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舟著急忙慌奔命,虎大嫌楊道跑的慢,扛起他在肩膀上,急急奔至無人地方,左右四下看,沒有追兵跟來,心下稍安。
“來的竟如此之快!”李行舟怒罵道。
“這該怎辦?別人時刻知曉你我方位,又不肯罷休,還是個元嬰老怪,只需打個照面,你我休矣!”
正當無計可施時,見街外人群哄亂,街上人群,紛紛手執火把,口中吶喊著“放人”、“放人”等語,人流塞滿數條街道,李行舟但見了,靈機一動,說道:“此必是城內不滿的百姓,游街示威,他不是到處抓人么?就讓他抓個夠,你我也混進去。”
楊道疑惑:“別人示威怎地?這不干你事,混進去作甚?”
李行舟道:“我們混入進去,老怪定會氣急,再捉了這些人,我就不信,煉尸宗堂堂化神勢力,內外都是鐵桶,滴水不漏,他再胡亂抓人,定會惹來不滿,煉尸宗內部不和,那時就是你我逃走最好的時機。”
“好,好哇。”楊道大喜。
那些示威人群,已經游過大半,李行舟走上前去,攔住個大漢模樣修士,明知故問:“大哥,請問一下,你們是在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
那大漢不忿:“這兩日,仙宗弟子們,都跟發瘋了似的,到處胡亂抓人,尤其是外地修士,只抓外地修士也就罷了,還大肆搜斂靈石財物,我們尸僵國里的百姓都受了害,此番前去,就是要向仙宗討個說法。”
“我們是外地來的,我們的同伴也被捉了,能和你們一起嗎?好去救回同伴。”楊道湊上來道。
“外地來的?”
大漢不疑,道:“那你們可得小心,仔細躲在我們中間,我們是本地的,他們不敢拿我們怎樣,若聽見你們是外地的啊!就如豺狼老虎見了羊,要生吃你們呢!”
“我們知道,我們知道。”
三人就鉆在人海中心,烏泱泱的都是人頭,齊往煉尸宗門而去。
煉尸宗位于尸僵國城南邊,占據小半地界,往外便是無數群山,光溜溜的,都是尖筍模樣,偏又巨大無比,夜里見月色光華照在白色山崖上,宛如一個個白色巨人,那群山后,都是仙宗地界,有無數山門,還有片養尸地,里面養著無數群尸,都是煉尸宗門底蘊。
群山前有道牌樓,牌樓上掛著“煉尸仙宗”四個鎏金大字,下有不少煉尸宗弟子把守,街道排布形似扇子張開,那座牌樓則在扇端,浩浩蕩蕩的游行百姓,紛紛聚攏而來,堵在牌樓前,舉臂高呼:“放人!放人!”
三人也離煉尸宗山門牌樓不遠,迎合人流高聲吶喊,把守山門的弟子慌了,急忙奔進宗里,報說:“不好了,那些百姓瘋了,都齊聚攏在山門外,大聲喊放人!”
消息傳上長老會,雷堅得知,怒斥:“做什么,造反吶!速速給我鎮壓之。”
一聲令下,弟子們就要施行,此刻長老會里,卻另外有其他長老制止:“且慢!他們是因何而來,你難道不知?”
“因何而來?”雷堅反問。
“全因你那兒子,被外面不知哪兒來的劫修,當街打死,你靠著仙家陣法,四處探聽消息抓人,抓的人越來越多,大牢里都容不下了,只能在空曠地方,席地而坐,雷堅,你收手罷!”
那長老直呼雷堅其名,雷堅卻不敢發怒,只因對方也是個元嬰大長老,修為實力俱在他之上。
半響無言,又有其他長老,也勸說:“兒子沒了,可以再生一個嘛。”
“你要抓劫修,我們也無異議,但你放任手底下人去做,可知覆水難收?”
“你命令下達是一回事,他們怎么做,又是別的一回事了,你要抓捕殺你兒子的三個劫修,外帶個僵尸,他們就趁著這個時機,大肆闖進客棧酒樓,搜刮靈石財物,有不肯花錢消災的,就抓入大牢,城內百姓修士,誰人不擔驚受怕?指責我仙宗不講道理?”
“我執法堂的,這兩日內已經抓了不少肆意妄為的弟子,卻還有此事發生。”執法堂長老也忍不住道。
“對內,我仙宗名聲大損,對外,已經有不少商隊飛舟,繞過我尸僵國地界去做生意,要是以后再也不來,你知道會令仙宗損失多少生意么?”
“怎么都毫無益處,你怎還不知收手?”
一時間長老會上,不住指責雷堅,雷堅面色難看,只得松口:“我再借用一次大陣,此次必定抓到兇犯。”
“怎么都沒用了,雷堅,你還不如借用觀星仙法,算算你能不能捉到再說。”
“捉不到,就不捉么?我兒的命,誰來還?”雷堅反叱。
會上箭拔弩張,最后還是年長的長老道:“觀星大陣,要百年才聚集足夠靈氣,僅堪十次左右使用,今年開啟大陣,意在推算修仙界未來大勢,似你這般用,早把大陣靈氣耗光,你兒子的命固然重要,但修仙界的未來如何,難道就不重要么?”
“我們煉尸宗,未來該如何應對形勢,相比而言,一個弟子的命,實在是太過渺小了。”
“是啊!觀星大陣事關仙宗未來,你不能再胡亂用了。”
“不論遠的,只論近的,我就想知道,云夢仙朝天河宗的陳江河,他到底會不會侵吞云夢?”
說起陳江河,長老會上一時沉寂。
此人經歷太過離奇,乃是南疆傳奇修士,三十歲一夢筑基,二十八年成化神,如今才五十八歲年紀,他們當中許多長老,這個年紀有沒有成就金丹,都還是一回事呢。
他手下建立的天河宗,在云夢仙朝大肆擴張,連道盟都難以制止,云夢仙朝也是仙宗對手勢力,如今勢弱,有被取代之危,天河宗取代了云夢朝,接下來要往何處去?
去中州,兩地之間,有八千里云龍山脈橫亙,往尸僵國,卻容易多了。
“道盟曾有警示,言明天河宗危險,若云夢仙朝勢弱,被其取代,下一個,勢必盯上我們煉尸仙宗!諸位老兄弟們,需謹記道盟警示!不是空穴來風。”
“我就不信,他陳江河,敢冒修仙界之大不韙,道盟之所以成立,就是約定地界,不準侵犯他人勢力,否則必遭群起而攻之,是否取代云夢仙朝,都還不一定呢。”雷堅自是不信。
“我看未必,那陳江河,道盟曾許他議事席位,并在中州劃出不小地界,讓他把宗門搬至繁華中州,當時天河宗里,不少弟子長老,都以為他會點頭,私下早就打包好東西。”
“誰知他卻拒了此意,執意盤踞南疆,眼前有利益不吃,他必有大圖謀,近年來多次試探,云夢仙朝難以招架,我看南疆危矣!”
“要讓我們煉尸仙宗搬到中州就好了,如今中州魔修猖獗,又有鐵屠帝國數次南犯,每年不知死多少人吶!曝于野外,被鳥獸啃食殆盡,或是空埋地下,豈不是白白浪費?
“要是都能成為我宗門底蘊,不出百年,我煉尸宗必成修仙界第一大宗!”
“如今我們只能靠尸僵國百姓,自然生老病死,積攢底蘊,要到什么時候,才能煉出仙僵?成就煉尸大道?”
“事關仙宗未來大事,你兒子的事情,請恕我們不能再插手了,更不能容你胡作非為。”
雷堅手下弟子不過萬人,搜查整座城池,還是其他長老助他一臂之力,否則也不能如此大范圍行事,現在那些長老要收回人手。
可又忍不下喪子之仇,咬牙道:“再讓我用一次觀星陣,這次無論成與不成,我都會收手。”
眾長老見勸他不住,只得商量過后道:“可以,不過你要記住,你方才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