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的到來,讓拿破侖有些意想不到。
但腦海之中已經有了相應的接旨流程。
對于這種體現皇權的形式主義,他好奇偏多。
“圣旨還是口諭?”
他并沒有急躁,而是詢問徐應元。
徐應元是當前信王府的太監管事,負責外聯工作。
“殿下,禮部說,是正式圣旨,是由內閣直接下發的。”
徐應元也有一些異樣,以往皇帝給朱由檢的圣旨沒有那么正式和官方。
現在如此正式和官方,意味著王府要做好相應的準備。
“好,你按照以往情況去準備,本王去通知母妃。”
拿破侖當即吩咐徐應元去安排場地,同時也準備寬衣換上藩王正裝。
而圣旨還沒有到,整個信王府就開始雞飛狗跳,上下打掃,整理衛生。
好在徐應元很有經驗,很快就選好場地,進行布置香案等等工作。
等到拿破侖在王承恩等人的伺候下換了藩王蟒袍出來,徐應元還在指揮人清掃。
“王兒,圣旨到哪兒了?”
養母李氏也就是莊妃在侍女的攙扶之下,也盛裝出來,只是此時寒冬臘月,王妃身體又不怎么好,被冷風一吹還有些咳嗽。
“母妃,您先在大廳等一等吧,圣旨到了我再叫您?”
對于這個母親,多年沒有享受到萊蒂齊婭母愛的拿破侖,也是十分尊重的。
畢竟許久不曾享受母愛,別人稍微露出一點善意,就已經讓拿破侖感覺足夠溫暖。
同時,朱由檢對莊妃的尊重也感染他。
看到莊妃因為一道圣旨也要抱病迎接,他其實對還沒有正式見面的皇兄,有了一絲不滿。
都自家人,還搞這一出。
“不用了,王兒,你就要快冠禮了,或許這道圣旨是陛下對你的關心,我們更加不能輕易怠慢。”
莊妃輕輕搖頭拒絕了他的關心,反而還催促他:“你先去外面迎接吧,府中這里有本宮看著。”
說著,還咳嗽了兩下。
“母親,不,不用了吧。”
拿破侖更加不忍心了。
“去吧,你也長大了,該獨當一面了。”
莊妃卻強硬的推他出了王府正廳,拿破侖執拗不過,只好隨著徐應元以及王府一干人等,走到王府門外,莊嚴迎接這道忽如其來的圣旨。
站在王府門外,被那寒風一吹,拿破侖都感覺到一絲寒冷,更別說王府的侍衛、太監們了。
只是此時此刻,所有人都不敢怠慢,不敢發出一絲一毫聲音,用著專注認真表情,盯著遠方紫禁城。
只有徐應元一個人還在低聲指揮儀仗隊,聲音雖然低,但語氣卻很嚴肅,認真。
王府之外的大街上,許多人也投來忌憚,好奇的目光。
這般嚴肅的姿態,讓拿破侖第一次感覺到東方皇權的威力。
腦海中也出現一個印象,這個小規模嚴肅儀式,竟然能與教皇給他加冕相媲美。
這種場景,他也多年沒有經歷過了。
同時,說經歷,他也沒有經歷過。
因為他沒有稱帝前,法蘭西的國王路易十六已經死亡。
共和制下的督政府、國民議會等等發布行政命令,也不需要這種儀式。
等到他稱帝的時候,他頒布的政令……似乎他自己也沒有感受過。
其他人在接到自己的政令后,能如此嚴肅認真嗎?
拿破侖思緒飄飛,不自覺的拿自己的皇帝威嚴和東方的皇帝威嚴作了一下對比。
很快得出結論,東方的皇權似乎比擬教皇權力,東方的皇帝地位,甚至媲美神靈!
這似乎是他一直追尋的至高無上的皇權!
歐洲的皇帝跟東方的皇帝一比,就如同落魄的科西嘉島貴族和國王相比。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啊。
拿破侖的目光也忍不住遠眺紫禁城,銳利的目光仿佛想要看清楚東方皇權的本質。
“圣旨到~”
大約等了半個小時,在拿破侖思緒飄飛,身體快要被凍僵的時候,傳旨的特使已經先于圣旨正式抵達前,高聲通傳。
這一個聲音,猶如戰場上的動員令,瞬間所有人都打起精神,看向遠方。
很快,遠方出現了一個隊伍,先是高頭大馬,再是兩個轎子,一前一后緩緩靠近王府。
隨著傳旨隊伍的靠近,儀仗隊也開始奏樂,打鼓。
兩駕轎子在歡迎聲中,緩慢而平穩的停留在王府正大門前。
“王爺……”
徐應元見到拿破侖竟然還沒有動作,連忙叫了他一聲。
拿破侖這才清醒過來,徑直走向第一個轎子,親自歡迎宣旨之人。
只是,這轎子之中人并沒有主動出來,第二個轎子反而出來了一個身穿官服的老人。
“下官施鳳來,拜見王爺千歲。”
來人赫然是禮部尚書施鳳來,他先給拿破侖行了一個禮,而后看向轎子,面色怪異道:“王爺,今天來宣旨的是東廠的涂公公。”
“涂公公……”
他還叫了一聲,圣旨都到了,涂文輔不會睡著了吧。
轎子之中沒有聲音,許久之后,才傳來一聲聲音:“咱家在呢,可到信王府了?”
身為禮部尚書的施鳳來臉上出現一抹尷尬,歉意的看了朱由檢一眼,才低聲道:“公公,信王府已到,信王殿下就在門口迎接。”
不怪他身為禮部尚書對一個閹狗還如此客氣,沒辦法,他自己也是閹黨一員,對于九千歲的心腹涂文輔他也只得客客氣氣的。
說完,他也眼神示意了一下朱由檢,讓朱由檢親自迎接。
拿破侖卻已經是看出了門道了。
他被為難了。
但在這個重要關頭,即便他是拿皇又如何,在圣旨前,拿破侖來了也只能盤著。
“臣朱由檢,率信王府全體恭迎陛下。”
好在,拿破侖也不是頭鐵之人,立即躬身開口迎接圣旨,他可不是屈服于一個太監,而是表示對東方皇權的尊重。
只是,即便是他放低姿態了,轎子里面的涂公公還是沒有動作,仿佛死了一樣。
一秒鐘,十秒鐘,信王府門口好似被凍住了一樣,沒有什么反應。
施鳳來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
人家再怎么也是皇帝的親弟弟,最近也沒有做錯什么啊,這死太監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抽風了?
“涂公公?”
他不得不再次出聲提醒一下。
“是信王府全體嗎?咱家怎么聽說,信王府還有叫什么凱撒、查理大帝呢,他們人呢?他們不接旨?”
轎中傳來涂文輔陰陽怪氣的聲音。
此話一出,施鳳來詫異,拿破侖則是臉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