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了解吳昕和鄭殷的人可能會覺得他倆就是男女的翻版，但沈秋水覺得吳昕只是一個做事嚴肅且有條理的人，而鄭殷那是正常人根本不知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沒有和人溝通的欲望。

他做事有他的理由，但大多時候旁人都看不懂他的邏輯是什么。

既然他說地下有東西，沈秋水是絕對相信的。

村子不大，只有百來戶人家，他們很快就走到了地勢更靠上的位置，七拐八繞來到一處比較偏僻的院落。

院子的鐵門已經大面積生銹，院墻很矮，沈秋水扒著墻頭就能看到里面的光景。

他剛看了一眼，就被嗆了一下：“我靠，好濃重的妖氣。”

說完他自己都覺得奇怪，為什么會是妖氣，剛剛在那邊檢查那個男人時身上的明明是鬼氣。

老大爺聽到他的話時哆嗦了一下，離那鐵門還有五米遠的位置就不愿意靠近了，對他們說道：“就是這家，人就在屋里，我不進去了，你們隨便查吧。”

“那怎么行，”沈秋水說：“爺爺，我們對這人生地不熟的，什么情況都不知道，這戶人家什么背景也不知道，您就這么走了不是給工作添難度嘛。”

沈秋水長相很和煦，是那種大多數人第一眼看到他時就會偏信他是個好人的面相，但很明顯老頭并不吃這套，扭頭想走，卻發現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個黑影。

嚇得他腿一軟差點坐下，結果仔細一看是鄭殷。

和沈秋水正好相反，鄭殷是那種你看一眼就知道他不通人性，是那種根本不稀罕鳥你的人。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沈秋水笑瞇瞇地走近老頭，繼續柔聲勸慰：“沒事兒的，就算里面真有什么危險我們也能護您安全。”

老頭看著沈秋水手里半人多高不知道什么時候掏出來的紅色大刀，沉默了一下。

隨即他扯起一個比剛開始遇到時還難看的笑，主動上前去打開了鐵門道：“說笑了，配合工作是應該的，應該的。”

吳昕在一邊皺了皺眉，雖然有些不贊同兩人這樣的流氓舉動，但到底也沒多說什么。

倒是陳雨婷突然湊過來小聲問沈秋雨：“沈哥，剛剛那婦女的老公怎么啦？”

為了保護少女的身心健康，吳昕剛剛根本就沒讓她看到任何恐怖的東西。

沈秋雨看著大爺解著鐵門上纏繞的鐵鏈，漫不經心地回答：“黑山老妖，看它一眼就把你抓走。”

陳雨婷呆了呆。

過了幾秒她才反應過來這是在逗她，瞬間整個小臉都漲紅了。

門被打開，普通人察覺不到的妖氣幾乎彌漫在這個院落的每個角落，味道大到根本讓人無法忽視。

所以是有妖在作怪？

“是山魈。”吳昕說。

沈秋水是還分不清這些味道的，但他知道山魈是什么，是一種獨腳且似人非人的妖怪。

這種妖怪不算少見，但因為生孕于陰氣較重的山林深處，大多數都與人類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這次不知道為什么出來害人。

院子里只有一棵樹和一口井，角落里還圍了一圈籬笆，里面有幾塊已經腐爛的東西，沈秋水勉強通過羽毛看出那是幾只死掉的雞。

這一次大爺說什么都不肯再靠近中間那個破屋子的門了。

那門半開掩著，如果里面的人是昨天下午剛死，按照現在的天氣也不會那么快就腐爛。

吳昕上前推開門，看到里面的景象時也難免怔了一下。

“被吸干了。”她說。

鄭殷走進屋內，四處打量起來，沈秋水拖著刀想進去卻得到了和陳雨婷一樣的待遇。

吳昕像門神一樣攔在屋前，她還沒忘記沈秋水其實才是整個隊伍里最小的。

沈秋水這會兒好奇心也上來了，心說剛剛那個男人不就是被吸干了嗎，怎么這個就不讓看了？

他努力往里面湊，但吳昕的手臂就像水泥墩子一樣擋在那里，他擠不過去。

“師姐，昕姐，你讓我看一眼，就一眼。”他試圖說服吳昕。

“不行。”吳昕拒絕得很無情。

“除了你還有誰把我當小孩。”沈秋水嘆口氣。

這時候，鄭殷已經檢查完一遍過來了，他搖搖頭道：“讓他看一眼吧。”

吳昕和他對視兩秒，最終還是松動了，于是沈秋水得以越過吳昕手臂探頭進去看一眼，但只是這短短的兩秒就讓他頭腦風暴起來。

“臥槽，那是什么？”他看到床上有堆攤開的……衣服？

“一個男人的皮。”吳昕說。

鄭殷接著說：“里面已經空了，外表沒有任何傷口，這里妖氣太濃重，沒有其他有用信息。”

那現在剩下的最大切入口就是老爺子了。

沈秋水瞇瞇眼，準備再對老頭進行一番折騰時，發現陳雨婷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了院里的那口井邊。

大爺的注意力本來也在屋里的三人身上，一扭頭看到陳雨婷整個上半身都要探進井口時，大驚失色：“別靠近那個井！”

陳雨婷聞言回頭，真的遠離了井口兩步，然后指著井口說：“我就是看一般恐怖片里井里都會有東西……”

其實不用她說，接下來也會檢查院子的。

不過這老頭兒從頭到尾的表現實在太過異常，傻子都能看出來他知道些什么但一直沒說，可為什么不說呢？

是不敢，還是不想？

沈秋水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看向老大爺道：“爺爺說說您知道的吧，我覺得您也不希望接下來鬧得不好看？”

大爺臉色實在難看，猶豫了幾秒后說道：“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就那個井里之前有人失足死在里面了，這戶的男人叫孫壯，就有人勸過他不讓他住這，但這么多年他獨身一人不信邪，結果就出事了吧……”

沈秋水走近那口井，他在進來時就已經察覺到這是口枯井。

但也不是正常枯竭的，水脈在地下流動，似乎堵在了某個節點。

他從井口往下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不過湊得近了他也就發現了異常，在濃郁的妖氣之下，似乎也有鬼氣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