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坊一番打聽,才知昨夜曾發生過一場大戰,那魔修殺盡城主府五個筑基刀修,并幾十個煉氣護衛,尸體血液盡枯干,脖頸被野獸撕裂,死狀兩目睜圓。
此時城主府也在城門口貼出告示,說那魔修乃是高階筑基修士。
那魔修怪物竟有如此實力!坊市一時人心惶惶。
李歸海提刀進了護衛院子,翻開裹尸布來看,果真是慘烈無比。
仵作驗了尸,搖頭道:“尸體并無多少爭斗痕跡,都是照面一個招式就被殺了,血液盡干,傷口像是被老虎咬噬,想不出是什么怪物所致。”
“會不會是只厲害僵尸?”李歸海在旁說道。
仵作抬頭驚問:“你是何人?”
“小子是護衛隊其中一員。”李歸海抱拳。
看他身上穿著城主府護衛的衣服,仵作才信了,又問:“既然你是城主府護衛隊的,昨夜也該叫你去才對,怎么沒成這當中一具尸體?”
“小子昨夜家中有事,來不及告假,沒想到竟撿回條命。”
他也不管仵作,自己去找城主府管事,那城主府管事見他安然回來,指著鼻子罵道:“每月領靈石就有你份,上場殺魔修就不見你,你昨夜哪里去了?”
“城主府出靈石,是叫你們維護坊市地方,不是養什么酒囊飯袋,你昨夜怎么不和他們去?”
李歸海憋得臉通紅,大罵:“每月才七塊靈石,拼什么命啊?這職事我不做了,你自去找能賣命的去。”
說罷,扯下衣服就走,城主府管事叫左右:“想走?沒那么簡單,來人吶!給我打他五十大板,扔出去,教所有人都看看,背叛城主府的下場。”
城主府管事一聲令下,圍過來二三十余人。
正是人多勢眾,李歸海斗不過,后背被一刀鞘拍翻,強按在地上,轉過背來,脫下褲子,結結實實打了五十大板。
像丟個破布袋子,將他扔在坊市大街上,圍上來不少過路修士,都來看熱鬧。
那城主府管事大喊說:“諸位道友,昨夜城主府修士們與魔修大戰一場,死傷慘重,這小子畏懼逃避,不聽命令,現將他逐出城主府。”
圍觀眾修士指指點點,李歸海一言不發,起身鉆出人群。
兩股沒有知覺,鮮血流下大腿,李歸海托著傷,忍著疼痛,想到:
“早知會遭此毒打,我就不來了,如今又被城主府逐出去,該去哪里安身才好?不如去投靠兄長。”
尋路來到李行舟家,將身抵在門首,使盡最后力氣拍門:“兄長,快開門。”
李行舟開了門,頓時面前栽下一道人影,急忙接住,仔細一看,呀,竟然是歸海,面容慘白冷汗冒流,上下嘴唇無一點血色,忙問道:“兄弟,你這是怎么了。”
將他拖入家中,才看到下身都是血,連褲子染的都是,又趕去隔壁,大力去拍隔壁楊老修家門。
幸好楊老修今日無事,人也在家。
他平時是個煉氣六層的丹修,兼修醫術,會識得草藥,將李歸海身上的傷敷上藥,對李行舟道:“被人打了不少大板,已無性命之憂,需半月才能下床,往后慢慢恢復即可。”
謝過楊老修,掏出十幾塊靈石,楊老修搖頭:“遠親不如近鄰,我若拿你這靈石,不免遭人恥笑,改日請我吃飯即可。”
李行舟連道幾聲一定一定,將楊老修送出門口。
掩門回到屋內,李歸海早醒了,趴在床上,羞愧無地自容,低聲下氣:“兄長,我悔不該聽你的,卻不曾想遭這番毒打。”
“你與我說說,是怎么回事?”
“我回去后,本想想和城主府管事解釋一番,沒想到反被斥責,我氣急,欲脫下衣服,不做這城主府的護衛了,沒想到被一頓毒打,忍著痛,來投靠兄長。”
“求兄長千萬要收留,兄長若不收留,歸海可就真沒地方去了,只得死在外面劫修手中!”
見他又要哭聲,李行舟道:“你放心,我這客臥,留給你住,直到傷養好為止。”
“多謝兄長!”
欲下床來,李行舟按住他說:”剛才大夫說過,半月里不能下床,謹記醫囑,可曾吃過飯沒,家里還有些薄粥。”
吃過半碗薄粥,李歸海猶自嘆氣:“現下遭了這番毒打,至少要養幾個月傷,元嬰傳承,怕是沒歸海的份。”
“我不甘心啊!”
說罷,忍不住淚流滿面。
李行舟勸他:“放心,半月就能下床了,估摸著這番試煉,時日能到冬天過后,未必來不及,你好好養傷,還能把握這份機緣。”
又過了些時日,李行舟每天畫符去賣,家中養著一個傷病之人。
這段時日里,有不信邪修士半夜間走路,目睹那只飛僵闖入民宅里殺人,告與城主府,又聽仵作驗過不少尸體,方知是飛僵作亂。
卻把消息暗中壓下來,花了些靈石,堵住那修士的口,并警告不能將消息外泄,究其原因,是李家要將這整座坊市的生意買下來。
坊市里出了魔修,尚且人心惶惶,不得已每夜加派人手巡邏。
若告知是根本不是什么魔修,而是只妖怪飛僵,實力可與金丹修士匹敵,人早跑光了,還賣什么價錢?
李家還沒出靈石。
近日里又發生一件事情。
元嬰老姑奶奶欲賜下傳承,李氏子弟紛至踏來,不滿只安排一處地方記名,每天擠作成團,另外一個執事李少康見了,大罵幾個管事,又多安排幾處地方。
可惜來的人多,煉氣五層以上的寥寥幾人。
有不少李氏子弟們,早就知道其中有些貓膩,卻礙于主家威嚴,不敢造次。
有個黑虎幫弟子,出身于李家支脈當中,明明是煉氣五層,快要六層的修為,在那試道石上,卻只測出煉氣四層。
氣惱了他,對擺出試道石的管事道:“你這試道石有問題啊?”
“有什么問題?”
那試道石上有條紅封,紅封上寫著“煉氣五層用”幾個字,他伸手去揭開那道紅封,管事睜大眼睛想去攔他,卻早被揭開下來。
一揭開下來,原來下面刻著一行字,是“煉氣七層用”五個燙金大字。
“喏,你看。”
見事被揭穿,那李家管事的也不懼,瞥他一眼,說道:“你要不要測修為吧!不要就滾。”
“主家也很難的好吧。”
“這么多年都是這個標準,有時候看看自己有沒有認真修煉?修為有沒有漲?”
激怒那人,他本就是黑虎幫眾,刀尖上舔血過日子的。
哪里能像李歸海那般忍讓?抽出雪白亮刃,將那管事的一刀刺入進去,那個管事血流滿地,仰倒在地上,倒在別人懷中,捂著肚子揪緊眉頭。
周圍護衛見如此情形,這人手中執刀,以染血刀尖遍指眾人,竟無一人敢上,他自逃走了。
“殺人啦!殺人啦!”
有人大聲喊,頓時一陣嚷叫,圍過來不少支脈李氏子弟,在他人口中得知此事經過。
“我說怎么測出來境界少許多呢?原來是這樣。”
“明明只說煉氣五層以上,你們卻用煉氣七層的試道石,你們實在是太過分了!”
“主家的人呢,怎么不見他們來測試道石?”
“還是說主家用的試道石不一樣?”
“或許人家根本就不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