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這三天每天都來。

沒辦法，雖然館長要殺的人不是什么好東西，但總不見得真的見死不救，那樣好像有些違背他立志做正面人物的信條。

館長走的那天開始，這家美術館漸漸傳出了“中世紀的盔甲晚上會自己走路”這樣的“謠言”，因此前兩天林源來的時候還排了很長的隊，美術館里也是人聲鼎沸的熱鬧樣子。

不過很可惜的，看樣子公眾的好奇心確實維持不了多久，今天的美術館門口別說排隊了，甚至連個人影都沒有。

只可惜他們不知道，這并不是謠言，而是館長為了他的殺人藝術做出的努力，林源好幾次目睹他穿著仿制的盔甲走來走去，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了，還能這么拼！

如果把他扔到火影里，相信會跟迪達拉和蝎有許多共同語言。

……

“中世紀的盔甲會自己走路？”

牢柯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是啊。”

小蘭倒是一臉興奮，罕見地做出高中女生聽到八卦時的激動表情：

“聽說啊，是兩個保全人員看到的哦，消息已經在附近傳開了！好像很有趣的樣子，我們三個人一起去那家美術館看看吧~”

說著，小蘭期待地看著家里的兩個男人，兩人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紛紛做出喜悅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

小五郎藏在報紙后面的腦袋露了出來，同時露出的還有他的舌頭，他的笑容頗為癲狂，舌頭也跟著一抖一抖。

牢柯相比之下就文雅不少，只是坐在沙發上翻來覆去地打滾，眼角的淚花閃閃發光。

“這一定是美術館為了吸引客人故意編造出來的故事，真笨啊你！”

“就是啊小蘭姐姐，這個謠言是專門騙小孩子的哦！”

“好了，工作了工作了……”

“我也要去寫作業嘍……”

兩人一副成熟男人的表情，顯得小蘭極為幼稚，搞得這位空手道高手擰起了眉頭，額頭上頓時繃出顯眼的青筋：

“你們兩個等一下！”

小蘭看著背起雙手就要離開的二人，忍無可忍，一拳打在辦公桌上，實木的臺桌上登時出現一個巨大的凹痕，連帶著上面的電視和啤酒瓶都顫了一顫，發出巨大的轟鳴。

拳頭拔出，上面還冒著摩擦出的蒸汽，小蘭舉起拳頭，微笑著看向身后嚇得立正的二人：

“怎么樣，要去嗎？”

“是！”

兩人一臉嚴肅，仿佛等待號令的士兵。

小蘭這個家伙，不合她意馬上就這樣……

早知道，就不讓她學空手道了……

這是兩個士兵微弱的怨念。

……

美術館內部空間不小，展示的最多的就是各種各樣的畫作，天使與圣母、落日、貴族的酒宴……甚至還掛著不少理解門檻較高的意識流作品。

“呃，笑臉？路燈？還是廣告牌……這都什么鬼？！”

林源嘗試著用他低級的美學鑒賞能力去感受這副抽象的畫作，不過很明顯，他距離一名合格的鑒賞家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好在，他也不是來鍛煉自己鑒賞能力的。

輕車熟路地走過幾個展廳，大地之間、天空之間、海原之間……林源繞過一塊標注著“無關者禁止入內”的警告牌，走進此行的終點——“地獄之間”。

地獄之間很符合它的名字，展廳里連燈都沒開，一片漆黑下，能看到無數閃著寒光的中世紀盔甲林立，惡魔的雕像與留有暗褐色痕跡的古老兵器穿插其中，形成一條由恐怖與肅殺組成的走廊。

走廊的盡頭，掛著一副偌大的畫作，畫上，一個渾身被盔甲包裹，看不清面容的騎士正對著畫面，從容地矗立著，他的身后，被大劍穿透心口的惡魔絕望地哀嚎。只是騎士似乎并不知道，他的盔甲已被惡魔的血浸滿，在恢弘的落日與漫天云霞之下，呈現出鮮艷的紅光。

饒有深意的畫作之下，標注著它的名字。

“天罰”。

……

“哇，好多好漂亮的畫哦，來這里真的很好耶！”

站在那副讓林源深感恥辱的抽象畫前，小蘭環視一周，發出如此感嘆。

“你看這里，好漂亮的顏色……”

她將視線置于眼前的畫上，雖然看不懂，但完全不影響她盛情的夸贊。

“……”

“……”

在她身旁，小五郎和牢柯背對著她，不約而同地做出“不跟你一般見識”的冷哼狀。

小蘭仔細地欣賞著，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后冒出一個笑容頗為燦爛的老人：

“小姐，你很喜歡是嗎？我也很喜歡這副畫呢！”

說著，老人仿佛是覺得自己說錯了什么，慈祥的笑著，幸福地補充道：

“不對，應該是這里的作品我全部都喜歡！就像我的孩子一樣，真是好可愛??！”

說完，老人饒有興致地環視一周，就像真的是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臉上笑容愈加燦爛。

“請問，你是？”

小蘭疑惑的發問，一旁牢柯和小五郎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

“對不起失禮了，我是這兒的館長，敝姓落合，你好啊……”

……

地獄之間。

林源握著手中的鋒利尖刀，躡手躡腳地蹲在一尊離天罰不遠的盔甲后面。

這是他店里的壽司刀，跟寶兒姐同款，還是系統簽到送的，據說刀槍不入、水火難侵。

不過他從來沒用過，以后估計也很難再用來做飯了……

在這兒流竄了三天，林源已經把環境和腦海里的記憶整個串聯了起來，現在一看見那個暴發戶模樣的真中老板，林源就感覺他身上死氣纏身。

尤其是對著落合冷嘲熱諷的時候，嘖嘖……

落合這么有藝術追求的老小子，為了讓他的藝術更完美，估計會把這個倒霉蛋釘在墻上，讓他絕望的看著那副“天罰”，流血至死。

真瘆人……

即使知道神神鬼鬼在柯學世界屬于是弟中之弟，但架不住自己以前看過的恐怖小說一個勁兒的往腦袋里鉆。

林源不敢閉眼，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生怕什么鬼啊怪啊的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出現在眼前，再無一點以前仗著劇情裝杯的樣子。

可把我害苦了……

真中，擬態baby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