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散朝后，拿破侖在王體乾的帶領下，再次見到了天啟帝。

“臣弟參見陛下。”

乾清宮內，已經成了一個木匠加工現場，然而天啟帝并沒有著手制作木藝，而是端詳一塊普通的木頭。

聽到拿破侖的聲音，他放下木頭，親自走上前來。

“五弟，不要客氣。”

“一轉眼，你竟然長這么高了啊？”

他扶起拿破侖雙壁，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忍不住發出感嘆。

“謝謝皇兄的關心。”

這一點的關心，讓拿破侖心中稍定，雖然感受不到哥哥約瑟夫那樣的關心，但還是在天啟帝上感受到了一絲絲兄弟之情。

“我們兩兄弟就不要這么見外了。”

“叫你來，也不是為了此事。”

“坐吧。”

“我們兩兄弟，好久沒有見面了吧？”

“我這個哥哥，做得不是很稱職。”

天啟帝感受到了拿破侖的一絲介懷，反而有些愧疚的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今天，我們兩兄弟，好好說會話。”

拿破侖也不客氣，當即坐下。

不過，他還是看了旁邊伺候的太監王體乾一眼，以及史官，伺候的宮女們……

“皇兄，既然是我們兩人說話，其他人的話……”

拿破侖也開口。

“對，你們都下去吧。”

天啟帝隨后就揮手讓所有人出去了。

“史官，你也出去，我和五弟說一些自家人的話，就不需要記錄了。”

他趕走了所有人。

“現在，放心了吧，五弟。”

拿破侖點點頭，自在了不少，但從頭到尾，他就沒有什么拘謹。

這般自然平靜的姿態，反而讓天啟帝再次感慨：“五弟，你真的長大了啊。”

“人都會長大的，皇兄。”

“是啊……人都會長大的，一轉眼，我們都長大了。”

天啟帝忍不住感慨：“其實，我還挺懷念小時候的，什么事情都有人教。而現在……誰都不敢違逆我的話，甚至……我可以隨時實地想干自己的事情……但整個大明……”

“魏忠賢他們做的事情，我不知道嗎？”

“我也知道……”

“可你不知道，朝中一些文官，甚至東林黨，比魏忠賢都還要可惡……”

“我沒有對付惡人的經驗，但用惡人來對惡人，就要少很多麻煩……”

天啟帝何嘗不是孤家寡人，然后他其實也什么都清楚。

只是奈何，當這個皇帝之后，他的天性得到了徹底釋放，但他又記得他肩負大明江山之責。

拿破侖也沒有打攪他，耐心聆聽，甚至于……對于天啟帝的某些感慨和感受，他都能感同身受。

畢竟，他也當過皇帝。

知道孤獨和責任是什么感覺，也知道在至高權力的加持之下，人性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至少，真的可以肆無忌憚的做自己。

而聽著天啟帝說的這一切，拿破侖也發現，這個皇帝哥哥，其實并不是表面上的那般不負責任，相反，還擁有一種樸素的智慧。

“呵呵，我說那么多，五弟，你懂嗎？”

天啟帝說著說著，發現自己似乎說多了，說深了，忍不住看向不發言的拿破侖。

“我也是第一次聽皇兄這樣說，但……我應該懂吧。”

拿破侖點點頭。

“真懂嗎？那你覺得，皇兄這些年皇帝當得怎么樣？”天啟卻不相信，要好好考驗一番他。

“皇兄，我可以說實話嗎？”面對這種敏感問題，拿破侖也絲毫不懼。

“叫你來，當然是要聽實話了。”天啟帝略無語。

“不知道……”

拿破侖搖頭：“皇兄，我不知道怎么評價了。至少在這之前，我沒聽過你說你當皇帝后遇到的這些事情和難題，在沒有聽到你這些事情之前，我甚至覺得，你當得很不合格，甚至有可能將大明推向深淵。”

天啟帝微微一笑，意外又好奇：“那現在呢？”

“現在，也不知道如何評價吧。”

“至少皇兄你已經能做到你能力范圍內的一切了，不是嗎？”拿破侖更加復雜的看著天啟，感覺他更像路易十六了，但比路易十六真的聰明了許多，大明的底子也比法蘭西雄厚太多。

“哈哈哈……五弟啊，五弟……你，你這……”

“說得對！說的對啊！”

天啟帝真的笑了，這是另外一種靈魂共鳴，讓他欣慰之余，更是好奇：“五弟，你一直這么率直嗎？不怕我？”

大膽，這個五弟真的是大膽。

“皇兄，我們是一家人。”

“可以怕敵人，怕外人，但就不能怕一家人。而且……”

“我們朱家那么多年來，從來沒有發生過兄弟反目的事情吧，除了英宗和景泰帝……”

“其實，這個紫禁城，我們自家人，真的是太少了。”

“皇兄之前選擇魏忠賢，可能也是因為找不出自家人吧……”

拿破侖同樣是對親情很在意的人，總之，他發現了，當前大明皇帝不正常。

最好的，都給了外人，相反自家人沒得到真正的權力。

“對對對！五弟你還真的一針見血！說得太對了，我之前要有其他人那么幫助朕，朕怎么可能任憑魏忠賢和東林黨他們欺我？”

天啟帝更是感覺被一口氣說到心頭了，看拿破侖的目光，也更是熾熱。

“所以，皇兄，現在我站了出來。”

拿破侖更是認真的看著他：“我想幫哥哥你，解決一些煩惱和負擔。”

“你真的是這樣想？沒有其他人在背后教你？”

天啟帝更是認知看著他。

“皇兄，這一切真的都是我自己的想法。”

“況且，造反……把皇兄從皇位上趕下來，我自己去做？”

“我覺得沒有必要。”

“在大明之外，還有更加廣闊的地方，哥哥你甚至都可以好好當你的大明皇帝，而我……如果想的話，去倭國，去草原，去南洋找一塊地方自己當皇帝都行。”

“這個世界很大，容得下兩個皇帝！”

拿破侖不屑于掩飾自己的想法了，直接說出了他的真實想法。

“啊？”

“這……”

這般更大膽的想法，直接把天啟帝都干宕機了。

沉默片刻后，他甚至有些語無倫次：“五弟，你還敢這樣說？”

“有什么不敢的，哥哥……”

“其實我已經發現了，很多人都叫我隱藏心思，甚至有人勸我好好當一個閑散的藩王……就是為了防備自己哥哥的猜忌。”

“我只能說，格局小了！”

“這個世界真的很大，如果可以，我甚至可以隨時在湯若望他們來的地方，當皇帝……”

“我，應該天生屬于西方那個世界，哥哥你的位置，雖然真的也有吸引力，但……我覺得，我們都是家人，都是兄弟，我如果要上那么一點除皇位以外的東西，哥哥應該不會那么小氣。”

拿破侖的話，讓天啟帝沉默，還是沉默。

因為他感覺這個弟弟，說得很真誠。

本來是想考驗一下這個弟弟的，現在卻輪到他被弟弟考驗了。

“哥哥你如果不信，可以慢慢看……”

“我先從這件案子查起，展現我的能力。”

“后續，你再給我軍權，我會徹底平定遼東……”

“然后，帶領我的軍隊，踏上倭國，隨后轉向去印度……”

拿破侖說出了他的計劃，有更加宏偉的偉大目標，他真的不屑于在這邊繼續慢慢發育了。

而且……上一次他之所以失敗，就沒有人給他鎮住巴黎。

現在，這種配置真的很好。

有自家人，還有一個政治平衡能力不差的哥哥坐鎮中樞，提供一切。

他都不知道怎么輸。

當皇帝，對他而言，目前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對世界亮劍，他可以先當一把利劍當十幾年，等到時機成熟，替大明打下萬里江山，屆時再稱帝也一樣。

這個大明，終究是因為他的到來，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