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明黃帶子
- 勺燴大明
- 墨落皇朝
- 2617字
- 2024-10-15 00:06:00
進宮告御狀也沒張羨想的那么簡單,憑一身囚衣、滿身惡臭進宮賣慘,那就是想多了。
張鶴齡、張延齡不能臭烘烘的進宮,他這個太平侯一脈子嗣,也一樣不能慘兮兮的進宮。
北鎮撫司有現成的戰襖、號衣,一眾人洗刷之后,換了衣袍,這才浩浩蕩蕩的向大明皇城走去。
“張羨,進宮之后就莫要口無遮攔了,皇帝肯定會向著壽寧侯府說話,這事兒,讓皇帝知道就行了。”
進宮的路上,怕三叔家的侄子不懂規矩,張懋也在不斷囑咐。
“二叔,張延齡那狗日的,用灌了水銀的拍子差點給我拍死,我現在除了知道自家叫張羨,別的啥都不知道了,借錢這事兒我真不清楚啊!”
見大侄子?;熨~手段耍到了自家人身上,張懋也被氣笑了。
“哼!你也不想想,家里傳自太宗朝的錦衣衛指揮僉事武勛為什么沒有蔭庇給你?人家擺明是想讓老子三叔這一脈絕嗣?!?
“海貿不是你說不記著就沒事兒的,這事兒也不能在宮中胡言,既然你說啥也不記著了,那就啥也不記著好了,切記,在規矩之中無法無天,才有你小子的活路……”
見大侄子張羨既陰狠又潑賴,張懋也不由的想起了這小子的爺爺,自家的三叔張軏,這個大侄子倒是如三叔一般是個能成事的。
“二叔,張延齡那一下真給我拍的失了魂,聽那狗日的說法,我家里還有個妹子?”
聽到張羨說這話,張懋狐疑的掃了他一眼,回頭叫來一個家將,輕聲問了幾句,確認了大侄子的身份,他才說道:
“你家里還有個沒出嫁的姐姐,不是妹子,你真是失魂了?家在哪記著不?”
聽到不是滿門死絕,張羨不由皺了一下眉頭,沒出嫁的姐姐,這不就是拖油瓶嗎?
“二叔,真不記得了,我沒騙你!在地牢里要不是被死人血泡醒了,你大侄子這遭可就真死了!”
見張羨說的真切,張懋也不由皺緊了眉頭,聽家里下人說,原本這個大侄子還是有些軟弱的,現在被張延齡拍的失了魂,性子跟三叔張軏如出一轍,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兒。
“你剛剛說,若是沒個交待,出宮就殺張鶴齡、張延齡兄弟,是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他們能殺我一次,就能殺第二次,別說張鶴齡、張延齡了,這御狀要是告不成,我連朱厚照也一遭弄死,無非殺三個賺兩個!”
見便宜二叔英國公張懋沒有了剛剛的跋扈,想要躲事兒,張羨自然不能讓他跑了。
家里還不知道啥情況呢,有張皇后這個扶弟魔支持,壽寧侯府現在正是最為囂張的時候,他可不想再死第二次。
“說的什么胡話!進宮之后,別亂說話,以后你只要不是當街殺人,誰也治不了你的罪,咱的家世在這呢!”
見大侄子張羨表情不似作偽,張懋也不由的提起了精神,按三叔當年的跋扈狠辣,殺個壽寧侯、建昌侯還真不當什么大事兒。
一行人自錦衣衛街穿過五軍都督府,上御街走到皇城門口,解了兵器又走了好長一段,才到了大明朝的中樞之地乾清宮。
一路上,張羨不斷地左顧右盼,現在的紫禁城倒是跟后世的故宮沒什么兩樣,一副嶄新的模樣,只是乾清宮好像比后世高大一些。
已經得到消息的弘治帝也沒在乾清宮內斷案,而是讓眾人站在了殿外廊廡下。
“老國公,有什么事兒過不去,非要去沖擊北衙?你們倆也是不省心……”
弘治帝開口就要拉偏架,知道大侄子性近三叔的張懋,自然不能就此認罪,便開口駁道:
“陛下,太平侯一脈對皇家無功呼?削爵咱們認了,但絕嗣咱們不認!剛剛在北衙,張延齡那狗日的還揚言要賣了我張家的閨女還債,此事陛下若不管,那英國公府自己管!”
張懋面對弘治帝,也沒什么放不開的,既然他敢沖擊北鎮撫司,自然是有其底氣的。
如大侄子張羨所說,大明可以沒有壽寧侯、建昌侯兩個廢物外戚,但不能沒有英國公府這樣的柱國將。
在太平侯一脈絕嗣之事上拉偏架,弘治帝得罪的可不僅是英國公府,還有兩京其余四大公府。
沒了兩京五大公府的支持,面前的朱家皇帝,也跟張鶴齡、張延齡兄弟沒兩樣。
“老國公,人不是還在嗎?”
見到了弘治帝的真人,又見弘治帝還真如傳說一樣是個顧家的暖男、懦弱的皇帝,有了英國公張懋打的樣兒,張羨便怒道:
“陛下,這倆婢養的硬說我家欠了壽寧侯府三十萬兩銀子,臣只想問問,臣家里這錢是怎么欠的,又是為什么欠的,再有就是,壽寧侯府的三十萬兩銀子是哪來的?”
太平侯家子嗣張嘴就連帶上了皇后,弘治帝臉上頓現不喜之色,但如英國公張懋所說,太平侯一脈確實有功于皇家,沒有奪門之變,現在的他也不是大明之主。
而太平侯在成化年間被削爵,也不是成化帝的意思,而是他們家里做事不知收斂,被人抓住了把柄,自己作沒的。
沒等弘治帝回話,張羨甩開便宜二叔拉扯自己的手接茬問道:
“除了欠債之外,臣還有一個問題要問,建昌侯口口聲聲要殺了臣,而且在北鎮撫司地牢也差點殺了臣,臣想問問陛下,勛戚之間不禁互相毆殺嗎?”
“若不禁,臣這邊既無冤屈也無怨氣,張延齡你個小婢養的,在家洗干凈脖子等死好了,老子不殺你全家就不姓張!”
張羨這邊再次爆了大雷,不僅弘治帝懵了,皇太子朱厚照懵了,張鶴齡兄弟跟英國公張懋也一樣懵了。
這話說在太祖朝,會被剝皮萱草;說在太宗朝,會被澆上熱水拿鐵刷子梳洗梳洗;說在成化朝,汪直也會剝了張羨的皮。
說這話想要不死,英宗正統年間可以,因為太平侯一脈是奪門的功臣;說在弘治一朝也可以,因為弘治帝除了仁恕之外,最近還推出了贖罪銀,花倆錢也能免死。
“混賬東西,怎敢在陛下面前口出妄言?還不跪下請罪?”
因為弘治帝將面前事當成了家事來處理,所以眾人來了也沒走正經的覲見程序,直接就被弘治帝堵在了乾清宮廊廡下。
張懋開口怒叱,張羨梗著脖子怒視打死前身的張延齡,見張家子雙眼瞪出了血絲,張氏兄弟也被氣勢所迫,后退了幾步。
“哼!說說吧,太平侯一脈借了你們多少錢?錢是哪來的?”
弘治帝將怒火轉到了張氏兄弟身上,手里捏著一把汗的張羨就知道自己賭對了,勛戚在大明地位就跟韃清的黃帶子沒兩樣。
而河間王張氏一脈的地位,還要遠高于黃帶子,弘治帝的態度轉變,就實實在在的印證了這一點。
“姐夫,咱家是有借款字據的,故錦衣衛指揮僉事張瑾,也是在字據上簽字畫押過的!咱家的錢,是押了房子從戶部借的鹽引,還不上,戶部會收了咱家的房子,他家還有一座侯府沒有收回來呀!”
張家小子耍橫,要錢不要命的壽寧侯張鶴齡,可不能讓自家的十萬兩本金打了水漂。
因為太平侯一脈奪門有功,因此當年成化朝被削爵,也沒有做的太過,只是剝除了正統年封賜的侯爵之位,太宗靖難時的武勛跟侯府,朝廷卻沒有一遭剝除。
“好!就這么辦了,太平侯府給你家還賬,但城外五福樓要留給張羨姐弟謀生!”
大侄子張羨的戰斗力超出了張懋預估,為防皇后張氏找后賬,他索性就賣了太平侯府。
張懋估計,大侄子在乾清宮殿前的狠話,用不著過夜就會傳遍京師。
有了這份狠辣,就該某些人投鼠忌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