氣。
危機解除。
陸郁立刻不演了,直接將自己吹涼的湯遞在自己嘴邊,面無表情喝個精光,碗塞在蘇宛手中,冷聲道:“自己喝。”
臉龐緊繃,大步流星的離去。
蘇宛捧著碗,將碗放在床柜上,煩躁的抓了抓頭發(fā)。
比她登上一座山都累。
張漾華上午接了個電話準備走了。
蘇宛得知,不顧腰疼,起身相送。
兩人在門口佇立,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好是般配。張漾華是咋看咋順眼。蘇宛笑意盈盈,內(nèi)心卻小人癲狂狂喜,這苦日子終于到頭了。
張漾華拉著她,直接當著陸郁的面講:“陸郁要是做了惹你生氣的事,你就跟媽講,媽絕對饒不了他。”
又扭頭對著陸郁講:“宛宛是你的妻子,工作為副,宛宛為大,要好好對宛宛。宛宛要是不開心不要你了,你就找地哭吧。”
陸郁神色冷淡的看著自家老媽,抿唇說不出話來。
將張漾華送走后,兩人默契的對了個眼神,隨即分道揚鑣。
陸郁上車去公司。
蘇宛開車,電話轟炸陸容:“哈哈哈哈哈,老娘解放了。”
陸容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我媽走了?”
蘇宛哼著小曲:“走了,短時間應該不會來了。”
陸容扯著聲音道:“恭喜你啊。”
蘇宛聽出她的不對勁,心里一緊道:“你怎么了?”
陸容壓了壓聲音,快哭了:“宛宛,我遇到了一個老無賴。”
蘇宛一腳剎車,臉色凝重道:“你在哪,我去找你。”
陸容報了個地址,蘇宛直接殺過去。
一處寂靜的咖啡館,陸容偷瞄著對面的男人,男人冷靜沉穩(wěn),溫潤如玉,手中把玩著她的籌碼。
一張寫著陸容名字的欠條。
言崎淡淡問她:“無賴?陸容我是你債主,當著我的面,詆毀我,你挺有膽的。”
陸容哪敢當著他的面說,自己躲起來說的,沒曾想被言崎抓了個正著。
她天都塌了。
陸容緊張的絞著手指,視線低垂。
她沒想到會被他聽到。
包里的手機響了,是她哥。陸容掛掉,陸郁再次打開,陸容接著電話,本想聽陸郁有何要事,誰知一聽到陸郁的聲音,眼淚就跟決堤的江水,滔滔不絕,委屈哽咽,全涌過來。
坐她對面的言崎明顯一愣,直了直腰。
陸郁要了地址,陸容哽咽報出。
言崎瞇了瞇眼,身體前傾道:“你怎么對誰都報地址,還沒長大嗎你?”
聞言,陸容哭的更兇了。
言崎頭大,看樣子是長教訓了。算了算了,準備將她手寫的欠條還給她。
就在這時,從遠處雄赳赳氣昂昂走來一個兇神惡煞的女人,女人不算走是跑,幾步跑到桌子跟前,連口氣都沒喘,模樣美麗,視線惡狠狠的盯著言崎,似乎要將他生吃活吞了。
“是你欺負的陸容?”
陸容抽泣說:“就是他。”
蘇宛快速挽起袖子,言崎敏捷的站起身來,自我辯解:“我怎么叫欺負她,牌場自古你情我愿,陸容輸我的錢,我都是有欠條的,怎么叫欺負?”
言崎亮著自己的欠條,上面還有陸容的手指印。
光天化日,物證俱在。
陸容和朋友一起打牌,這不一時上頭,玩的越來越大,兜不住了,欠了巨債。
陸容也理虧。抽泣聲逐漸變小。
蘇宛挽袖子的動作停頓住,扯了扯嘴角,她這再動手是不是有點不講道理了。
“欠了多少錢?”蘇荷問。
“一百萬。”言崎說。
一……百萬?蘇宛嘴唇在顫抖,震驚的看向陸容,陸容縮了縮腦袋。
她一時上頭嘛。
這待多上頭?!!!
蘇宛算著自己的賬戶錢,肉疼的開口道:“我是她朋友,我給她還,加個聯(lián)系方式。”
蘇宛拿著手機。
言崎正想說不用,自己此次約陸容出來,本意是想給陸容一個教訓,擦亮眼睛交朋友,那朋友明顯是連同別人一起坑騙陸容錢的,碰上他了,他便將計就計。自己也并非想讓陸容還錢。
他正準備開口。
此時,門外又氣吞山河般的進來一人。那人劍眉星目,眉宇夾雜戾氣與怒意,拔步而來,來者不善。
言崎有些微微近視,沒戴眼鏡,只能看見是高大俊朗的身影。
直覺告訴他,沖自己來的。
蘇宛打開手機等著加聯(lián)系方式,遲遲見言崎沒有動作,她冷著臉道:“你還想干什么?”
身后迎來一道冷冽的風,蘇宛回了回頭,就見陸郁陰沉著臉站在她身后,兩人距離不過咫尺,蘇宛甚至鼻翼間縈繞著陸郁身上的氣息,雅雅清香侵鼻,察覺兩人的距離有些近了,蘇宛拉遠了些。
只聽,身后傳來陸郁低沉磁性的嗓音:“言崎?”
言崎看清來人,驚喜的喊了句:“陸總?”
蘇宛和陸容對視,這兩人認識啊。
蘇宛坐在陸容身邊,腹語道:“你哥認識,事好辦了。這么大的事你現(xiàn)在才跟我說?”
陸容心虛道:“你忙著應付我媽,我不想再麻煩你。”
那邊,言崎講清楚事情原委,言崎溫和朝陸容道:“沒想到你是陸總妹妹?”
陸容眨眼說:“我倆長得不像嗎?”
言崎慢慢解釋說:“都是誤會一場,我也沒想你償還,就是想讓你長個心眼。”
他將欠條當面撕成碎片。
“陸總,一起吃個飯?”他對陸郁說。
陸郁點點頭。
言崎看向兩人,陸容揮手說:“我倆不去,你們?nèi)グ伞!?
陸郁視線在蘇宛裸露的手腕處停留,移開目光。
陸郁與言崎離去。
兩人一走,空氣都暢通許多。
蘇宛喝了口桌上陸容的咖啡,調(diào)戲道:“大小姐,這下長心眼了嗎?”
陸容憤憤說:“我這就把那些狐朋狗友全部拉黑。”
蘇宛起身,拿起包:“咱也去吃大餐,走,我請客。”
陸容瞬間開心,諂媚的說:“嫂嫂對我最好了。”
蘇宛聽著雞皮疙瘩掉一地,心里極其不適。
見陸容心情很好,強忍著沒說。
只是這句話帶來的不適感,導致她走路都同手同腳。
兩人找了個法式餐廳,蘇宛刷著國內(nèi)風景視頻,看的津津有味。
她興致勃勃對陸容說:“我準備去川西旅游,你去不去?”
陸容一想自己要坐長時間的車,坐的肯定腚疼,一想到坐車的苦楚,她搖了搖頭,還是不折騰自己了。
蘇宛打開備忘錄做著攻略。
“宛宛,你一個人去嗎?”
“對啊。”
蘇宛自大學期間就喜歡旅游,平時就四處游蕩,她說,應該是把時間浪費在觀看世界萬物的眼睛中。
腳下的土地遼闊無垠,眼底的世界豐富多姿。
她要做一只翱翔天地間的鳥。
年輕不去,等年老再去嗎?
介時可能會有更多阻礙。
陸容咬了咬牙關(guān):“那我陪你一起去,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蘇宛看她,笑意蕩漾:“不要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我肯定首先保證我的安全,你放心,我跟團游。”
陸容隨意說:“那你嫁給我哥,是不是有點喜歡他?”
話題扯到陸郁。
蘇宛動作一頓,將手機收起來,撐著腦袋回答道:“稱不上喜歡,也不算太討厭,我們屬于婚姻搭子,他需要個老婆,我需要個老公,各取所需互不干涉。談喜歡就是對我們搭子的不尊重。”
陸容尊重他們,清澈透明的眸子忽而盯看遠處,微愣了愣,沒想到在這里也能碰見,她道:“宛宛,真是太巧了,我竟然看見了我哥的前女友。”
蘇宛回身去看。
正好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野里,言崎淺笑,熟捻的與林茗玉對話,兩人結(jié)伴朝樓上走去。
陸容立刻著急說:“完了完了,言崎不是和我哥一起吃飯嗎?前女友這是去見我哥?我待阻止。”
她起身被蘇宛攔住。
“與誰交際是別人的自由……”
“那是前女友,萬一我哥舊情復燃與你離婚了怎么辦?”
蘇宛抱著手,一副求之不得。
如果離婚,她介時同父親說,自己對婚姻產(chǎn)生了陰影,父親逼迫不得,也只能由她去。
陸容坐回座位:“看來你對我哥毫不在乎。我哥一點人格魅力都沒有嗎?我有時候看著我哥那張臉也會被帥到啊。”
蘇宛:“帥能當飯吃?我看著他帥我就飽了?”
陸容細想:“此言有理啊。”
陸容咬著牛排道:“可我賭我哥不會對前女友有心思,他對婚姻很忠貞的。”
其實蘇宛和陸郁結(jié)婚,她屬于高興人群,蘇宛是她摯友,陸郁是她親哥,兩人喜結(jié)連理,她求之不得。
后來得知兩人是契約婚姻,她還暗暗神傷。
想了想,便想通了。
不管他倆是什么關(guān)系,他倆還是和她親啊。只是隱隱抱著一種幻想,萬一……他倆就假戲真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