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私定終生
- 那一夜,我殺死了你的青春
- 程溶絨
- 5263字
- 2024-10-19 21:37:42
眼見著陳果滿頭是血的躺在地上,齊淮盈趕緊去抱陳果,他顫抖的聲音,帶著哭腔喊著:“果果兒,果果兒,堅持住,我這就去找電話叫救護車!”陳果兒卻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用手一摸后腦,抹了一手的血。陳果按了按自己的顱骨,感覺沒什么骨折的地方,于是對齊淮盈說道:“別怕,我沒事兒,一板磚而已,拍不死我。”
齊淮盈緊緊摟住陳果,說道:“咱們現在就去醫院,你別犟,什么都聽我的!”
陳果雖然在故作淡定,但其實她確實覺得很疼,而且滿手的血,心里也在打鼓,心想:我是不是太冒失了,我會不會有內傷?但是她還是跟齊淮盈說道:“別叫救護車可以嗎?不然動靜太大了!”
齊淮盈也覺得如果救護車進了校園,肯定第二天全校的人都得知道陳果被混混砸破了頭,到時候陳果會不會就跟建筑系的那個同學一樣,社會性死亡了呢?于是齊淮盈一把抱起陳果,向校園外走去。
陳果雙手勾著齊淮盈的脖子,有點眩暈,一方面是被砸的,另一方面她想到:這不就是自己特別喜歡看的言情小說里的橋段——公主抱嗎?齊淮盈抱著陳果,剛開始是小跑,跑了沒幾步,就換成了走。陳果意識到這么抱人非常不輕松,自己雖然瘦,可是個子高,骨架大。于是輕輕喊著:“老齊,放我下來,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齊淮盈說:“不行!我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你抱到出租車上,抱到醫院里,看著你做完所有的檢查。”
陳果說:“老齊,你這么抱著我,多累啊,你的腰能受得了嗎?”
齊淮盈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還舉著陳果做了兩個托舉,說:“別怕,果果兒,我壯著呢!我經常健身,就等著把你抱起來的那一刻呢。本來還以為要到結婚那天才能有機會抱著你走過紅地毯呢!”
陳果看齊淮盈不肯放下自己,便也放棄了掙扎,將頭靠在他的頸窩處,輕輕說道:“你別總是做美夢,萬一咱倆沒有走到那一天,你該多么失望啊!”
齊淮盈急了:“怎么可能會等不到那一天呢?要是等不到你嫁給我,我就終身不娶!”
陳果說:“別瞎說!就像今天,萬一我被一板磚拍死了呢?你不是就再也娶不到我了?”
齊淮盈急的低下頭,咬了陳果的嘴唇一下,咬的陳果有點疼,齊淮盈說:“我不許你瞎說,以后你都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到了校門口,齊淮盈打上出租車讓司機快點開去醫院。出租車司機看著女孩兒抱著流血的頭,男孩兒倒是齊齊整整,也很納悶,說道:“一般這半夜被開瓢,讓我拉去醫院的,也不少。可都是男的渾身是血,女的各種攙扶。像你們這樣的,女的被開瓢兒,男的陪著上醫院去的,我這算頭一回見。”言外之意,似乎有點嘲諷齊淮盈不像個男人。齊淮盈沒搭話,用紙巾緊緊按著陳果后腦勺的出血位置。陳果兒張嘴想回兩句,被齊淮盈一下按住了嘴,他在陳果耳邊說:“不與他人爭長短,也是一種修行。”
陳果轉過頭靜靜看著齊淮盈。
醫院到了,倆人下了車,齊淮盈仍然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著陳果,往急診大廳跑。醫生一看,女孩渾身是血,男孩身上也沾了不少血,抱著女孩焦急萬分的就往里邊跑,以為發生了什么重大事故,于是立刻拉來了一輛急救床,讓陳果躺了上去,三四個大夫和齊淮盈一起推著往急診室里跑。醫生了解了大概的情況,給陳果開了驗血、核磁、心電圖等多個項目,這些檢查項目對于沒有醫保的學生來說非常昂貴。可是齊淮盈從兜里掏出一張卡,刷的一點都不猶豫。做核磁的時候需要家屬簽字,齊淮盈二話不說就給陳果簽了字,對大夫說:有任何問題我擔著。
經過一晚上的加急處理和檢查,還好,只是有些皮下血腫,沒有傷及顱骨和腦神經,患者的傷口需要縫合。接下來一個星期,陳果頭上都帶著一個白色的頭皮固定網。
這一下,所有同學都知道陳果頭破了。每次有人問陳果頭怎么破的時候,陳果都說自己晚上走路沒看清,撞欄桿上了。可是怎么撞后腦勺而不是腦門兒呢?陳果不好回答,每次都是笑笑說,傻唄!
陳果的傷口得定期換藥,陳果自己在宿舍換藥不方便。每天去往醫院跑也不方便。頭裝完后的第二天,陳果去校醫院換了一次藥,給她換藥的是個實習護士,手下沒輕沒重的,消毒的時候壓的陳果傷口生疼,最后紗布貼的還有點歪,到了下午傷口就裸露在了紗布的外邊。齊淮盈把陳果帶到操場,給她在操場換了一次藥,陳果覺得舒服多了。齊淮盈說:“果果兒,咱們不能總在操場換藥,現在是冬天,有風。我聽老人說過,傷口不能受風,尤其頭上的傷口,受了風以后遇到陰天下雨就癢,還容易頭疼。”陳果兒也聽過這個說法,頗有些為難的說道:“那你說怎么辦啊?我還得忍著疼去找那個護士啊!”
在頭受傷后的第三天下午,陳果下了課出了教室門,齊淮盈已經在教室門外等她了。齊淮盈接過陳果的書包,神秘兮兮的說道:“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么地兒啊?”陳果好奇。
齊淮盈神秘的一笑,說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帶著陳果出了校園東門,拐進一個小區,這個小區里邊全是二三層高的自建樓。齊淮盈帶陳果走到一個自建小樓的門口,從兜里掏出一把鑰匙,開了一扇門,領著陳果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20平米見方的單間,滿屋鋪著木質地板。房間正中央有一張雙人床,床的旁邊有兩個床頭柜。靠窗戶的位置下邊有一個挺大的寫字臺,靠另一側的墻壁有一個大衣柜。衣柜旁邊還有一個門,推開進去是一個五六平米的衛生間,干干凈凈的,還是坐便。還有電熱淋浴器,在這里就可以洗澡。
齊淮盈說道:“這里之前是我一個學兄考研租住的,他考完了,剛剛退租,我就趕緊租過來了。一個月60元錢,我已經付過了。你康復期間就住在這里吧,這樣我可以給你換藥,可以照顧你,咱們還能避免那幾個混混再去你宿舍樓下攔你,你覺得怎么樣?”
陳果自打上大學以后一直用不慣蹲便,她看著整潔如新,一點異味都沒有的衛生間,開心的問齊淮盈:“這熱水器能用嗎?我是不是以后就不用去擠公共大澡堂了?”
齊淮盈說:“當然能用了!這個熱水器是我學兄自己掏錢買的,他聽說我接著租住,便說都留給我用了。這熱水器還很新呢。對了,你沒注意到嗎?衣柜旁邊有個空調,那也是我學兄自己花錢裝的!”
H市地處南北交界之處,冬天并不像北方有集中供暖,因此此時出現一個帶著冷暖空調的房間,那簡直就是賣炭翁雪中送炭,海螺姑娘暗送溫暖。
“水電費怎么算啊?”陳果問。
“這些你都不用操心!”齊淮盈說道,“我是男人,這些我來考慮就行了。再說這里房租也便宜,開銷又低,這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什么!我還打算在那個角落支個電磁爐,以后給你做飯吃。”
“你哪來那么多錢啊?你爸媽特有錢?”陳果好奇的問道。
齊淮盈笑了,說道:“我爸媽能有什么錢啊!我家以前不在這里,在Q市,后來為了我上學才搬到這里的。我父母開了個小賣部,生意很一般,而我想上補習班,他倆根本不給我掏補習班的費用。于是我就到網吧打工。我編程還挺厲害的,現在在網上幫一些小公司做網站,每個月能有兩到三千的收入呢。說白了,我一個月的收入抵好多同學一年的生活費呢,你說是不是夠養你?”
陳果沒想到齊淮盈這么有錢。
齊淮盈看著驚訝的陳果,愈發的得意了起來,接著說道:“我不僅能賺錢,我還會省錢!我們系每年一等獎學金都是我拿,每學期都有一千塊錢進賬,我媽每個月就給我300元生活費,我平常就先緊那300塊花,實在不夠了,才會動用獎學金。所以上大學以來,我做網站賺的錢,我一點沒動,全存著呢,到現在已經存了四萬多了。”
那是2001年的冬天,齊淮盈拉著陳果的手走到窗戶旁邊,指著遠處一個有高樓的小區說道:“果果兒,你知道嗎?四萬塊錢,已經夠在那個小區買一套80平米的房子了!”
陳果聽完以后沉默了,她突然想起了在警校時候聽過的一個案子。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因為男朋友想留學需要四萬塊錢,她為了給男朋友賺這四萬塊錢,在老鄉的介紹下幫毒販用身體藏毒,最終在海關被抓獲,因為涉及運輸毒品的量很大,最終這個女孩兒被判處死刑。當時陳果聽老師講完這個案件以后,只是對毒販深惡痛、絕恨之入骨。但是如今回想起來,她突然理解了那個女孩為了四萬塊錢鋌而走險的心路歷程。四萬,原來以為不多的錢,卻原來可以做那么多的事情。
陳果一時有些恍惚,她轉過身問齊淮盈:“你竟然有四萬塊錢,四萬塊錢……那你最想用四萬塊錢做什么呢?”
齊淮盈望著陳果若有所思的眼睛,他覺得他讀懂了陳果的意思。
第二天,齊淮盈就去那個小區偷偷買了一套房子。他天真的想等到了大四,自己就向陳果求婚,陳果只要一答應,自己立刻就給陳果送上這套房子。第二年陳果一畢業,他就把陳果娶到這座房子里!齊淮盈的夢做的很美,很溫馨。但可惜的是,直到陳果失蹤,她都不知道齊淮盈給她買過一套房子。
在那間二十平的小房子里,兩人一開始并沒有同居。齊淮盈只是每天給陳果仔細的換藥。冬天水冷,陳果來例假以后怕冷,碰不了涼水,齊淮盈就每天來給陳果洗衣服,甚至連弄臟的內褲都會一并洗掉。一開始陳果特別不好意思,但是齊淮盈根本不覺得什么,慢慢的,陳果也就習慣了齊淮盈對她的好。
眼看著快到寒假了,有一天,雪下的很大很大,兩個人等課都結束以后,齊淮盈送陳果回到了他們租的小房子里。天實在太冷了,兩個人都凍的哆哆嗦嗦的。打開空調以后,過了好一會兒,屋子里才漸漸有了一點暖和氣兒。
齊淮盈坐在床上,給陳果搓著手,空調雖然暖了一點,但屋里畢竟還是涼。陳果說:“我想裹著被子估計能暖的快一點兒。”于是兩個人便坐在床上,一起裹了一床被子。齊淮盈看著陳果凍得發白的臉,顯得嘴唇嬌艷欲滴的,于是說道:“我有個讓你暖和起來的法子。”“什么法子?”陳果問。齊淮盈一下子緊緊攬過陳果,深深的吻了起來。兩人吻了一會,齊淮盈才想起來問:“剛剛有沒有弄疼你的頭?”“沒有,我覺得我的頭已經好了。”陳果其實有點不舍得齊淮盈停下來,便又將臉向齊淮盈湊近了一點。
齊淮盈便摟住陳果繼續吻著,一邊吻著,身體一邊向前傾,不知不覺,兩個人便倒在了床上。齊淮盈壓在陳果的身上,頂著被子,被子裹著兩個人。空調讓房間里的溫度漸漸地暖了起來,溫度越來越高。還沒有脫外套的齊淮盈用手撐起上身,把外套脫掉了,低下頭看到陳果也還沒有脫外套,于是拉開陳果羽絨服的拉鏈,說道:“多熱啊,我幫你脫掉吧!”接著就幫陳果把外套脫掉,從被子里拿出來,就手扔到了地上。
“我就摟一會兒。”齊淮盈不舍得放開陳果。
“嗯……太晚了,要不你回去吧!”陳果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臉漲的通紅。
兩人還沒有拉窗簾,窗外的天像墨汁一樣,黑的密不透光,風卻嗚嗚的撞擊著窗欞,提醒著屋里的人窗外的低溫。齊淮盈看了看窗戶,轉頭跟陳果撒嬌道:“你舍得我這么冷的天往回走啊?”
陳果含含糊糊的問:“那你今晚不走了嗎?”
齊淮盈說:“放心,我不會勉強你的,我就……我就跟你并排躺著。”
過了一會兒,并排躺的兩個人又擁吻到了一起,陳果突然驚呼一聲:“哎呀,我好像來例假了?”齊淮盈納悶的說:“你上周不是才來過嗎?快去衛生間看看。”陳果進了衛生間,過了一會兒,扭扭捏捏的走出來,不好意思的跟齊淮盈說:“嗯……不是例假,也不知道是什么,透明的,黏黏的……”齊淮盈畢竟是個男生,大概明白了陳果是怎么回事兒,腦子里經不住愈發胡思亂想了起來,一把將陳果拽進了被窩里,壓了上去。
陳果推搡著說道:“你說就并排躺著的!”
齊淮盈說:“我就看一眼,我保證,你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病了,就一眼,求求你了!”
在齊淮盈的再三央求下,陳果終究也沒有抵過自己的生理本能,向齊淮盈袒露了自己的一切。齊淮盈青筋鼓動,在被子里窸窸窣窣的脫著衣服,陳果說:“窗簾還開著呢!”只脫得剩下一條褲衩兒的齊淮盈跳起來去拉上了窗簾,又跳回到被窩里。“燈,燈太亮了!你都看過了,不能給你看了!”齊淮盈聽后,立刻又跳出被窩將燈嘎達一關,又立刻鉆回到了被窩里。這一來一去,手指尖都凍得有些涼了,但身體確實滾燙的。他緊緊抱著陳果,央求道:“果果,我就感覺一下,我不動,我保證!”
好多好多年以后,網上有個帖子,叫作《女人千萬別信男人這些謊話》,齊淮盈刷到的時候啞笑了好久,他回憶起了那個飄雪的冬夜,不是很暖和的小屋,滾燙的自己和陳果,那天晚上他無師自通,把貼子里的那些“謊話”全都說了個遍。
事后,陳果捂著臉,看著床單上的血跡,說道:“完蛋了,我胳膊上的守宮砂徹底沒有了!”
齊淮盈也盯著這幾點血跡,說道:“果果兒,我會對你負責的!這是你的第一次,也是我的第一次。大學一畢業咱倆就結婚,以后我就叫你老婆,你不許跟其他男生多說話了,因為你是我老婆!”
齊淮盈緊緊抱著陳果,他覺得自己抱的是全世界最重要的珍寶。世間再也沒有什么人、什么事比陳果更重要了。此時此刻,他就盼著時間快點過去,快點到他們畢業的時候,他要把房子鑰匙交給陳果,讓陳果按照自己的喜好裝修。他要好好工作,每天一下班就回家給陳果做飯洗衣服。他要努力賺錢,讓陳果買下所有喜歡的衣服和首飾。他要努力鍛煉身體,將來陳果生了孩子,他就照顧孩子和陳果,絕對不讓陳果受一點點的苦和累。
而陳果躺在齊淮盈的懷里,回味著剛剛的歡愉,心想:言情小說誠不我欺,原來戀愛是這么讓人愉悅的事情啊。可惜陳果啊陳果,你是個女警察,你是個有任務有身份的人,要不……要不等這個案子結束了,我就去跟胡局長說我要嫁人了!再說了,齊淮盈本人又沒有任何品行不端,沒準還能夠憑計算機技術特長考進警隊呢,那也許我們真的會有一個幸福美好的未來。
兩個人雙雙在對未來甜蜜的憧憬中相擁著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