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忘,你摸摸我手涼不涼?”
酒店大廳一角,被特意劃分出來面試等候區已經擠滿了人,人頭攢動,粗略數數最少也得兩百。
著裝正式的人群中,有兩個不起眼的白裙子少女在湊在一起說話。
顧伊藍一手抱著文件夾,另一只手顫顫巍巍地朝她伸過來。
付予忘順勢接住她的手,卻被冰的瑟縮了一下。
“你這也太緊張了吧?”她小聲驚呼出來。
顧伊藍如愿握住付予忘暖乎乎的小手,舒服地嘆起氣來:“小忘的手好暖和……就是繭子太多了點,回去我給你推薦幾個護手霜,可好用了!”
付予忘有些無奈地戳戳她的臉蛋,“別轉移話題,你來的時候怎么跟我說的?‘我伊藍大王天不怕地不怕,小小面試根本不在話下’,這才一個小時就忘干凈了?”
顧伊藍哼哼兩聲,才不情不愿道:“那怎么能一樣,這兒人這么多,社牛也給嚇成社恐了。”
她頓了頓,繼續說:“再說了……這里可是時氏哎,新興崛起的醫藥龍頭企業,潛力無限!”
付予忘認同地點頭:“所以我們這不是準備好久了,你到底對咱們學校不自信還是對自己的能力不自信?”
顧伊藍沒話說了。
她們兩個都是京城醫科大學大五在讀生,一個連續三年校一等獎學金、國家獎學金獲得者,一個大創國家級銀獎團隊負責人,拿出去也是能驚艷一大批人的。
更別說她們本身起點就高,單憑學校響當當的名聲,也能給她們添不少金。
“我就是說說嘛,小忘啊,你不要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來這只是玩玩而已,我可是正經來面試上班的!”
付予忘沒說話,對于這點,她確實有點心虛。
她去年就拿到了本校的保研資格,不過她看到時氏的招聘信息后,還是抑制不住心動投了簡歷。
沒想到同系的好閨蜜也看上了時氏,非時氏不上,她也就湊個熱鬧來試試看。
抱著成功了就實習幾個月,漲點工作經驗,不成功也沒什么損失的心思,她一路長虹,一直留到了面試這一關。
看著兩個面試房間人員進進出出,報出來的號碼也越來越近,付予忘正了正色,“伊藍,你先別急,一會兒就該我了,等我出來給你傳授應試技巧。”
顧伊藍縱使心心煩意亂,但還是不得不放下拽著她的手,任她去房間門口等候。
付予忘沒什么心理負擔,進去時心情也很放松,這份松弛感得到了一眾面試官的側目。
不過她的態度還是很端正的,畢竟這可能是她以后的工作單位,怠慢不得。
她本科是臨床醫學專業,執業醫師證又還沒拿到,說實話幾乎沒什么對口的崗位,但大家的情況也都差不多,只能挑著她比較擅長的來。
從網上篩選了許久,最后才決定面這個醫學編輯,跟她平時所見沾一點邊,也還算容易。
簡潔流暢的介紹完以后,她靜靜等待提問,這才有時間細細打量著面前的面試官們。
第一個,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精英男,一眼便知應是個什么高管,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旁邊,是個年紀約摸三四十的女人,面帶微笑,一副知性溫婉之相,看起來很好相處。
…
最中間,大概就是官最大的了吧,起碼得是個小頭頭。
付予忘望過去時,正趕上他開口,兩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相交。
“付小姐是吧,請問你……有沒有興趣干點與專業無關的職位?”
聲音清澈明亮,含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磁性,付予忘幾乎怔在原地,不為其他,只因為,對面的面試官,也太年輕了!
眉眼清冷平和,面部線條干凈利落,鼻梁高挺,精致的五官端正又清俊,即便身著純黑色西裝,他身上那股矜貴自信的氣質也壓不下絲毫。
好……好眼熟的臉。
“怎么,你不愿意?”
男人似乎脾氣不怎么好,付予忘恍神這一會兒,他已經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可以的,我接受調劑。”付予忘猛的回神,連連點頭。
其他幾個面試官本想問她幾個問題,但看到男人這幅作態,紛紛閉了嘴。
只有他身旁的老總管小心翼翼地試探:“小時總,您……要人去做什么?我們可以之后給您調過去幾個中用的,這些應屆生沒什么經驗,怕是……”
“不用了,我親自挑。”時頌沉下眉眼。
讓別人調,又要給他塞過來一堆不識時務的人了。
剛剛平和輕松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一時老經理有些下不來臺。
唉,小時總什么都好,就是某些時候容易任性,罷了,這可是公司以后的接班人,還是多給些面子吧。
本以為今天小時總身居幕后,來面試廳監督一會就走了,誰知道他一屁股把他擠到旁邊,自己坐上了主管面試官的位置,口口聲聲說要給自己挑個新秘書。
造孽呦,這些可都是各大高校的優秀畢業生們,雖然學歷夠高,但都是些沒經歷過社會的孩子們。
讓他們去把高秘書從位置上掀下來,不用想,小時總以后肯定得被時董罵個狗血淋頭,連帶著耽誤一個高材生的大好前途。
怎么說都不合適。
但他管不了。
心里這么想,嘴上則卑微道:“全憑小時總做主。”
付予忘沒理會幾人之間的風起云涌,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時頌的臉,越來越覺得他眼熟。
直到老經理喊出他“小時總”的稱呼。
時氏集團的小時總,她上周在官網查信息時看到過的。
叫時頌。
她本以為是巧合,沒想到今日一見……真的是他。
大概有十幾年沒見了吧?
他好像一點都沒變,脾氣臭,嘴毒,一點兒也不慣著別人,但她知道,他其實內心很柔軟,從不會無理取鬧……
想多了,重點是,他似乎并沒有認出她。
也是,付予忘在心里苦笑。
她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她和從前豈止不像,簡直是判若兩人。
“是什么職位呢?我想試試。”