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交談
- 穿越成刺客,先殺我夫君?
- 星棲鹿
- 2060字
- 2025-03-03 15:06:13
過往四散在記憶中那些無法拼湊成型的碎片,如今一片接著一片在蘇羨的腦海中串聯起來。
她擰眉梳理著思路,沒注意到江渙有些不同于往常的局促。
“何維興雖是紈绔,但又不是傻子。”蘇羨吐槽,“何瀾通敵叛國的罪名坐實,對他而言百害無利,他怎會指證此事?好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江渙自然也看得出其中關竅,或者說何維興指證這一說辭本就不是用來給眾人相信的,不過是有人圖一個師出有名。
而有些人不得不信,有些人樂于相信。
他不曾聽過莫須有,只知道傳來的消息里的確在何瀾書房中搜出了勾結外敵的書信,且這一發現已被有心之人散播于市井,來來往往的看客中,有人驚訝有人質疑,有人輕信后咒罵幾句。
畢竟事已成定局,人證物證也算齊整,可是看蘇羨的反應卻是不帶任何猶疑地認定這罪名有問題。
“姑娘可是知道其中有何內情?”
基本已經想清其中來龍去脈的蘇羨正準備說出自己所知道的部分,看到江渙后又轉了主意。
這些內容對她來說沒什么大用,但或許可以換點信息。
于是話到嘴邊突然拐了個彎:“你是靖國人?”
江渙一怔,才放下不久的心又被一根細線高高地提吊起來。
他自知有些事瞞不過,囫圇著點點頭,心中還在為要不要袒露身份打鼓,蘇羨卻突然又調轉話題。
“按照之前你我二人約定,我還需答應你一件事作為報酬,不知你想要我做什么?”
聽著她公事公辦的語氣,江渙心底那點莫名其妙的酸澀又冒出頭來,他收斂思緒淡淡道:
“前往靖國路途遙遠,當今局勢又不太平,我希望姑娘能護送我一段路。”
蘇羨一直保持一個姿勢坐著,此時頸背已經發僵。她正試圖調整一下,聽到他的話后動作停了下來,眼神復雜。
這要求乍看像一回事,若是江渙在二人決定交易當天提及,她還會覺得合乎情理。
只是現在她帶傷在身,又知道他身邊暗中有不少人保護,相較于她所能提供的可有可無的護衛力量來說,更像是江渙在送一個順水人情。
“多謝。”蘇羨沒有過多忸怩,現在自己的情況也著實不適合逞強,便沖著江渙彎唇一笑,收回了自己繼續探問的心思。
他愿意相助已經是雪中送炭般難能可貴,她更該把握分寸,踐行自己不刺探他身份的承諾。
蘇羨垂在一側的胳膊已經開始發麻,但因為身上的傷不便使力,只好暗中輕甩兩下。
“關于何瀾的通敵叛國,我的確知道一些事情。”
她正準備往下講,卻見江渙做了個讓她稍等的手勢,微微俯身幫她調整身后軟墊的位置,手隔著軟墊給她借力,幫她挪到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
明明隔著厚厚的軟墊,蘇羨卻覺得他掌心的溫度穿透層層阻隔抵在她的脊背上,一點灼熱從撐著的那處散開,蔓延過四肢百骸。
馬車內的空氣似乎向上攀升了幾度。
蘇羨垂著眼睛向他道謝,手不自覺地在臉前扇了扇風,大腦有些宕機,緩了兩秒才重新串連起思緒。
“二月初,我曾接到閣內的任務,要求去將軍府盜取何維興的一塊寶玉。”
蘇羨的聲音輕而緩,神思也飄回到記憶里那段場景。
現在想來,原主的最后一次行動大約就是針對何瀾這場圍獵的開始。
所謂的盜玉不過是在為梟的真實目的打掩護,梟說過自己是去給何家送禮物——蘇羨猜想就是那些偽造的書信,大理寺在書房搜出的“證據”。
“隊里有林鶴堂安插的人,他趁機在將軍府放了些東西。”
梟利用二人進去搜查,他在外放風的時間去了何瀾的書房,只是沒料到鶯會提前出來,擔心事情敗露的他起了殺心。
或許正是因此他故意引來院內護衛,三人才會為甩開護衛的追捕而分頭行動。
梟趁亂跟在鳶身后并放出了致命的毒針,回閣后又借著任務失敗的契機,將叛徒的罪名扣在了鶯的頭上。
本來他的目的幾乎已經達成,卻沒想到她陰差陽錯來了這里,看起來成了鳶中毒后卻僥幸未死。不知是為了物盡其用,還是讓鳶不在閣內才更好下手,她又接到了被篡改過的刺殺江渙的任務。
“何維興當街刺殺官家小姐,也是林鶴堂針對他好色這一點提前安排的。”
何維興沒少做強搶良家女的事,讓他在此事上摔跟頭并不是什么難事。無權無勢的民女,即便死亡也掀不起太大風浪,將軍府的銀子和權勢擺出來,就能壓得許多人冤屈只能往肚子里咽。
按照梟所說,被誆騙去見父親的劉家小姐就是被推出來的犧牲品。
御史中丞之女,加上轟轟烈烈死諫也不愿息事寧人的戲,才能如干柴上灑滿松油,抓住這個可大可小的火星,讓它熊熊燃燒起來。
至此,何家被徹底架在不得安寧的烈火上。
蘇羨想起自己夜探將軍府時遇上的那兩個懶散守衛,早在那時,這些事就已經在黑暗里織成一張細細密密的網,只等著何瀾一頭扎進去。
她和影刃閣的這些人,包括對江渙的刺殺,不過是蜘蛛為了更好地產絲結網而吞下的蟲豸。
“所以,何維興的證詞和搜出的書信在我看來都不可信。”
蘇羨語氣平靜,略過了那些洶涌的情緒,只挑了三兩句重點講給江渙聽。
江渙聽得用心:“你是說,影刃閣已經不再中立?”
“對,現在閣中只剩為他效力之人。”
只剩。
兩個字在舌尖滾過,輕巧吐出,仿佛沒有什么情緒的闡述。
江渙看著蘇羨,她那雙晶亮的眼睛相較從前如同罩了層紗,收斂了許多光芒,霧蒙蒙的渾潤,讓人更看不清其中深意。
可不知為何,他卻從她的平靜下感受到許多不愿宣之于口的悲傷與憤懣。
或許是他也慣用這一招來佯裝無事,清楚這時并不愿被人戳破心事,適時轉開了眼睛。
車簾外,馬蹄的噠噠聲漸緩,車輪隨著悠遠的吁聲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