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彈劾老朱治國不力
書名: 大明:開局彈劾老朱退位禪讓作者名: 人本是神本章字數: 4198字更新時間: 2024-11-25 00:01:00
東察合臺背信棄義,對宗主國發起悍然攻擊,大明百姓早就怒不可遏。
好多壯漢都吵著要上戰場殺敵,可惜老朱規定只有吃皇糧的軍戶才有資格。
不從民間征兵,打仗根本輪不到他們。
當然隨著內閣和兵部的腐敗,軍戶制度漸漸也腐蝕掉了,后來明朝的兵役制度也從世兵制逐漸轉向募兵制,即從民間招募士兵。
朱長卿是隨朝相送的一員,就是一群朝廷大臣,從內城送到外城。
幾千米的路,目送藍玉出征。
藍玉騎在馬背的背影,在他心里反復翻騰。
藍玉這趟出去要是死在外面,那就是因他而死,國運因他朱長卿而下降,壽命也會減少。
藍玉一旦輸了,西北大門失守,國本將徹底動蕩。
因為關西七衛,也就是甘肅,和南邊的朵干都司、烏斯藏都司,互為唇齒。
唇亡齒寒,到時候很可能整個西部都會淪陷。
那樣他就直接沒命了。
但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藍玉不會輸。
大明立國后藍玉就沒輸過。
這是國運和國勢賦予他特殊的氣魄。
就算東察合臺舉傾國之力,就算帖木兒帝國親自下場,他相信藍玉也扛得住。
但是那樣一來也就意味著雙方都要投入不計其數的兵力。
無論哪個時代,哪個國家,打仗就是最大的外患。
有外患就必定有內憂。
在這內憂外患之際,本著利益至上的原則,趁你病要你命,無疑是彈劾老朱的最佳時機。
彈劾一個皇帝,需要一條漫長時間線。
就算全說到老朱心里,老朱也不可能輕易禪讓,中間要經過大量的拉扯、運營,以及事實成效。
和他帶給大明的改變,而且是絕對震驚、碾壓式的改變。
如果外禪的話,朱長卿不是朱家皇族的人,肯定屬于外禪。中原大一統的皇帝還要連下三次罪己詔,才能開始禪讓。
能走到和平禪讓這一步,是朱長卿夢寐以求的。
不過這事還是要雙管齊下,文武兼備。
戚繼光已經在努力練兵了。
如果西北戰線拉開,打的時間長了,必須及時讓戚繼光過去試試身手。
還是那句話,只要戚繼光手底下能帶幾萬兵,他就有底氣把禪讓進行到底。
在戚繼光練兵、西北西南生亂的期間,朱長卿已經寫好了狀書綱領。
今日整整一天,朱長卿都跟熱鍋螞蟻一樣焦躁不安。
饒是準備充足,一想到明天要彈劾老朱,還是忍不住心里緊張。
當晚花好月圓,秦淮河畔花燈錦簇,游人如織,人間不復如是。
朱標薨逝足月之期已過,事實上朱標死后三天民間就已不再禁娛樂,可起舞,可笙歌。就連老朱自己駕崩前的遺詔也只是天下臣民,哭臨三日,皆釋服,毋妨嫁娶。并不是人們想象中皇帝死了民間要禁止娛樂一個月。
朱長卿坐在河邊,一臉麻木看著對岸人間百態。
江上泛過幾艘花船,其中一艘有三層樓,燈火通明。
朱武運指著那艘船:“長卿,知道船上為何如此熱鬧?”
朱長卿道:“為何?”
朱武運看看身后沒人,悄聲道:“紅月樓養大的十三個瘦馬,今晚要競賣落紅夜了,就在那船上。”
朱長卿面無表情:“什么是瘦馬?”
朱武運一臉惋惜的道:“你連瘦馬都沒聽過?都是二叔的不是,本該在你舞勺之年帶你去見見世面,只是前兩年太忙給忘了。”
朱長卿心不在焉的道:“見什么世面?”
朱武運努努嘴:“不知瘦馬是何物,二叔心里很是過意不去。這些天你總心事重重的,二叔知道你操勞國事,有些心力憔悴了,是該好好放松一下子了。”
朱長卿眉頭一皺,最后那一下子,二叔是瞇著眼說的,很是猥瑣。
“二叔,早點睡吧。”朱長卿嫌棄的道。
“長卿啊,嘿嘿,說了你別驚訝,此事須得瞞住你嬸嬸,咱倆悄悄出去。”
“去哪?”
“二叔斥重金給你買下一個瘦馬,就在船上。”朱武運點了點頭。
“不用,不需要。”朱長卿一臉落寞的看著江水東流,心中奔騰過一群神獸。
不用和不需要的區別在于,不用有模棱兩可的空間,可以不去但是想去。
不需要則是想去不想去都不能去,一種武斷的拒絕。
甚至帶有一絲悲壯。他要是不能把老朱從皇位上彈劾下來,這輩子都不需要了。
“你這是做甚,二叔攢了半年的銀子都花出去了。”朱武運不答應。
“二叔,我身為督察院御史,正在調查太子案同黨,得罪滿朝文官,我去逛青樓豈不授人以柄。”
“二叔考慮這點了,你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你業已十八歲,未經男女之事,堂堂三品大員豈不讓人笑話。”
“我這年紀去那種地方才會讓人笑話。”
“十八歲是大丈夫,又是朝堂大員,名士風流,不風流才讓人笑話。”
朱長卿笑了笑沒有說什么,二叔在他面前裝大頭蒜,懼內的男人是這樣的,總是在外面吹得萬丈雄風。他也不忍拆穿,他們爺倆這樣一塊吹吹牛挺好的。
從明天開始,他的人生將開啟瘋狂模式,一切都會改變。
這是一局關于帝國改弦易張的大棋,在這局棋里,只有他跟老朱兩個人。
輸贏未知。
生死難料。
他算好了自己不會死。
但是,誰知道呢。
落子無悔是必然也是無奈,但凡有選擇他都不會走彈劾這條路。
仲夏的風,夾雜著河水的腥甜,一陣陣撲在臉上。
朱長卿有些微醺,人一旦沉浸在某件事里,不喝酒也會醉。
他默默的看著河水,腦子里卻已經開始模擬明日朝堂彈劾的局面。
朱武運跟他說話,他恍若未聞。
隔了片刻,朱武運獨自往花船上去了。
紅月樓是金陵數一數二的風月場所,老鴇也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對于近日發生的事一清二楚。
知道朱武運家出了個三品大員的侄子,告倒了東宮,皇上、秦王、燕王紛紛器重,還專門為他設宴款待,朝堂大臣悉數到場,成了大明立國以來最大的一次官場聚會。
這等牌面,可謂京城第一紅人。
一人得道雞犬飛升,對于朱武運,老鴇絲毫不敢怠慢,笑瞇瞇湊上來往后張望:“二爺,都準備好了,您家朱大人來了嗎?”
朱武運嘆口氣:“吾侄近來心情不佳,沒那雅興。”
老鴇道:“那如何是好?您都已經買下了,要不您上去?”
朱武運瞪她一眼:“說這腌臜話!那是給我大侄子準備的。姑娘你留著,多少錢我先養著,等我侄兒閑了,心情好了,他遲早愿意來的。”
留下一袋銀錢,朱武運背著手走了。
國哀方興,良宵美景。
隨著朱標薨逝的日子越來越遠,陵寢的竣工越來越近,宮中和京城的悲傷已經淡化了許多。
老朱眼下最關注的還是這三件大事。
第一,儲君人選。
第二,西北戰事。
第三,十三公主與朱長卿的婚事。
第一件事是國統,重中之重。
受多方影響,這個人選沒那么容易。
第二件事是國本,如果藍玉輸了,關西七衛就會失守,西北門戶大開,中原岌岌可危。
當然他知道藍玉不會輸,所以這件事是最不用擔心的。
反倒是第三件事,他尤為上心。
因為朱長卿歸屬于哪個陣營,這個陣營在儲君競爭中便處于有利位置。
老朱的決定沒有動搖,就像他跟含山公主說的,讓朱長卿跟十三公主成親,不是把朱長卿推給藍玉陣營,反而是提醒藍玉和朱允熥不要輕舉妄動。
這是上層博弈的邏輯,他相信朱允熥就算不懂藍玉也能懂。
眼下只等秋風起。
金戈鐵馬息。
朱標魂所居。
然后好好給朱長卿籌備一場盛大的婚禮。
對老朱來說,到那一天,才是他真正開始亮底牌,公告天下誰是儲君的時候。
他對朱長卿的器重日漸加深,無論用什么手段,都要把朱長卿牢牢捆綁在自己身邊。
必須讓他保持中立。
只有這樣,他才能放心的把朱長卿留給下一個皇帝。
次日早朝。
順著承天大道來到皇宮西華門。
兩個督察院的監察御史在旁邊檢查官員們的儀容儀表。
另外也監督是否有人喧嘩,隨地吐痰什么的。
官員上朝都要在午門集合。
人員齊備,到點后再排隊入內。
不像后來,內閣那幫人可以提前入宮在班房等候,首輔大人甚至可以抬轎進去。
于是每日入宮前的集合,都顯得尤為重要。
文官以吏部尚書詹徽和刑部尚書錢唐為主,兩人率眾入宮。
在奉天殿前再次列隊等候。
朱長卿現在比較靠前的位置,時不時打量一眼太廟。
他已經召喚了明朝所有皇帝,然后當著老朱的面一個個宣布他們的死因,發起彈劾老朱的第一炮。
只是已經過去小半個時辰,太廟那邊卻毫無動靜。
三聲靜鞭響罷。
老朱來了。
然后依次入殿。
按品階站定。
老朱正襟危坐,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顯然昨晚一宿沒睡。
“有事奏,無事的話咱宣布一件事。”老朱說話的時候看向了朱長卿。
“臣有奏。”朱長卿出列。
“好啊,講。”老朱連聲音都柔和了下來,毫不吝嗇自己對朱長卿的賞識之情。
“臣有狀要告。”朱長卿掏出袖中的狀書。
厚厚一摞,相當有分量。
老朱頓時精神抖擻,兩眼綻放出獵人的光芒。
同時又無比的嚴峻,和興奮。
根據朱長卿第一次告狀的戰績,老朱覺得這一次他要告的人肯定不是小人物。
眼下太子案正如火如荼的審理著,這個時候朱長卿再要告狀,是否還會像太子案那樣驚天動地。
大明如今內憂外患,不宜大動干戈。
但是身為嚴刑峻法的開國之君,他有天然的立場感到興奮,任何能夠肅清朝堂,懲治貪官污吏的事情都能讓他興奮。
只要朱長卿敢告,他就敢為他做主。
隨著太子案的進行,隨著朱標陵寢的竣工,老朱心里已經做好了打算,盡快讓朱長卿跟十三公主朱鏡靜完婚。
他們翁婿二人,今后在朝堂上就是雙劍合璧,斬殺一切牛鬼蛇神,為后繼之君鋪一條康莊大道。
這么一想,老朱眼里的好女婿朱長卿,越看越順眼。
他終于等到這樣一個人,不計個人安危,奮不顧身向權貴開戰。
像黑暗里一束光照進大明。
他一個人獨自在這條黑漆漆的大路上走了二十年,實在是累了。
忽然,夜空撕裂,熾目的閃電劃過。
于無聲處綻放。
滾滾雷聲隨即而至。
奉天殿外下起了大雨。
殿內很多大臣的心里不由潮濕冰涼起來。
他們眼里的朱長卿就像個炸彈,總是語出驚人,隨時爆炸,不知道哪天就炸到了自己為官多年、苦心經營的一畝三分地,畢竟這地里干不干凈他們心里知道。
“朱長卿,你告,咱為你做主。”
老朱鼓勵的道。
“臣要狀告陛下治國不力,矯枉過正,后患無窮。”朱長卿又拿出了自己一本正經的樣子。
話說得擲地有聲。
大殿里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劉三吾本來還要上來掰扯兩句,說一說當前局勢,不宜節外生枝告狀之類的。
不想這人上來第一句話矛頭直指洪武帝,他立刻閉嘴,知道沒有說話的份了。
百官都看傻了,原來以為朱長卿是某個黨派的人,不是朱樉就是藍玉。目的就是為了扳倒朱允炆。現在目的達到了,他應該會老老實實當個朝廷大員享福了。誰知沒消停幾天就要狀告皇上。見過不怕死的沒見過這么不怕死的。到這一步大家徹底看不清朱長卿到底是誰的人了。
老朱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緩緩消失。
凝重氣氛覆蓋了整個大殿。
然而老朱愣住之后,開始陷入長久的疑惑之中。
“你身為左副都御史,上任第一個要彈劾的竟然是咱?”
他一時想不明白,朱長卿告朱允炆的時候,列舉了洪武朝的種種功績,他以為他對洪武朝,對他這個皇帝是高度認可的。
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迎來當頭一棒。
狀告是平民和訟師的說法,到了朱長卿這個級別,性質自然蛻變成彈劾。
彈劾有一個基本條件。
不管你是證據充足,還是對方多么十惡不赦,想要彈劾成功,必須恃強凌弱。
比如文官彈劾文官,表面上是一個人彈劾一個人,試圖喚醒更多人加入自己的隊伍。
其實彈劾之前,背后的勢力和靠山就已經全面評估過勝負,才會派出一個代表出來彈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