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暗淡下來。

陳懇與邵麻子被留下吃晚飯，并沒有其他邵家人出現，只有一老兩少在小院中用餐。

邵麻子在受到一頓鞭策后，變得更加憨厚，正襟危坐，老老實實的吃著飯，一句廢話都沒有。

席間，陳懇真誠請教，詢問這位已經在修行路上走出一大截的老前輩，有關秘種修行一事。

邵陽明則言明，所謂秘種，可以理解為天地大道向外擴散能量時，部分威能的外殼碎片，融在人體后，映照出部分大道的能力所導致的。

至于補全，能量溢散，補充就是。

陳懇瞪大眸子，似乎發現了世間修行的殘酷丑惡，他露出凝重的神色。

“您是說，吃……”

砰————

一記重擊，木棍猛猛砸在陳懇的腦殼上，陳懇頓時眼冒金星，捂著腦袋趴在桌子上，饒是他如今肉身被強化過，也是覺著劇痛難耐。

邵陽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臭小子想什么亂七八糟的，你將水澆在火堆上，是火越燒越旺啊，還是水越來越多啊。”

他直言，便是兩枚完全同源的秘種，熔煉在一起，也只是能量的擴充而已，并不會對修行有助益，況且憑借靈石、寶藥、亦或自身默默修行，都可以做到。

若想補全秘種，他推斷，唯有那些與大道息息相關的至寶或有辦法。

或者直接破開太虛，追尋相應大道，啃上一口，自然補全了。

不過到了那一步，至少也得道胎之上的仙人才能做到，哪里還需要補全秘種，哪里還需要修行。

陳懇認真追問：“真的有仙人嗎？”

邵陽明嗤笑道：“對你們而言，我就是仙。”

陳懇不說話了。

而后他又說明自身修行遇見大問題，秘種修行幾乎就要潰散，想請教如何解決。

這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的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

邵陽明在修行一路走得很深，立刻說出自己的見解，他解釋，秘種雖然是大道能量溢散，卻又不止是能量，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神秘變化，總之很復雜。

邵陽明懶得解釋了。

但他同樣給出解決辦法，可以使秘種平衡，從而繼續修行。

“配合正統修行法門，矯正秘種靈力運轉路線。”

陳懇疑惑道：“正統修行法不是會與秘種修行法沖突，不能檢修嗎？”

邵陽明罵道：“哪個蠢材亂放屁。”

邵麻子默默縮了縮腦袋。

邵陽明淡淡道：“那不過是些蠢材強行兩者并行，多處筋脈同時運轉靈力，又想要正統法的穩扎穩打，又想要秘種的前期進階速度，貪心不足蛇吞象，怎會不沖突？”

“正統修行都可以隨時轉變修行法，秘種怎會不行，不過是蠢材前面耗盡身體底蘊，后面又想貪圖正統修行，從而導致修行速度幾乎停滯，所宣揚無法兼修罷了。”

“何況我只是讓你以秘種靈力轉修正統修行的路子罷了。”

他取出一本冊子，道：“這是‘明陽法’，是從邵氏的‘九天霄陽決’中衍生而來，專用于支脈子弟修煉，也是足矣晉升道靈的秘法。”

“倒是足夠解決你前面秘種不平衡的問題，且修出的明陽氣，浩然大氣，煌煌正統，遠比那些普通貨色強得多，只是那些支脈子弟個個不爭氣罷了。”

邵陽明舉著秘法，也不交給陳懇，也不收起來，就那么看著陳懇。

陳懇懂了，并且很懂規矩，雖然不理解他給出的東西明明對邵陽明來說，并沒有什么價值，但他還是從玉扳指中取出所有的靈石。

想了想，他還是編了個理由，“晚輩第一次見前輩，沒有準備什么厚禮，實在唐突，這些靈石權當就是孝敬您老人家的。”

這些還是沉眠山時，邵麻子給予陳懇的，只是秘種前期修行確實速度快，他幾乎用不上。

邵陽明滿意了，笑了，而后將‘明陽法’給了陳懇。

“您不是立下規矩說，凡族內秘法秘術，絕不外傳么。”

邵麻子突然開口了，像地獄的游魂，忽而乍現，他幽幽道：“否則剝奪一切權利，逐出家門。”

邵陽明冷笑著又拿出了木棍，道：“今天我就告訴你，為什么老子可以給邵氏立下規矩。”

……

陳懇走了，帶上撅著屁股的邵麻子走了。

只是心底還在嘆息。

臨走時，邵老爺子告訴他，轉正統修行固然能解決他前期秘種平衡的問題，但秘種有缺，或許對他日后晉升道靈，有重大影響，那不是正統修行法可以幫助他的。

“總歸會有法子的，先到道三再考慮后路如何吧。”邵麻子趴在車廂軟墊上養傷，似乎這就是這輛車廂最初建得極大的初衷。

他丟給陳懇一個布袋，陳懇打開看了下，是靈石，一塊靈石有拇指大小，蘊含著大量濃縮的靈氣，其中足足有數百塊。

“拿著吧，正統修行不比秘種，很需要靈石輔助修行，否則進境極慢，但好在正統修行法的根基亦是最為穩固的，亦是最有機會走到修行盡處，這不是其他修行路子可比的。”

“老頭子他……你就純當是特殊癖好，我們邵家人并不都是這樣的……”邵麻子終究還是為邵陽明解釋了一下。

陳懇笑道：“挺有趣的。”

兩人回到別院就分開了。

陳懇坐在廂房的床上，翻開‘明陽法’的冊子，其中還有很多批注，有關修行‘明陽法’的見解，只是字跡不同，新舊不一，并非一人所注下，見解都頗為獨到。

他嘗試引動靈力，以‘明陽法’的路線修行，秘種法象似乎被驚動，隱隱開始有了變化，但不再出現靈力溢散，法象縮小的現象。

足足過了兩個時辰后，陳懇才運轉完全一個大周天，才有一縷靈力滋生，匯入體內靈力浪潮中，法象才似乎重新壯大一分。

并且體內原本純白的靈力，竟開始夾雜了一絲明黃色。

“果然要比秘種法要慢上太多。”陳懇輕嘆，然后取出一塊靈石，嘗試輔助修行。

靈石雖然僅有拇指大小，卻是濃縮了大量靈氣而成，并且不含任何雜質，極易吸納。

有了靈石輔助，雖然依舊無法跟秘種修行的速度比較，卻也要比先前快上許多了。

不知不覺間，一夜便在修行之中度過。

距離清晨還有一段時間，陳懇躺下休憩，準備養足精氣神，避免損耗，這對未來修行亦是非常重要。

然而，天剛剛大亮，他就被邵麻子吵醒，拉著離開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