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四個走的時候看方老頭的表情很是古怪，實在想不出來關外有哪位前輩是這么詼諧的，不過四人也沒抱怨，救命之恩怎么回報都不為過，就是傾囊相授也不為過。

“回去慢慢體會吧，拳、掌、指、腿，湊在一起勉強算是保命四式，一般小毛賊已經不是你的對手，足夠你在學校里稱王稱霸了。”方老頭言語里的意思還看不上這幾招人家壓箱底的功夫。

“那您老人家給我再湊個整數，傳授個五六七八招，下回遇上張豹這樣的還不是手到擒來？”

“給個感你就想往上爬，臉皮比城墻都厚，該教你的時候就教你了，現在還不是時候，別磨磨唧唧的趕緊回家，大晚上不睡覺凈給我找事兒，明天再收拾你！”沒能從老爺子那里忽悠來東西，陳歡也不失望，今晚上的收獲已經不少了。

這四位雖然是每人傳授了他一招，但這四招出自一門，表面上毫無關系，實則在傳授的過程中已經把運勁發力的要訣詳細地講給他聽了，所以系統在剛才給出了提示：

“恭喜宿主學會風門四絕（5/100），這是追命司獨有傳承的一套絕藝，包含拳、掌、指、腿四門，宿主勤加修習，將受用終身。”

大晚上遛個彎，誰也不想遇到這樣的事兒，陳歡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似的，忽上忽下，時候他自己都在懷疑當時怎么就頭腦一熱，不管不顧的沖出去了呢？萬一自己功力不夠沒能傷到張豹，最終會是個什么下場？

說到底還是前世的思維方式在影響自己，好打不平，仗義直言，俠氣風范，這是每個男孩少年時心中的夢想，如果見到了不平事不敢站出來，練武所為何來？難道就是為了好勇斗狠，為非作歹么？

不！不管別人怎么做，反正我陳歡不是這種人！

心情愉悅的陳歡哼著小曲往家走，身后不遠處方老爺子看著他的背影露出淡淡的笑容。

步入高三，武科的學生每兩個月要去春城完成一次考核，刷掉那些體能不達標和基礎修行不努力，濫竽充數的家伙。有人就會問了，練武這么辛苦，為什么還要擠破腦袋往這個圈子里鉆呢？

沒辦法，現在這個時代，練武就跟前世的征兵一樣，那待遇好的沒話說，但凡家里有一個習武之人練出來了，進入專門的團體或軍隊，那這個家就算是妥了，吃喝不愁。好比陳歡家里，原來吃糠咽菜都是好生活，要不是靠著陳歡爺爺當兵的津貼維持，陳歡家怎么會出來兩個習武之人，家里這些年的花銷和福利都是陳歡父母和他大伯用生命換來的，如果他們還活著，那指定比現在還要強上好幾倍，就是這樣他們家現在也比普通人家好上不少，至少供不起兩個學生。

匡次匡次，老舊的綠皮火車，還是燒煤的，陳歡前世只在老電影里見過這種車，沒想到這輩子親身體驗了一回，速度慢的跟老太太推輪椅有一拼，不過這只是在他眼中，其他少年人對于第一次坐火車還是充滿新鮮感的。

“陳歡，明天到了春城你說我要不要拍兩張照片回去顯擺顯擺？俺家老頭子總跟我吹牛他當年怎么怎么樣，其實他最遠去過的地方就是北蒙草原，聽說春城四季如春，是咱們關外最美的地方，怎么也得讓老頭子開開眼不是？”

“你確定你家老爺子回去不會用皮鞭沾涼水給你來個全身按摩，還照相？你知道一張相片多少錢，我們家十年就照了一張全家福，剩下的單人照都是部隊免費給照的，咱們市里的照相館生意慘的都快要飯了，一張單人照片就要30元，你出門一共帶了多少錢，不過啦？”

“這倒也是，聽說春城的物價比咱們那里高不少，這些錢還不知道夠不夠吃飯呢，還是算了吧，等我參加完高考再來吧。”

這個年代的消費水平和前世的六七十年代差不多，由于受影子世界（俗稱魔界）暗物質能量的影響，大漢國的自然環境詭異多變，南方四季如春可經常發生洪澇災害，北方經年積雪，一年見不到幾回晴天，農作物根本無法生長，國家能通過調控把社會秩序維持到如今這個狀態已經很不容易了。

簡單打個比方，在南方一斤帶肥膘豬肉是3元錢，到了北方只需要2元7毛錢，不但不漲價還會更便宜，這是國家在照顧北方各省，所以關外的百姓才會一代又一代前赴后繼的投入到抗魔戰爭中。

“哼，窮鬼，也不嫌丟咱們關東省的臉！”馬大全和陳歡的對話被一名女生聽在耳里，頗為嫌棄地拉開一段距離，和另外幾個女生咬耳朵。

“我這暴脾氣！”馬大全是個火爆脾氣，最受不得別人冷嘲熱諷，有能耐真刀真槍的干一場！

“別沖動，出門在外別給自己找不自在，我都不生氣你氣個什么勁兒，別忘了咱們是去干什么的…”陳歡之所以攔下馬大全并不是他氣量有多大，那個女生和誰關系最好他心知肚明，帶隊老師三令五申不可以在火車上鬧事，出門在外代表的可是學校的臉面，這年頭女生是弱勢群體，人們在判斷某件事兒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偏向女性，真要鬧將起來他們倆肯定會受處罰，在考試之前被扣行為分可不是什么好事兒。

硬座硌的人腰酸背痛，可又不舍得起身出去，車廂里有的是沒座的乘客，再想把座位要回來可沒那么容易，除非你想站十幾個小時。左搖右晃堅持到后半夜，陳歡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干脆起身到列車連接處喘口氣，車廂里的味道實在讓他忍受不了，以后有錢了肯定坐臥鋪。

搖搖晃晃的車廂過道倒是一個練習下盤功夫的好地方，風門四絕中的腿功就包括練習各種馬步和下盤功夫的要訣，以現在陳歡的閱歷和見識很多地方還理解的不透徹，但是不妨礙他日常練習。

掛機系統的好處就是只要被它認可過的技能，知識就會自動形成記憶，只要陳歡哪里練的不對，系統就會給出提示，掛機經驗也會漲得更快。

剛開始的時候陳歡還掌握不好平衡，往往被突如其來的搖晃給破壞了身體重心，要么是力氣使大了把自己甩出去，要么就是過于謹慎跟不上節奏，在車廂里撞來撞去，過路人還以為這人在犯神經病呢，沒事撞鐵皮玩兒。

難怪前世電影里常說南拳功夫最要緊的就是馬步，舟船之上起起伏伏馬步不穩如何發力，車廂里練馬步竟有異曲同工之效。幾十次下來陳歡就能通過腳底感知到車廂產生的細微變動，提前做出預判調整姿勢和力道，雖然姿勢比較怪異，至少不會像之前一樣跌跌撞撞跟醉酒似的。

“春城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帶好行李盡快下車，本站停留時間十五分鐘…”帶隊老師在站臺上點名，身邊不時有趕路的乘客，擠來擠去好不容易算明白人頭，滿頭大汗地帶著學生匆匆忙忙地走出火車站，春城當地教育局已經派人等候多時了。

同樣是破舊的大客車，連坐帶站一輛車能塞進60多人，錦江來的學生就占了兩輛車，加上其它城市的考生，七輛大客車浩浩蕩蕩地在公路上留下一陣黑煙尾氣。

春城的氣候確實要比錦江好許多，十月底還能見到綠葉，夾雜著植物氣息的空氣被吸進胸腔，一夜的疲勞頓時一掃而空，當然了也不能一個勁兒開窗戶，燃燒不充分的柴油尾氣味道實在太嗆人了。

素質測試就跟前世的藝考差不多，內功修為先要達標，然后是身體各項機能，傳統套路，最后是才藝表演…不是！是武藝展示，你要會點別人不會的東西還能獲得加分。

陳歡的內功修為不用說，妥妥的甲級上等，要不是評分到頭了，考官都想給他寫個上上等。至于身體素質這一項陳歡只拿了個乙級中等，算是中游，畢竟這些年前身沒怎么在這方面下功夫，半年多能追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

滿級殺敵拳又得了一個甲級上等，負責評分的考官人人臉上帶著笑意，似乎對陳歡的表現很滿意。雖然臺下的學生表演的都是殺敵拳，但是能練出神韻來的幾乎沒有，“神”這個詞說白了就是殺氣，可不是隨便大喊兩聲就能表現出來的。

殺氣并不一定要殺過人，而是意志里那種視死如歸，有我無敵的勁頭，兩人一招面，眼神里的氣勢就能嚇破你的膽，這才是殺氣。

三輪評測，但凡有一個丙級或者兩個乙級下等的直接就被評為不合格，兩個月以后還有一次評測，如果還是不合格那不好意思，你將不再擁有參加武試的資格，任何人不得例外。

關東省此次參見測評的考試超過四千人，最后能留在最后一關的不足五百人，可見武試這條路有多么不好走，而在這五百人當中能堅持到最后的還不知道有多少，每年在考試中發揮失常、練功過度傷了身體的考生不在少數。萬人過獨木橋真的一點也不夸張，十幾年付出就為了最后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