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祠堂。

拿破侖在王承恩的陪同之下，將圣旨置于祠堂正中。

在這一份圣旨之上，還好生陳列著四份圣旨。

他也看到了生母劉氏的牌位。

當然，牌位最高處赫然是朱元璋、朱棣，接著就跳過很多人，直接到世宗朱厚熜的牌位。

接下來才是他們這一脈的靈位。

拿破侖穿越過來，第一次來到祠堂。

一下子，他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仿佛找到了東方人的信仰所在。

因為沒有上帝，沒有圣母瑪利亞，只有自家人。

東方人把自家祖先當成上帝或者神靈供養。

腦海之中的信仰觀念稍稍沖擊了一下，他便是站在了東方這邊。

因為他壓根不信仰上帝，他的個人理念也是家人優先。

“我是從這里來的……”

拿破侖也驚訝的發現，東方這種祖先信仰傳承，一下子解決了一個哲學問題。

我從哪兒來！

在這東方的祖先牌位之下，他能夠清晰的看到他的來路。

雖然波拿巴家族也有類似的祖先，但他父親卡洛腦海之中，也只有爺爺輩，再往上就相當玄幻了。

可是，大明這里，他們朱家這里，一個個牌位輕而易舉的將他從哪兒來，一目了然的展現出來了。

“我是朱由檢……”

“已經不是波拿巴家族的后裔了。”

一種血脈傳承之感，仿佛強化了身體之中屬于朱家人的印記，拿破侖不禁有種淡淡的哀傷。

“呼……”

他深吸一口氣，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他不能沉湎于過去家族的榮耀了。

在這里，他是朱家皇族。

他得到朱家皇族的庇佑。

剛剛的養母莊妃，就是因為他是朱由檢才庇護他的。

他可以叫朱·拿破侖·由檢，但不能再叫拿破侖·波拿巴了。

他拿起三炷香，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對著祖先牌位鄭重的拜了三次，接著莊嚴的把香插上。

從此刻起，他就是朱由檢，亦或者朱破倫了。

“王承恩！”

整理腦海雜亂的思緒，拿破侖對著背后叫了一聲。

“小，小的在！”

王承恩敏銳的感覺到了朱由檢的變化，心里有鬼的他，身體都不由得一顫。

“你可知罪！”

拿破侖轉過頭，淡漠的目光直接讓王承恩刷的一下跪了下來。

他無法忍受背叛，哪怕他經歷過手下元帥的背叛，家人的背叛，但他也絕對不能忍受背叛。

至少，新的身份之下，他絕不接受背叛。

“小的，小的知罪！請，請主子責罰！”

王承恩連忙磕頭，而且很重，才兩三下就把自己的頭磕破了。但他卻不敢停下，接連磕頭，想要以這種方式洗刷他的錯誤。

拿破侖就冷冷看著，好一會兒后，見王承恩鮮血淋透，他才道：“你是誰的人？為什么要背叛本王？”

“小的，小的是——”

王承恩僵直在原地，尤其是看到朱家的列祖列宗牌位在這里，他一時間就更加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的耐心有限，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我不想聽別的廢話。”

尚無可用之人，拿破侖準備給王承恩一個機會，同時他也清楚知道，想要得到一個人的忠心效力，需要用點手段。

“王爺，小，小的受魏公公指使，小的沒有任何選擇，小的甘愿王爺處置。”

王承恩再次磕頭，這一次磕下去就沒有起來，只是把額頭死死的抵在地面上。

魏忠賢，權勢那么大嗎？

拿破侖心頭冷哼，忽然語氣緩和：“你抬起頭來，正視本王。”

王承恩顫顫巍巍的抬起頭，目光卑微而決然，但在看到拿破侖眼睛后，莫名的少了一些害怕。

“王府之中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人嗎？”拿破侖準備順勢清理一波內奸。

“王爺，小，小的不知。”王承恩連忙搖頭。

“真的不知道嗎？”拿破侖追問。

“不知！小的只知道，當前王府和京中，要么有東廠的耳目，要么有錦衣衛的耳目，而錦衣衛……”

好家伙，好一個東方王朝，好一個錦衣衛。

提到關鍵詞，屬于少年的記憶也再次發散而出。

拿破侖再次被東方王朝的東廠和錦衣衛這兩個特務機構的可怕震撼了，這種強大而復雜的監視系統，哪怕羅伯斯庇爾統治時期的法蘭西也做不到，哪怕法蘭西王朝在極盛的時候，他也無法做到。

而這樣的系統，還維持了兩百多年。

東方帝國，恐怖如斯。

想到這里，拿破侖都忍不住看了一下外界，有一種置身于窺視的不適感。

看來，今后他的所有心思，都不能暴露了。

他將是自己的面壁人。

拿破侖又做了另外一個決定，在自己沒有成為這套恐怖系統的主人之前，他要盡可能的隱藏自己的心思和計劃了。

“王承恩，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但今天本王給你一個機會。”

“你在我朱家列祖列宗面前發誓，從今以后只效忠我一個人，今天的事情，本王可以不追究你的過錯。但代價，需要你用一生來償還。”

言多必失，既然王承恩是敵人的人，他也不想因為這個臥底曝光而引起敵人的警覺。

他反而想嘗試收服眼前這個人。

“王爺——”

王承恩驚呆了，沒想到朱由檢如此輕易的放過他。

“小的王承恩，今日在殿下和大明列祖列宗之前發誓，此生只效忠王爺一人，若違此誓，不得好死！”

王承恩也赫然意識到，這也是一個棄暗投明的機會，果斷的向祠堂跪拜，無比莊嚴的發誓。

以前他沒得選，現在，他有的選了。

不是權勢所迫，誰想當壞人。

王承恩自然也是暗自發誓，此生只效忠朱由檢了。

“好了。我暫時相信你……”

拿破侖自然不太相信王承恩這套說辭的，日子還長，他有足夠的時間去驗證。

此外，策反一個臥底，或許就多了一個對付魏忠賢的可能。

“王承恩，你先去洗漱一下。洗漱之后，今天的事情你好好和我說說，那什么涂公公，還有魏忠賢到底是什么情況？”

拿破侖親自把王承恩攙扶了起來，并順手擦了他面龐上的鮮血。

“是！”

王承恩默默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