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潭洞。
周謹言放下了手機。
客廳內白熾燈燈光通明。
周謹言扯出了自小便隨身佩戴的十字型吊墜,他湊近燈光仔細觀察。
在十字型吊墜一側,銘刻著一串細小數字。
周謹言目光一凝。
憑借不俗的記憶力,周謹言只看了一遍便記了下來。
默念了遍數字,周謹言眼神閃動。
是電話號碼?
他拿出了手機,輸入后按下了撥號鍵。
只等了幾秒,另一側便接通了電話,但卻默不作聲。
周謹言心中一動,他想了想,同樣的保持著沉默。
許久,正當周謹言想先開口時,對面傳來了個蒼老的男子聲音。
“你和你母親還真像,一樣的心思重。”
周謹言嘴唇抿了抿,沒等他開口,對面老人又接著道:“我會找人來接你,你呆在家里就行。”
說完,不等周謹言拒絕,老人便掛斷了電話。
周謹言聽著另一頭傳來的忙音,皺起了眉頭。
他摩挲著手里的吊墜,腦海里的記憶卻凝滯如堅冰,哪怕他仔細回想,也想不起一絲一毫。
他坐回到了沙發上,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有了些許不安。
沉思片刻,他出了別墅。
不到半小時,伴隨著引擎轟鳴,一輛邁巴赫劃破了夜幕停到了周謹言面前。
“周謹言?”
伴隨著一聲女子問詢,自駕駛座下來了個個子高挑的女人。
她三四十歲的模樣,保養得當,面容明艷,戴著副金邊眼鏡,穿著身紅色女士西服,曲線窈窕,張揚美麗得像一朵盛開的玫瑰。
周謹言微微瞇起了眼睛,他沒點頭或搖頭,而是又撥通了剛剛的號碼。
原本面容冷漠的女人見周謹言動作,表情松動了一分,她推了推眼鏡,拿起了響鈴的手機,接通后開口道:
“你好,周謹言,我的名字叫李允真,當然,你應該叫我……”
她掛斷了電話,沖著周謹言揚了揚圓潤的下巴。
“小姨。”
……
比起別墅更像莊園的存在。
周謹言跟著李允真穿過了富麗堂皇的大廳,走過了被白色大理石砌成的甬道。
周謹言眼神閃動。
在經過別墅時,不時在別墅內穿行的侍者女仆衣著筆挺而整潔,見了李允真,稱呼了聲小姐便微微鞠躬,但掃到周謹言時,卻沒有任何一個露出了好奇及探視的目光。
前身母親的家庭看來頗為不俗。
“怎么,嚇到了?”
正在前方帶路的李允真回頭瞟了一眼目露沉思的周謹言,調笑道。
“嗯。”周謹言點了點頭,顯得格外坦然。
自己這位小姨遠沒有最開始表現得那么冷漠,一路上和周謹言閑聊提到女朋友等問題時,甚至還有幾分八卦。
李允真收起了笑容,她橫了周謹言一眼。
“你這么無趣,怎么會招惹那么多桃花的?”
周謹言眸子一沉。
見周謹言面色變化,李允真捂住了紅唇,笑聲如銀鈴般悅耳。
“這樣的表情才可愛些。”
周謹言沒說話,但對自己母親家的能量倒有了些許了解。
“說真的,你喜歡誰。”
仿佛來了興致,李允真眨了眨細長的眼睛,笑容俏皮。
“看起來你好像和那個小偶像走得很近,不過你又很關心那個女練習生。”
她捏著下巴想了想。
“看身材,那個小偶像應該更好些,那小練習生太平了。”
周謹言沉默的看了李允真一眼,沒搭話。
自顧自的李允真說得越發起勁,才想起什么,她一拍腦門。
“忘了,還有另外一個,以前是ins紅人呢,長得還行,身材也還可以,不過……。”
李允真頓了頓,她停到了一道厚重大門前,收起了揶揄表情,突然有些莊重。
“周謹言,推開了這扇門,你以后的人生可就不一定由你做主了。”
周謹言歪了歪頭。
“那我走?”
李允真表情突然一滯,她看向了周謹言。
“你知道在半島這扇門背后代表的是什么嗎?”
周謹言笑了笑,“一個半島餐飲龍頭都不敢招惹的權利。”
李允真表情肅穆,“所以你還是想拒絕?”
“當然不是。”周謹言搖了搖頭。
“當我沒有足夠能力的時候,拒絕并不是選項不是嗎?哪怕我確實想選。”
“既然知道沒辦法拒絕就滾進來。”
大門被推開,留著寸頭的西服男子站到了門側。
周謹言最開始在電話里聽見的老人聲音從屋內傳來。
李允真站直了身子,她拍了拍周謹言的手臂。
“去吧。”
周謹言深呼吸了口氣,邁步走進了大門。
比起聲音的中氣十足,屋內的老人頭發有些花白。
房間是間書房,面積極大,四面書架上各類藏書陳列其中。
房間正中央擺著張沉香木制的書桌,桌上攤開張宣紙,老人手握著毛筆,下筆時筆勁蒼遒。
他寫的極為認真,哪怕周謹言進了屋內也沒有抬起頭。
隨著最后一撇寫就,老人看了一眼,將筆放在硯臺。
他拿過毛巾擦了擦手,才得空看了眼周謹言。
“長得帥了些,和我年輕時一樣。”
周謹言眨了眨眼睛,這樣的開場白還真是讓人感到意外。
“怎么,以為我會像那丫頭說得一樣,見了你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數落一頓?”老人坐了下來,看著周謹言冷笑了一聲。
周謹言搖了搖頭,他回答道:
“既然您肯見我,再做這樣的事沒有多少意義。”
“你倒是聰明。”老人抬眸又看了周謹言一眼。
“還以為你的聰明勁頭只會花在女人身上。”
周謹言摸了摸鼻子,感覺有些尷尬。
“呵。”老人嗤笑了一聲,“我不會管你過去如何,你終究流著你母親的血,過去胡鬧也就胡鬧了,幾個女人而已。但是……。”
老人直起了身子,似假寐的獅子抖擻了精神。
“既然你來到了我面前,就像你說的,你沒有拒絕的選項。”
周謹言眼神閃了閃,他和老人目光對視。
“所以,我要做什么?”
老人回頭看了看身后的首爾地圖。
“先上個大學吧,你看中了哪一個?延世?東大?只是花些錢而已。”
周謹言舔了舔嘴唇,他說得沒錯,他沒拒絕的選項,但選擇選項之外,其實也是一種拒絕。
“首爾大如何?”
老人轉頭看向了周謹言,許久,他突然大笑了起來。
“你真的和我年輕時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