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算是半個本地人,老家也有這樣欺行霸市,橫行鄉(xiāng)里之人。”王倫實話實說,這年頭哪里沒有這樣的人。
“當年進京趕考,也是把家中浮財用盡,又變賣了一些祖宗基業(yè),才籌夠盤纏路費,就是被此等人把持鄉(xiāng)里,才沒了我等的出路?!?
王倫半真半假的說道,當年變賣家財還有個原因是家中再無親人,賭上命運的一考,失敗之后,再無出路,不然一個落第秀才,還是進京趕考的,回來之后,至少當個私塾先生問題不大。
能夠進京趕考,都是地方上重重殺出來的優(yōu)秀學子,以后當個師爺未嘗不是條出路。
王倫前身怎么想的,不得知,反正換成王倫自己,大概率是沒勇氣,直接上山落草的。
怎么說,也算是個讀書人,武力本身就不是強項,去哪不能混口飯吃,干嘛去搞這個殺頭的買賣。
以王倫淺薄的歷史知識水平,實在搞不清楚狀況,也不知道,秀才和舉人到底怎么劃分的。
按理說,王倫應該是舉人的,都進京考試了。
算了,不想這些有的沒的,已經到這一步了!
“石大?!蓖鮽惡暗?。
“在?!笔笊锨耙徊?,身旁站著一個瘦削的孩子,春意料峭的日子里,赤著腳丫子,流著清鼻涕,小小的一個男孩子,大約五六歲。
“趙三元交給你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闭f完又往后坐到椅子上,有些意興闌珊。
說破大天,這個世界還是靠暴力來統(tǒng)治的。
誰說的對,誰說的錯,就看誰贏了。
“趙大頭,你也有今天。”石大右手持刀,左手抓住趙三元的衣領,對著大腿就是一刀。
趙三元嚇得肝膽俱裂,大聲吼道:“縣衙雷都頭,馬上就到,只要寨主放過我,小民絕不叫屈,絕不去縣衙告狀?!?
石大扭頭看向王倫。
王倫擺擺手:“我等落草之后,就不要拿現(xiàn)在的官嚇我們了,要是怕,也不會上梁山,山上都是不怕官府的好漢?!?
“雷橫這廝敢來,定叫他有來無回?!濒斨巧钫驹谕鮽惻赃?,把禪杖重重舉起,又重重落下,濺起滿地灰塵,掃視四周,朗聲說道。
王倫被嗆的有些難受,本想咳嗽幾聲,看此場面,強行忍住,長出一口氣,吹散身邊灰塵。
“提轄好力氣。”阮小七在門口忍不住高聲喝道,在旁邊杜遷介紹過之后,主動開口說道。
杜遷趁機帶著阮氏三兄弟走到院子里:“哥哥,這是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
把幾兄弟拽到身前,逐一介紹。
王倫此次來,也是想結識這幾位兄弟。
在水滸傳里,阮氏兄弟算是少有惡跡的人,也是守衛(wèi)梁山泊的重要力量。
“立地太歲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閻羅阮小七?!蓖鮽愔鹨簧锨昂俺雒?。
阮小七快人快語,走到石大面前,伸手奪過手中尖刀:“沒想到俺這諢名,都傳到頭領哪里去了,知道上山要納投名狀,當著這么多鄉(xiāng)親,我為寨主誅殺此獠!”
話音剛落,一刀插進趙三元咽喉處,鮮血四濺,血水橫流。
趙三元本想憑著巧舌利嘴,給自己找一條生路,哪知道遇到了嫉惡如仇,快人快語快手的活閻羅阮小七,一下子命喪黃泉。
周圍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阮小七這個操作,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嚇得頓時后退一步。
王倫也被嚇到了,一個現(xiàn)代人的靈魂,何曾見過這等局面,倒是王倫的前身經歷過幾次,在加上現(xiàn)在王倫武藝高強,才勉強穩(wěn)住。
有道是,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王倫武藝高強,現(xiàn)在太祖長拳越發(fā)越熟練,尋常幾個人根本近不得他身。
“不愧是活閻羅,七郎好武藝。”王倫拍手贊嘆道,一刀斃命,說起來簡單,嘿嘿,做起來試試。
殺個雞還要追半天呢。
阮小七把刀還給石大,對著自己破爛衣服抹了抹手上的血跡,這才抱拳說道:“早就看不慣這廝了,本來準備去梁山之際,再收拾他,這下是巧了,沒壞了寨主大事就行。”
“哈哈,無事,無事?!蓖鮽愔钢稍诘厣喜辉賱訌椀内w三元說道:“跳梁小丑而已。”
上前不顧阮小七手掌血污,緊緊握?。骸霸缇拖胝垘孜缓澜苌仙骄哿x,今日得緣,正好邀請幾位上山,坐一把交椅,不要嫌棄山寨破小才是?!?
阮小二和阮小五見狀,又要去拿石大的樸刀:“我們兄弟也來拿一個投名狀。”
嚇得石大握緊了手中的刀,連連后退,真是的,都來搶自己的刀,怎么不去搶魯提轄的禪杖。
王倫被逗笑了,果然是三兄弟,這個做派都是一樣的,兄弟齊心,共同進退。
“不用,不用,山寨已經廢除投名狀了,這梁山也不是誰想上就能上的,需像你們兄弟這樣光明磊落的漢子才行?!?
“換成那些欺壓良善的惡棍無賴,有投名狀也不會被大家接納。”
王倫也是趁機說出了自己的基本原則。
“啊,那俺這次動作太快,讓哥哥見笑了?!比钚∑叱断聨赘橆a黃毛,有些懊惱的說道。
圍觀群眾被這一連串的動作搞得不知道怎么回事,怔在那里發(fā)呆。
“哈哈,就喜歡小七這性格,直來直去?!蓖鮽愋那榇蠛?,現(xiàn)代社會人與人之間裝久了,很少體會到這樣的人際交往。
春天到了,馬上就到了農耕時分,石碣村以打漁為生,但還是有一些土地的,只不過,土地大都集中在趙三元這里。
王倫看著滿院的金銀財寶,銅錢絹帛,糧食牲畜,想了想說道:
“這里都是民脂民膏,我等下山借糧,對諸位村民多有叨擾,等下請石大及阮氏兄弟做個見證,這些財富取出四分之一,分給諸位。”
話音剛落,想象中的歡呼聲沒有出現(xiàn),反而出現(xiàn)了一片死寂的聲音。
眾人仿佛沒聽到,又仿佛聽錯了。
紛紛不敢置信,你看我,我看你。
王倫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杜頭領,阮氏兄弟,辛苦你們再次埋鍋造飯,忙了大半天,讓弟兄們吃頓飽飯,和鄉(xiāng)親們一起!”
村民們拿東西不敢,吃頓飯還是敢的。
此話一出,肚子咕嚕咕嚕的聲音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